[第66章 城]
季夏不是沒察覺到上官寧的惡意,但那又如何?他沒有半點在意,甚至連臉色都沒變一分,依舊那般神閒氣定的摟著他的兔子一邊順毛一邊用意念聊天。
經過了這一個月的比賽,季夏對自己的實力已經有了初步估算,就算不靠北辰這個外力單憑自身實力,這上官寧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他需要在意什麼呢?不過是只可以隨隨便便就捏死的螞蟻罷了,會等到比賽才動手,不過是為了讓這人嘗一下那種高處摔落的滋味,一定很美好吧。
一聲預備鈴響起,季夏手中的兔子乖巧的自覺爬上了季夏的肩膀蹲坐著,讓季夏空出手來握他的器,那把帶著金色紋路的長劍。巧合的是,上官寧的器也是一把長劍,不過外形要比季夏的那把劍華麗花俏許多,看著更像是一把裝飾品。
如果沒有發生哪些糾葛的話,上官家的長輩會為這個巧合欣喜:你看,雖然兩人只有一個口頭約定而從未見過面,但兩人的器卻同為長劍,這就是天大的緣分啊,簡直天作之合。
現在有了那些糾葛,天作之合就成了天生仇敵。這樣的發展讓上官家的長輩愁的鬍子都快掉光了:明明之前上官寧看著挺苗紅根正的啊,為什麼遇到陸錦後就歪成這種模樣了?還連累他們整個家族都背上了忘恩負義的罪名。
季夏可不管上官家怎麼想的,此刻他握劍的手微微一轉,古樸暗色的長劍表層立即被一層紅光包裹,若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那一層紅光其實就是一層覆蓋均勻的火焰,色彩絢麗而奪目,這樣的景象引地觀賽的學生好奇不已:咦,是他們錯覺嗎?為什麼會覺得季夏的劍美的發光啊。
這是……
觀賽的老師面面相覷,都有幾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那些滿頭霧水的學生不同,他們自然知道那是‘勢’。眾所周知,雖然每個擁有器靈的器都能運用五行之力,但卻只有一種主屬性,而將主屬性提煉出體外並壓制包裹覆蓋在器周圍的方式就叫勢,而包裹層越薄越均勻平滑、色彩越絢麗奪目,勢就越強,器的攻擊力也就會有更大的增幅。
這些內容只有在五星級綠級以上的人才知道,因為只有五星綠級以及以上等級的人才能夠凝出勢來。難道這季夏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綠級了?不可能吧?!受到了莫大刺激的老師們不約而同的齊刷刷扭頭看向何勇,眼中的詢問意味強烈的都快實質化了——快說,說我們的猜測是不是真的!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之前曾偷偷的給人家開過小灶!!
被盯著的何勇僵硬的露出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腳下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說實話,被那麼多同等級以及高等級的人盯著,他的壓力特別大,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小怪物。
心中暗暗罵了幾聲小怪物後,何勇摸了摸鼻子用乾澀無比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強,但從一開始對戰時起,我就只有被他摁在地上揍的份。”
“不可能!”一個伸長耳朵聽著何勇回答的外校老師在何勇話說完後就不相信的嚷了起來,“何老師,縱使你想抬高自己學校的選手也不該如此誇張,太虛假了。”
聞言,何勇給了對方一個能夠嚇哭小孩子的猙獰微笑,“你以為我願意將那麼丟人的事情說出來娛樂大眾嗎?”如果不是用眼神逼問他的人中有好些他惹不起的大咖,他會將這麼丟人的事情說出來才怪。
就算何勇這麼說了,對方依舊不肯相信,“可你讓我們相信一個十六歲的一年級生有超過你的實力,這太困難了。而且你們曾經說過,這個叫季夏的選手器靈覺醒還比旁人晚,入學不過兩個月。這樣一個稱得上是個孩子的人能將你按在地上揍?別開玩笑了!”
其實這個老師也並不是無的放矢,他的質疑是基於理智而客觀的前提下提出來的,並沒有針對季夏的意思在內。
何勇再次扯出一個猙獰的微笑,但臉上神情卻有些麻木,類似那種受到了天大打擊後的木愣愣:“不信?那我們打個賭,那個什麼上官寧的,肯定被季夏一擊必殺。”
那位老師也是個不信邪的,聽何勇這麼一說立馬腦子一熱張口就說道:“賭就賭!如果我輸了,宴河彎的國色歸季夏!如果你輸了,你得將你那只七級生迅影豹給我當坐騎!”
何勇面色一喜,連忙應了下來:“成交!”他記得老婆最喜歡吃宴河彎的國色的菜了,但那裡生意火爆想訂個位置簡直難上加難。如果把國色給贏下來,那以後老婆就可以天天去吃不用排隊啦。
但一很快的何勇臉上的喜色就僵住了,他猛的看向和他打賭的那位,聲音有些遲疑:“等、等等,你剛剛說如果你輸了國色歸誰?”
那位老師奇怪的瞥了一眼何勇,“當然歸季夏了。”不是說那個季夏連學費都是申請的助學金嗎?
何勇哀嚎,恨不得不要臉的就地打滾撒潑:“為什麼贏了獎品是給季夏而輸了出賭注的卻是我?這是哪國的道理?”這穩賠不賺的生意如果做了,被老婆知道了一定又會嫌棄他敗家,往後一個月他的臥房就是大廳那張沙發。不過……何勇又想到了平日裡老婆對季夏的同情和憐惜,對自己的猜測開始不確定起來。說不定老婆知道這個賭約後會誇他熱心助人?
那位老師嫌棄般的揮揮手,跟趕鴨子似得,“如果你贏了那也是季夏的功勞,不給季夏給誰?別瞎吵吵了,比賽開始了,仔細看!”如果季夏真有何勇說的那麼厲害,那麼他送一家酒店和季夏交好也並不虧,那國色生意再好也比不得和一位強者交好來的重要。
還想說些什麼的何勇就這麼被堵住了嘴,他不滿的切了聲後就集中注意力看向賽台,那緊張專注的模樣讓站在何勇旁邊的同事忍不住暗笑:這人嘴上對季夏諸多嫌棄,但季夏的比賽卻一場不落的次次到場,若是聽見有人說了季夏壞話就虎著臉恨不得將說壞話的人揍的滿臉花。這種自家孩子只能自己嫌棄的樣兒實在是……嘖,太口是心非了。
結婚多年卻沒有孩子的何勇的確有幾分將季夏當做自家孩子的意思在內,而季夏也沒辜負他為他得來的賭約,在代表著比賽開始的號角聲響起的一瞬間,長劍直指上官寧,那紅色的劍光帶著開天闢地的驚人氣勢狠狠劈向了上官寧,讓人避之不及。人們甚至來不及驚呼出聲,那耀眼的紅光就沒入了上官寧的體內,上官寧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就直挺挺的仰面倒下,雙目緊閉幾無呼吸。
全場一片寂靜。在這個瞬間,因為賭注而起的激動期待、因個人感情而起的傾向、因自己喜歡而對比賽的期盼……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空白,所有人都只能呆愣愣的看著賽臺上那個站的如青竹一般筆直的少年,雲淡風輕淺笑盈盈,明明看著弱不禁風,卻潛藏著驚天動地的氣勢。
許久,一聲悲鳴響起,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和驚恐:“甯哥——”
陸錦的這聲尖叫聲似打破了魔咒一般讓其他人的思緒漸漸正常運作起來,但仍舊沉浸在季夏剛剛那石破天驚的一擊之帶來的震撼之中。在之前,他們知道了季夏很厲害,但從未季夏能夠發出這樣的雷霆一擊。
不僅僅是臺上的上官甯,就連他們這些台下的看客,在季夏揮劍的那個刹那,他們似乎感受到了那道火紅劍光帶來的鋪天蓋地的灼熱滾燙,以至於有一瞬間,他們聞見了死亡的味道,那種思想被恐懼和絕望虜獲身體被掏空的窒息感。
十六歲!臺上的季夏才十六歲!!
在眾人終於將年齡和實力結合起來時,眾人幾近瘋癲,他們對這位年幼的強者瘋狂的歡呼簇擁,態度狂熱虔誠似信徒——在一個以武為尊的年代,實力就是人們最堅定的信仰。
而被歡呼簇擁的季夏則依舊抱著他的兔子微微帶笑,落在旁人眼中無人不贊一聲榮辱不驚有高手風範,殊不知此時此刻季夏的內心卻在不停的計算:聽說在押注截止日期時他和上官寧的賠率比已經高達一比兩千,他壓了九百萬通用幣,可以獲得9000000x20009000000,扣掉本金也有……咦,好多錢!!
想著自己一下子從無產階級成為了有錢人,季夏那雙彎彎的眼睛瞬間就被$$填滿,那金光閃閃的程度,簡直晃瞎狗眼。以至於後來莫名其妙多了一家高檔酒樓時,季夏都沒表現出多少興奮來。旁人見了也沒覺得奇怪,本來嘛,這麼年輕的強者怎麼可能在意金錢這種俗物?
……咦?掉在錢堆裡的季夏笑眯眯的摸了摸兔子腦袋:他是不是忘了什麼?
吐血昏迷的上官寧:……你忘了我啊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