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所謂幸福

　　我叫繆宸美，目前就讀于香港大學的中文系，我有一個非常和睦的家庭。一對相愛的父母，三個疼愛我的各個，還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妹妹。

　　在這裏我要說的是我的大哥繆宸安，他比我打了三歲。小時候因為家裏窮，為了讓我和兩個哥哥及妹妹上學，大哥唯讀了小學一年級就退學了留在家裏跟我爸一起出海捕撈海鮮。說到這裏，估計你們也猜到了，我家是開海鮮店的。

　　在我九歲那年，大哥離開了我們去了新界，在新界一戶有錢人家裏當傭人。當時我並不明白大哥為什麼會離開我們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後來才知道是因為家裏窮得連房租都付不起，大哥採取當傭人掙錢。

　　望著大哥離開的身影，我們都很捨不得卻無可奈可，我記得那時我和小妹都哭了。

　　後來，媽從新界回來告訴我們大哥要在那家有錢人家裏當傭人六年，等到六年後他就會回來和我們團圓。雖然我們很想念大哥但想到六年後大哥就會回來也就不覺得難過了。偶爾大哥也會打電話回家，告訴我們他過得很好。

　　不過，出乎我們意料的是還沒滿六年大哥就回來了。看著多年沒見依然是記憶中的大哥，大家真的很高興。然而這股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在家裏沒呆幾天大哥就去了新環，再次離開了我們。

　　臨走前他這麼說的，二哥和三哥要上大學了而且我和小妹也要上學了，雖然現在家裏條件比以前好點但是支付這麼多人的學費還是一個負擔。為了我們的學費，大哥沒有繼續讀大學而是直接去找工作。

　　現在想來，大哥真的為我們犧牲了太多，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以前每次問大哥為什麼不交女朋友也不談戀愛時，他總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這並不是他能決定的。那時我並不清楚大哥的意思，只以為是大哥覺得角女朋友對他來說太早了，而且依家裏的條件，估計也沒幾個人願意嫁過來。

　　直到我十九歲那年，我才真正明白了大哥笑容背後的意思。

　　那天，我們正在吃飯，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他長得很好看卻很冷漠，一進門就問我們大哥在哪。

　　當時我們卻都非常驚訝，店門週邊滿了看戲的鄰居。後來爸問他找大哥什麼事，他卻只是重複那句話。雖然我們離他隔著一段距離，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到男人話裏的溫度就像初春還未融化的冰棱般寒氣凍人。

　　而媽叫我去給那個男人端茶時，我更加可以感受到，那個男人的四周根本沒有一絲的人氣。走在他的旁邊，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雙手。

　不懂這樣的人，大哥怎麼會認識他？

　聽到媽說他是以前大哥當傭人的那家有錢人家裏的少爺如今是電視上天天報導的那個L.S.的總裁，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不懂，他來找我大哥幹麼？大哥已經不是他家的傭人了。

　後來，當媽問他和大哥什麼關係時，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男人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君王宣佈自己的所有權時，那個男人的眼裏充滿了獨佔欲。

　他說大哥是他的人，永遠也不會改變。

　爸很生氣，說大哥不可能會是……，我知道爸要說什麼。同性戀，一個禁忌的名詞。我知道，我相信其他人也一樣知道。

　後來那個男人走了，我們一家人卻再也沒有心情吃飯了。那天夜裏，我聽到了媽的啜泣和爸的歎氣聲。

　我知道，爸媽一定是為大哥的事而煩惱。看了眼同樣沒有睡著的兩個哥哥和妹妹，我們一起歎了口氣。

　在爸媽不知道的情況下，二哥把我們聚在一起，問我們是怎麼想的。

　小妹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她說那個男人冷冰冰的一定對大哥不好，大哥跟著他過得一定很辛苦。

　三哥說，不一定，雖然那個男人冷漠了點，但是他看的出他對大哥的在意，否則也不會找到家裏來了。

　然後二哥問我，怎麼想的。

　看了眼二哥、三哥、小妹，腦中閃過每次回家時大哥望著遠處略有所思的樣子和那次他摸著我的頭頂時臉上的笑容。

　我想，大哥是喜歡那個男人的吧。

　他們都很驚訝，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大哥曾經對我說過，結婚交女朋友的事並不是他能決定的。現在我才知道，其實能決定這些的人並不是他自己，而是我們。如果爸媽和我們都不同意，大哥或許會結婚會交女朋友，但這樣一來他也就放棄喜歡那個男人了。

　聽了我的話，二哥他們都沉默了，就在我以為他們不同意時他們卻點了點頭。

　如果大哥真的也喜歡那個男人的話，我們就同意。

　沒過幾天，媽也問了我們相同的問題，我們告訴了她我們的決定。雖然爸媽他們感到很吃驚，但他們說他們的想法與我們一樣的。

　就這樣，我們達成了協定，如果大哥告訴我們他也喜歡那個男人的話，我們就祝福他和那個男人。

　一個月之後，我們參加了大哥的婚禮，他和那個男人的婚禮。

　始終不懂大哥為什麼會喜歡上那個沒有溫度的男人，但看到婚禮上大哥幸福的笑容和那個男人眼裏的深情時，我突然間明白了。

　　幸福其實並不是去看的，而是要用心體會。

　　我想，大哥找到了他的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