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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他…”想說繆宸安只有12歲,卻在接觸到冷翎夜冰冷的眼神後頓住了“…是。”在冷家,主人的決定是容不得下人質疑的。
向來對身旁的事物不聞不問的少爺今天卻突然關心起毫不相干的人,這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不過,即使心裏透著疑問,李總管還是依言拿來了合同。冷翎夜年紀雖小性情冰冷,卻比任何一個人都具危險性。在冷家當了這麼多年的總管,他自是明白這一點。
比起老爺的無情和夫人的蠻橫,冷翎夜可謂是陰冷許多。雖然他一向少言,但是你若以為這樣就可以欺負到他頭上,那麼你勢必要為自己愚蠢的想法付出高額的代價。冷家沒有所謂的骨肉親情,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血濃於水,有的只是弱肉強食。
把權力和金錢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冷耀輝為了進一步擴大企業的版圖娶了贊助商的女兒倪慕瑤,兩人純屬商業聯姻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感情可言。這場婚姻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交易,能替對方賺取更多的錢的有利條件而已。
生下冷翎夜後,兩人各自忙於交際應酬,自他出生以來就沒再管過他。每次見面,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下他的成績,至於生活狀況根本就從不過問。試問,有一大屋子的傭人照顧他,還能出什麼事?
說來可笑,兩人待在冷苑的時間少的可憐。一年到頭,總是在各國四處飛行,就連大過年時也只是象徵性的打個電話回來。然後,說不到兩句又匆匆的掛了電話。
對於絲毫沒有履行過父母義務的兩人,冷翎夜自始至終從未說過一句話,哪怕是一絲的埋怨都沒有。在他的眼裏,他們只是生他的人,而他只是恰巧流有他們身上的血而已。
至於冷翎夜的態度,冷耀輝和倪慕瑤根本就沒放在心裏過。只要他不會丟他們的臉,沒惹出必須要他們親自回來解決的大事,其他的一切他們都不會管。
而冷翎夜從小到大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對身邊的人事物從未多看一眼,說的話更是寥寥無幾。這樣的人,你想讓他惹出什麼樣的大事?
兒子堪稱乖巧的舉止讓兩人更是把投住在他身上僅有的一絲關心全都轉移到了權力和金錢上,至此,對於冷翎夜完全可以說是再也沒有人管他了。
把合同恭敬的遞到了小主人的面前,總管安靜的站到了一旁。
翻了幾頁手上的合同,冷翎夜把它遞給了繆宸安。
“合同期為六年,沒問題就簽字。”一般冷家同傭人簽署的合同為期最多只有四年,這下一簽就簽了六年,這讓李總管再次驚訝的看向了他。
不懂裏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什麼,繆宸安把它交給了母親,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同意讓我留下來了?”
“簽了字,就同意。”
冷翎夜的話在很大程度上讓繆宸安誤導了他的意思,他只道他簽了字就能讓他留下來,卻不知他不簽這字也能留下來,只是合同的期限不是六年而已。
論心機,沒人比得過冷翎夜,他可以在你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達到他的目的。更曾論對手是繆宸安,唯讀過一年書的他根本就看不懂這麼多的字更何況是明白它的意思。
“媽,我們簽字吧。”期盼的望著身旁的母親,繆宸安的臉上洋溢著滿滿的笑容。只要他能留下來,就能給家裏掙錢了。
在合同和冷翎夜之間梭巡了良久,瞥了眼兒子興奮的小臉,考慮在三杜靜柔小心翼翼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再把合同遞給了眼前的男孩。
“你的。”看也未看,冷翎夜直接把合同遞到了繆宸安的面前,見他一臉的茫然和不解,破例的多說了兩個字“名字。”
聽見他要自己也寫上名字,繆宸安一下子漲紅了臉,抓緊了衣角囁嚅的說道。
“我,我可以讓我媽幫我寫嗎?”見眼前的人只是冷冷的看著自己,臉上的紅暈越加的深了“我,我的字很醜。”那三個歪歪扭扭的字,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怎麼能讓別人看見?
“我替他寫吧,小安他…他讀的書不多,行嗎?”唯讀了一年的書讓繆宸安認識的字只有那麼幾個,他的名字也是她和繆德興教的。在家裏他練的最多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可是那也只限於家裏他可從來不敢讓外人看見他寫的字,就怕別人笑他。
見冷翎夜依然冰冷的望著自己的兒子,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杜靜柔也只能歎了口氣。
“小安,寫吧,沒事的。”
“哦。”聽見母親的話,繆宸安呐呐的點了點頭,抓起筆準備在合同上簽上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字。
卻不料下一秒,握筆的手被另一隻手握住了,白皙的大手有力的包裹住他的手。透過肌膚的傳遞,繆宸安清晰的感受到與他手背相貼的手心傳來的高溫的熱度。
沒有理會被一這幕驚嚇住的眾人,冷翎夜依然維持著冰冷的表情。仿佛握住繆宸安的是別人的手,他們看著的亦是別人。不過,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注視著兩隻相握的手,感覺手心裏傳來的顫動,眼裏閃過一絲愉悅。
“名字。”
耳旁傳來的熱氣讓繆宸安顫抖了下,從未與人如此的貼近讓他不自在的動了動手,感覺下一刻握住他的大手牢牢的禁錮住了他,讓他不能動彈。注視眼前幕然放大的臉孔,繆宸安紅著臉說道。
“繆…繆宸安。”
包裹住手心裏的手,冷翎夜快速的劃了幾下,紙上頓時出現了蒼勁有力的大字,就在杜靜柔娟秀的字旁邊。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在合同的另一端他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絕對霸氣的三個字“冷翎夜”,自此合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