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言錚一邊氣鼓鼓的咬著蟹黃包子洩憤,一邊時不時的瞪廉貞兩眼。
當然這一切容深是看不到的,他吃了飯就下樓去散步了。
當著大哥的面他不好發作,等到自家大哥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後,言錚才壓低聲音惡狠狠的質問道:「說,今早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廉貞討好的給他夾了一個包子並且掰出裡面熱氣騰騰的餡,把皮放在自己碗裡,才解釋道:「太想你了,一個人睡不著。」
一個人睡不著就可以把別人不聲不響的運過去啊?
不問自取是為賊啊!
說的這麼理所當然,你難道很光榮嗎?
言錚忍不住拽他的耳朵發狠,廉貞敏感的瑟縮了一下,立刻偏著頭壓住了他的手。
言錚一怔,瞬間就覺得手感不太對,掌心裡怎麼有一種詭異的毛絨絨的觸感。那種好像小貓耳朵劃過皮膚的柔軟感覺太過真實直接讓他愣住,只是沒等他回過神來手腕已經給廉貞抓住,他眼神淒楚的看著他小聲哀求道:「媳婦,疼。」
言錚立刻就潰不成軍,下意識的鬆了手,嘴裡囁嚅了兩下,面紅耳赤的一句話沒說出來。
這太犯規了!
不要用那種表情看著我啊啊啊啊!
我是不會心軟的!
言錚抬手想揍他,只是忘了手腕子還被人家掐在手裡,一時之間騎虎難下。
他雖然表面上生氣,但是心裡並不牴觸廉貞這種行為。只是覺得需要遏制一下,不然這人會更加蹬鼻子上臉,說不定會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關鍵是他還沒有準備好!
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什麼的,這件事顛覆了他的人生觀,說不定還會被表舅打斷腿。風險太大,十分需要好好想一想。
「以後不許這樣了!」言錚虛張聲勢的教育了幾句就草草收了場。
廉貞見耳朵險情解除心裡一塊石頭才落了地,剛剛被媳婦冷不丁抓到耳朵,心裡一激動,竟然現了形,好在遮掩過去了。
言錚鬆開手偷偷了瞟了一眼,見他耳朵微紅,並無異樣,根本沒有什麼毛絨絨,還以為自己感覺出錯,也就沒多加在意。
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了,吃過早飯,言錚又去了閔老闆家。
閔清被附身的事沒有那麼簡單,言錚直覺覺得這又是衝著他來的。
和上次湯宅一樣,對方都是卡著點的提前來設計他這條小命。
他心裡多了一絲戒備的同時也暗暗開始盤算著怎麼反客為主?
敵暗我明,形勢對他不利。而且對方行蹤詭秘不定,十分難捉摸,既然如此何不引蛇出洞呢?雖然風險很大,之前他沒防備輸的很慘,那麼後面他會好好吸取教訓,況且他還有廉貞這個大幫手在。總不能因此就當個縮頭烏龜!
閔老闆連驚帶嚇大病一場,言錚去的時候正躺在床上哼哼呢!其實,他純粹是心疼的,玉壺春瓶雖然保住了,可他店裡一樓大廳被砸了個面目全非。
十幾萬的貨啊!再加上重新裝修的錢,足夠他心疼一陣子了!
一想起來他心就要滴血,可有能怪誰呢?東西都是他兒子砸的,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想倒打一耙都沒有機會。真是讓他有苦沒地方訴,吃了好大一個啞巴虧。這會兒聽說言錚登門,還以為來找自己討要醫藥費,立刻嚇得麻爪了,癱在床上裝死。
閔夫人翻了個白眼,老夫老妻幾十年了,丈夫那點小心思她用手指頭都能猜出來!
她根本就不搭理看上去已經昏厥的丈夫,自顧自的熱情招待了言錚和廉貞,說起自家苦命的兒子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言錚陪著她說了一會兒話,才把話題轉移到那個自稱張真人的老道士身上。
閔夫人不明所以,說起張真人讚不絕口,十分熱心且詳細的描述了一遍事情經過,末了還用十分遺憾的語氣惋惜道:「可惜,張道長已經雲遊他鄉了,看來是你們沒有緣分啊!」
「是啊!」言錚雖然恨得牙直癢癢,但還是一臉耐心的附和著。
這狗屎的張道長!誰和他有緣?簡直想打死他!
「我想祭拜下閔清。」言錚打斷閔夫人對張道長滔滔不絕的讚歎。
哦,閔夫人愣了一下,站起身道:「好,跟我來。」
言錚看了一眼廉貞,後者立即識趣的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跟著閔夫人身後來到閔清靈前,上過香後,他仔細的掃視了一圈靈位周圍……
「這是什麼?」言錚在供桌邊沿上捻起一撮黑灰,那貢香的香灰是淺灰色的,這一撮黑的好像是煤炭,顯然不是一路。
閔夫人也有些好奇,自己天天打掃,怎麼會沒注意到這黑灰是哪裡來的?
言錚捻了撚手指又放到鼻端聞了聞,一股奇異的焦糊味瀰漫開來,他疑惑的皺了皺眉,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廉貞見狀抓過他的手指也學著他的樣子聞了一下,頓時就打了個噴嚏,然後十分險惡的撇開臉,「好臭!」
他從閔夫人要了塊紙巾皺著眉給媳婦擦手,那是什麼玩意?好像肉類腐爛的味道,簡直臭死了!
兩人回了家,已經快到中午了。望京堂早上沒有開門,容深一直在樓上沒下來。
一樓大廳裡空蕩蕩的,陽光從半遮半掩的門扇照耀進來,晃的滿屋子的舊家具有一股獨特的歷史厚重感。
言錚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那個張真人,他自認為並沒有得罪過這樣一個人。他將事情重新理順了一下,第一次和他對上就是席航那件屍體運毒案子,他利用屍體運毒,一手定魂針使的爐火純青,但是被自己給破了,可能引起了對方注意。於是,第二次是他在湯宅擺下聚魂陣,故意設下圈套引他們上鉤,伺機報復。這兩次交鋒廉貞都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由此推斷,這個張真人極有可能持有領主信物。
而小玉說那信物被上一任領主給了自己的父親,一直放在言家保管,直到二十年前的慘案發生,言家只剩下他和容深還有那至今素未謀面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二哥。
那領主信物在大火中丟失,如今再次出現在人間,而那個人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他於死地,言錚幾乎可以斷定,那個張真人極有可能就是二十年前言家慘案的的凶手。
言錚氣的胸悶發堵,拳頭攥的死緊,手指幾乎發白猛地站起來。當年殺了自己一家二十幾口,又放火毀屍滅跡,何等凶殘?
此等血海深仇叫他怎麼能放得下?
廉貞發現他的異樣,扳著他肩膀朝向自己,見他眼角發紅,嘴唇泛白渾身輕輕顫抖,就知道媳婦正在極力的壓制著自己心裡的情緒。他忍不住心疼的把人抱在懷裡,並在他脊背輕拍幾下,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
「別動,要充電。」言錚破天荒的沒有推開他,反而在他胸前蹭了幾下,一聲不吭的伸出手環抱住他,像是只窩在主人懷裡取暖的小貓,乖的不像話。
哦~心都化了!領主大人心花怒放,要不是媳婦還趴在他懷裡抹眼淚疙瘩,他簡直要仰天狂笑出聲。
他極力的壓制住自己興奮之情,默默的陪著媳婦平復悲傷。
這個時候笑出來豈止是不厚道,簡直會被盛怒之下的媳婦活活打死。
兩人偎依了沒一會,最起碼廉貞還沒過足癮,就聽門口一陣喧嘩。
「開門!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哈哈哈哈!」一陣猖狂的笑聲簡直刺耳,比電視劇裡的大反派有過之而不及。
下一秒,望京堂的大門被人大力推開,力道大的不像話,木質的門扇撞在門框上甚至還彈了兩彈。
廉貞:……
這是什麼鬼?
言錚還沒從剛剛的悲傷情緒中緩過勁來,呆呆的看著門口,滿臉的不敢置信。
門口站著個五馬□□的少女,呃,說是少女有點兒言過其實了。對方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模樣俏麗,紮了個乾淨利落的馬尾辮,髮梢還打著微微的卷,笑容滿面的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站著,兩隻手裡一邊攥著個酒瓶。
「Surprise!!!」對方晃了晃手裡的酒瓶笑得越發燦爛,就差原地轉個圈了。
廉貞就覺得心裡越發的發堵。
「西蘭花?!!」言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是席嵐是誰?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啊!」席嵐邁步進來先給言錚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攬著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架勢說道:「今天不醉不歸。」
言錚笑眯眯的點頭,顯然見到好朋友讓他十分開心,讓他瞬間陰轉晴,連杵在一邊的領主大人都給忽略了。
廉貞不滿的咳嗽了一聲,席嵐轉頭這才看到後面還站了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頓時眼裡冒光,以她准設計師的眼光,這完全就是個型男啊!
還是不用ps的那種!
哇!好帥!席嵐發自內心的讚歎了一聲。
言錚斜睨了一眼過去,與有榮焉的揚著下巴介紹道:「廉貞,蹭飯的。」
席嵐用滿是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嚶嚶嚶,好想要這樣的帥哥來家裡蹭飯啊!
所以說廚師才是征服世界的人生贏家!
粑粑果然沒有騙人!
「你是模特嗎?要不要來我的工作室?」
「不要當著我的面挖牆腳!」言錚佯怒。
席嵐嘻嘻一笑,「我開玩笑的啦!」她把酒放在桌上,環顧一圈見周圍環境一點沒變,不禁心生感慨。
出國三年,還是老樣子啊!
「深哥呢?」席嵐看了眼樓梯問道。
「樓上呢!」
果然。
「我去看他!」席嵐跳起來蹬蹬幾步就跑上了樓梯。
言錚不放心的在下面叮囑,「記得敲門,不要大聲。」生怕她冒冒失失闖進去嚇人一跳。
席嵐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順便放輕了腳步。
言錚無奈的搖頭輕笑出聲,席嵐還是老樣子,一點兒沒變。他這會兒無疑是開心的,乍見到好朋友還有些激動,趕緊去會仙樓定了一桌子菜。他上學的時候總跟著席嵐回家蹭午飯,對席嵐的喜好一清二楚。
基本上他愛吃的菜席嵐都喜歡吃,沒有需要忌口的。
言錚定完菜笑眯眯的一拍廉貞肩膀,「一會兒叫小玉一起來吃飯!真是好久沒見了,大家聚一聚。對了,你酒量還可以吧?」
廉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