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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風》第57章
☆、第57章 神仙

 鑼鳴的聲音猛然響起,熱鬧的人群頓時更加沸騰了。裹著紅花的牌子遠遠映入眼簾,差役們高舉著肅靜、迴避的牌子,齊刷刷的走成兩排開道,護衛著中間騎著高頭大馬的文武三甲。

 身披大紅狀元袍,腳跨金鞍紅鬃馬,旗鼓開路,前呼後擁,這種場景是每個舉子畢生的夢想。文武三甲按次序排列,狀元騎行在前,榜眼探花依次在後。幾人年紀大小不一,體型胖瘦不一,容貌也美醜不一,卻也各有各的風采。

 隊伍慢慢走近,突然有個奶聲奶氣的童聲傳來:「神仙哥哥!」

 百姓們都已經因官差們的鑼鳴而安靜下來,因此這一聲童聲顯得尤為清晰。一個四五歲娃娃騎在父親肩頭,猶自拍著肉呼呼的小手興奮的喊著:「爹爹快看,那裡有個神仙哥哥!」

 順著小孩兒手指的方向望去,身披狀元袍的少年騎著高頭大馬,氣質超凡俊美無雙,金色的暖陽在紅袍上勾勒出一圈明亮的光影。百姓們早紛紛看愣了,其餘三甲所有人的風采加起來,也不抵這個的少年分毫。

 鮮衣怒馬少年郎,一慕醉風流。

 再也不會有誰比慕君頡更適合穿紅衣,陽光下一身紅衣如烈火,襯得少年的眉目更加精緻,帶著遺世獨立的超然和淋漓極致的驚豔。

 這個世界總有些人,他們是上天的寵兒,是天使和惡魔的結合。他們有著動人相貌的和神色,外表炫目卻內心涼薄,可以成為給人們帶來美好幻想的天使,也能變成撕裂人心的惡魔。

 看著長街兩邊密密麻麻的人群,慕君頡的神色始終平靜無波,握住韁繩的手卻緊了緊。他敏銳的感覺有道灼熱的視線投射在自己身上,就像獸類鎖定他的獵物。裝作不經意的抬起頭看向左側,慕君頡遠遠的對上元昊的眼。

 元昊就坐在街邊醉仙居二樓窗邊視野最好的位子,依舊穿著玄色衣袍,帶著一身狂妄。見慕君頡望向他,卻大大方方的不閃也不避,而後端起手裡的酒杯,朝慕君頡遙遙一舉,乾脆的一口飲盡。

 慕君頡便也遙遙朝元昊勾起嘴角,以微笑當做這杯恭賀酒的謝禮。剎那間,春華秋實,遠山暮雪,都在少年被風吹起的衣袍和松融的嘴角之上。

 元昊也跟著露出笑來,眼眸深如幽潭。兩隊差役終於漸漸由大變小,一點點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百姓們似乎終於回過神來,喃喃道:「……真的是神仙,比那畫裡頭畫的神仙還好看……」

 一場狀元遊街,惹來整個汴京議論不已。而被議論的中心人物卻渾然不覺,熱熱鬧鬧的瓊林苑上,隨手拿了一盞酒,找了個最不引人矚目的僻靜角落呆著,姿態略帶慵懶的望著整個宴會。

 瓊林宴就在皇宮中的瓊林苑舉行,如今時辰還早,官員卻幾乎都來齊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主要目的自然是想探探新任進士們的底,看看有哪些是能拉攏來為自己所用的,哪些又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琉璃瓦在傍晚的餘暉下顯得格外耀眼,近處的宮牆金碧輝煌,遠處的水榭美輪美奐,皇宮的每個角落都彰顯著它的尊貴和奢華,就連一壺酒的味道都與眾不同。

 慕君頡和他父親一樣喜愛飲酒且輕易不醉,卻苦於身體的緣故不能多喝。手中的酒壺散發著誘人的酒香,慕君頡只能聞不能飲,有些苦惱的皺起眉,這時感覺到有人靠近,一轉頭,來人竟是方才和他並肩遊街的文科狀元。

 都說英雄自年少,對方也不過二十一二的年紀,臉上帶著笑:「嚴公子,所有人都在找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

 「……你知道我名字?」

 「鄙人有個朋友也參加了武舉,因此有幸看過你武舉考試的最後一場,」武舉和文試不在同一天,而少年僅靠一把飛刀就在決賽輕輕巧巧獲勝,刀光耀眼,衣袂飄飄,「教人終生難忘。」頓了頓,又道:「忘了自我介紹,鄙人姓林,名徐行。」

 「林徐行?……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林徐行先是愣了愣,隨後笑容更明顯了,「好學識,沒想到嚴公子竟然文武雙全,林某佩服。」

 慕君頡卻輕輕道:「你不也是文武雙全,何必自謙呢?」

 林徐行又是一愣,倒也不提自己會武功的事,半開玩笑的笑著調侃說:「之前在路上已經聽到百姓們紛紛稱呼你神仙,現在恐怕更是傳滿了汴京,嚴公子回去之後千萬得加固門檻,不然一準要被媒人給踏破了。」

 「……是啊,我也很傷心,」慕君頡很難過的嘆了口氣,語氣顯然很委屈:「我長得是有多不像人啊……」

 「哈哈……」林徐行再次一愣,忍不住笑出聲,遠處幾道聲音傳來,「今日瓊林宴,兩個最大的主角竟然躲在這裡,罰酒罰酒!」

 慕君頡最終還是被拉到人最多的地方,在朝的官員和新進的進士們三三兩兩的圍成一片,笑語連連的互相介紹,但這笑中有多少真心實意,卻不為人知了。

 「嚴公子,」慕君頡剛應付完一批人,又有兩個走到他眼前,「我是工部尚書曹書維,這個是觀文殿學士蔣承。」曹書維笑眯眯的:「真沒想到武狀元竟會是這麼一個妙人,而且還不及弱冠,不能不叫人佩服。」

 曹書維的話沒什麼問題,語氣卻有問題。三品以上的官員慕君頡多多少少都調查過,基本信息都是知道的,只聽人說工部尚書曹書維辦事認真為人爽朗,卻沒想到傳言果然不可信,眼前的男人語氣曖昧又輕佻,笑容怎麼看怎麼欠扁,『妙人』兩字還壓的尤其之重。

 慕君頡望向曹書維,又瞧了瞧蔣承,忽然微微一笑:「曹大人和蔣大人兩人是青梅竹馬?」

 「……啊?」這個問題太跳躍,兩個人都微微一呆。因為雙方家族是世交,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沒錯,可這個詞總覺得很怪,蔣承傻愣愣的答:「……嗯,算是……」

 慕君頡又問:「感情非常好?」

 兩人點點頭。

 「天天都見面?」

 再次點點頭。

 他們兩家府邸住的近,而且同朝為官需要一起上朝,自然天天見面。慕君頡對著兩人上上下下又瞧了一遍,「經常同進同出同吃同睡,甚至昨天晚上還一起沐浴……」

 「咳咳……」曹書維和蔣承頓時雙雙噎住。

 蔣府的廚子很厲害,曹書維經常去蔣府蹭飯吃倒是真的,昨晚曹書維在工部跟幾個工匠分析渠堰疏降之法,身上衣服又被弄髒了,蹭完飯就順便在蔣承那換了個衣服洗了個澡,之後因為時辰太晚就直接留宿蔣府了。慕君頡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曹書維和蔣承看著慕君頡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其實這些對於慕君頡來說很簡單,慕君頡向來擅長於細節處分析並發現問題,僅僅從一個人的衣著打扮就能推斷出很多猜測。面對曹書維和蔣承見了鬼一樣的眼神,慕君頡忽然收斂了神色,認真道:「你們放心,我是不會歧視這種關係的。」

 什麼關係?蔣承完全不明所以。曹書維卻臉色難看,咬牙切齒道:「嚴公子你想多了。」

 「嗯。」慕君頡忙點頭,笑容卻比曹書維剛才說慕君頡是『妙人』兩字時還要曖昧,「是我想多了。」末了,欲蓋彌彰的又補一句,信誓旦旦:「曹大人放心,在下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你不說比直說更糟糕好不好?!旁邊那些露出若有所思、原來如此的表情的官員們,已經跟著完全想歪了有沒有?

 曹書維憋屈不已卻有口難辯,乾脆一甩袖子領著還處於茫然中的蔣承走人。

 誰知剛走了個輕佻欠扁的又來了個明媚憂傷的。於閆身為一個連考了六七年才中舉、又連著六七年都不曾升職的從六品官,卻總覺得自己才華橫溢而懷才不遇,在慕君頡幾句客套性的恭維下更是滔滔不絕的感嘆,「想我當年寒窗苦讀,文采非凡竟無人能懂……」

 於閆嘮叨了半天還沒說完,慕君頡的腦門都開始疼了,忍不住緩緩開口勸慰道:「於大人,您不要覺得難過,每個人都有不被人理解的時候,甚至擔心自己會這麼孤芳自賞的過一輩子。但是沒關係,您不要在意,只要過好現在的生活,繼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不要在乎別人能不能懂。……然後,待到十年之後您就會發現——」

 慕君頡頓了頓,「您擔心的事原來是真的。」

 於閆本來在滿懷期待的等慕君頡的最後一句,可這一句一落,頓時瞪大了眼。周圍其他官員也跟著瞪大了眼,只不過是憋笑憋的。

 稱讚的人多,不服氣的自然也多,輔國大將軍家的小世子趙珩就是一個。趙珩怎麼看慕君頡怎麼不順眼,可偏偏左瞧右瞧卻沒從他身上找出什麼缺點,最後只能不屑的瞥了慕君頡一眼:「這樣好看的顏色,穿在你身上卻難看死了,一點也不適合。」

 慕君頡身上穿的還是大紅色狀元袍,這句話表面是說顏色,卻暗指慕君頡不配做狀元。慕君頡還在應付眼前一堆圍著他不肯走的官員,心裡早已不耐,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待聽到趙珩這輕飄飄的一句,便順著聲音抬頭看過去。

 這一看,目光竟就此停駐在趙珩身上不走了。

 趙珩和那目光對望過去,心中莫名一跳。

 這是怎樣的目光?

 趙珩出身高貴,年齡又和慕君頡相差無幾,被人用這樣專注純粹又毫不掩飾的目光深深望著,是從來不曾遇過的。大庭廣眾之下,怎麼能這樣不知禮數而目光灼灼看著別人?他不覺得丟人,自己都替他臉紅。

 可是,自己居然……居然真的開始有些臉紅?!

 趙珩忍不住氣沖沖的說:「看什麼看?!」

 慕君頡從趙珩的衣著便差不多猜到了他的身份,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在□份低微,卻能叫地位的世高貴的世子上了心,甚至細緻入微到我穿哪種顏色比較合適,世子莫非……」

 慕君頡朝趙珩走近一步,勾起的唇角如煙花三月的風雅,琉璃般的眼眸似笑非笑,「莫非看上我了?」

 「……你!」趙珩的臉瞬間更紅,也不知是羞得還是氣的。

 慕君頡語氣似乎很苦惱,還有些抱歉,再一次拉曹書維下水:「可是,我方才雖然說了不歧視曹大人和蔣大人的關係,但本人對此卻絕無興趣的,所以世子您還是放棄吧。」

 「你,你!!……」趙珩指著慕君頡,氣的簡直都說不出話了。

 一個為官正經私下卻吊兒郎當一肚子壞水的曹書維,一個平日正常但若哀怨起來任誰都受不住的於閆,一個年紀輕輕卻囂張跋扈到人人避之不及的趙珩,滿朝文武公認的最難纏的這三個人,竟然接連都在慕君頡這裡吃了癟,下面再也不敢有人來惹這位新科武狀元,而經過此夜,慕君頡毒舌的名頭也莫名其妙被定下了。

 圍著慕君頡的人終於越來越少,瓊林宴另一側卻在這時傳來騷動。

 得了狀元後被人當眾挑戰也算是個不成文的慣例,這回鄭太師的長公子鄭錡要『請教』文科狀元林徐行,大家立刻前去圍觀,慕君頡也被人流擠了去。

 鄭錡雖未出仕,卻也頗有才華,只是太過眼高於頂。林徐行倒是不慌不忙,「不知鄭公子要怎麼『請教』?」

 「曹魏時期就有曹植七步成詩,林公子既然是文狀元,想必不用七步就能作詩,我這邊正好有不少命題,不妨你也按題而七步成詩,讓在下學習學習,如何?」

 怪只怪林徐行是左相推薦的門生,而左相和太師向來不和,一有機會就要針鋒相對,轉眼已經有人把鄭錡事先寫好的命題遞過來,林徐行卻轉向了一旁圍觀的慕君頡,「聽起來很有意思,不知嚴公子願不願意和在下一起玩?」

 一個玩字已經是打鄭錡的臉了,而文學比試,林徐行卻邀請一個武狀元一起參加,更讓鄭錡難看。慕君頡上上下下的看了林徐行半天,竟然答應了:「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好啊。」

 於是兩人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都轉向鄭錡,「出題吧。」

 鄭錡拿起一疊紙裡的第一張,只見上面寫著:秋。

 「殿下?殿下?」

 趙曙剛邁進瓊林宴沒幾步就突然停住了,目光定定望向左前方,太監總管徐福輕喊了好幾聲也沒能讓趙曙把神智拉回,忍不住擔心的問:「殿下,您怎麼了?」

 天色已經暗下來,整個瓊林苑都亮起了宮燈,一盞又一盞,亮如白晝。細小的塵埃在光線中飛舞飄散,少年長身玉立,俊逸雋永,僅是背影就能讓人著迷。似乎只待一個回眸,便讓整幅畫卷瞬間傾國傾城。

 這是趙曙第二次默默凝視慕君頡的背影,上一次還在兩年前的金陵,慕君頡在萬花樓的詩酒會娓娓而談,他站在二樓欄杆邊,少年一個背影就輕易撼動了他整顆心。

 根本不需看到少年的臉,趙曙就可以肯定對方就是慕君頡,因為能讓他感覺到心動的人,從始至終就只有那一個。

 正是秋意濃濃的時節,秋這個題目倒十分應景,林徐行僅僅走了四步便道:「醉拍青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

 慕君頡同樣走了四步,輕輕開口:「昆明池水漢時功,武帝旌旗在眼中。織女機絲虛月夜,石鯨鱗甲動秋風。」

 一首悠然疏狂,一首大氣豪放,分明都是精品,在眾人的讚歎下鄭錡臉上更難看了幾分,卻又聽林徐行在一旁認真的跟別人連連謙虛道:「哪裡哪裡,是鄭公子的題目太簡單了,這個字是三歲小孩都會寫的,真的不是鄙人的詩做得好。」

 任誰都能看出來那些題目均由鄭錡親手所書,林徐行這句話簡直殺人不見血,眾人終於深深領悟到今年的新科文武狀元全是變態加毒舌,一個也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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