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城主府的暗流湧動！2

　難得現任葉家族長葉鉛是明白人，賀氏雖然有些心思，但是以夫為天，出不了什麼大錯，所以東偏院是整個城主府裡面最省心的一家了。

　至於東偏院的葉釩一家，這麼晚了早早就睡了，葉夢嬋已經進入了夢想之中，睡夢中還帶著微笑，似乎夢見了沁慧誇她的時候，這一家子對俗事俗務一般都懶得理會，所以真正的清心之人在這裡。

　至於西偏院葉鋰夫妻此時也在討論今天的事情，丁氏有些困惑的說道：「老爺，為何那南院的人這麼執著，現在城主府的中饋都掌握在他們的手裡，求親的人都踏破了南院的門檻，反倒是其他幾個姑娘家，就是咱們家穗玉都很少有求親的，妾身有些糊塗。」

　葉鋰這人比較精明，說道：「那院子的事情豈是一般人能看透的？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這麼執著裡面怕是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你這幾天拘著點孩子們，少出去，尤其不要去南院，省著惹事，在有讓穗玉那孩子別對南院馨姐兒的不喜歡表現的那麼明顯，這年頭沒必要給把柄遞給人家。」

　丁氏這人別的都挺好，就是有些小家子氣，所以不願意的說道：「老爺，這幾年族裡的孩子都成全馨姐兒了，這還不夠嗎，咱們的女兒也不差什麼，憑什麼就給人家做墊腳石，再說了不都說兒子成親女兒及笄之後就改回了萬姓麼，這到現在都沒戲呢，」

　「在過兩日就成親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改？妾身是真的希望趕緊改了好了，這樣直接分出去，或者收回那一家子在葉家的權利，省著好像咱們全族都要感謝萬家的救命之恩似的。」

　葉鋰掌管庶出的一脈，他這人能力還是不錯的，就是出身上弱了一些，所以這麼多年要說對葉萬一家沒意見是不可能的，但丁氏這麼說他也要敲打敲打，省著以後流露出不高興來，弄出點不好的流言來，如今的城主府雖然不見得是南偏院最厲害，但不得不防。

　故此葉鋰說道：「夫人，這些都不是咱們該計較的，這今年冬季來的早，大雪一下，這產業都要貓冬了，想想怎麼弄些產業經營起來才是正經的，至於那一家子你就當沒看見不知道，大面上過得去就算了。」

　丁氏也知道丈夫說的在理，悶悶的道：「是，妾身知道了，老爺，城首大人給了郡主那麼大的兩個產業，不知道多少人會眼紅呢，不知道郡主那邊缺不缺幫手？不如老爺……」

　這弦外之意葉鋰自然明白，便對丁氏說道：「夫人，這些事情不該咱們操心的，因為怎麼也輪不到咱們給郡主效力，幫著打理產業的，再說郡主本身的產業也是不少的，也不在意多一個或者少一個的，既然城首大人心裡高興，願意給誰是他的事情，就是城首將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唯一的子嗣，誰能說出什麼來？你啊就不要瞎操心了，有時間去剛回來的杜氏那邊去轉轉，建立良好的感情才是真的。」

　丁氏知道自己下一步的目標就是交好杜氏，索性也就歇了旁的心思，杜氏一家才是城首大人嫡親的兄弟，只要和杜氏交好，聽說這次葉三老爺也不去外面辦差，就留在原城內部了，這以後城首府的中饋誰來主持還不一定呢，想到這裡丁氏就笑道：「是老爺，妾身明白了。」

　葉鋰這才放心的說道：「好了，夜深了歇了吧。」

　城主府裡面這才都安靜了，只有慧姐兒那邊在不停的折騰，等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著大地的時候，城主府上空炊煙裊裊的，大廚房已經開始做主子們的早膳了，而且過兩日就是南偏院葉萬的長子葉緇賢成親的好日子，所以這幾日的廚房格外的忙碌。

　大廚房的位置正好在主院靠近南偏院的地方，卯時二刻（早6：30）大廚房做好的早膳各院就陸續派人來取了，城主府一日三餐都在大廚房，各個院子不在一起用膳，但是各院子會派人來取。

　主子老爺夫人們每頓飯是六冷六熱六種主食六種點心，少爺姑娘們是四冷四熱四種主食四種點心，點心是每日早上領取，其他時間就不在供應。

　若是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各院子都有自己的小廚房，自己花銀子購買食材自己開火做就是了，所以大廚房只提供一日三餐，和早上的點心，故此大廚房是府裡非常熱鬧的地方。

　這不是一大早叮叮噹噹的就開始了一點的節奏，大廚房的馬二家的是大廚房的總管事，是城主府的二管事，這一等管事的自然是主院的葉益大管家和益嬤嬤，但是整個城主府有好幾個院子，每個院子都有管事的，所以一律都是二等一下。

　這不是一大早馬二家的就敦促廚娘們說道：「手上的活計都利索一點，現在主子的院子多了兩個，小主子多了四個，你們幹活都精神點，莫要出了錯，要是被攆出去，本管事媽媽可是救不了你們的，一個個的都機靈點，那一排的食盒千萬不要裝錯了，都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廚娘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到，馬二家的表示比較滿意，各個地方都看了一個遍，從生火洗菜劈材的，再到砧板熱菜冷菜，連麵點和小灶都差了一遍，看沒什麼問題，就放心了一些。

　這會子熱菜掌勺的實廚娘過來問道：「二管事的，咱們給郡主的院子按照什麼份例啊？」

　實廚娘是有名的心眼實誠，真算起來應該還是秀雁的堂姑姑呢，是慧姐兒母親的人，而且幹活乾淨利索，從不叫苦叫累的，被安排在熱灶上面做大掌勺的廚娘，是益管家安排的，實廚娘就只管炒菜別的不管，所以馬氏也沒動，這幾年就一直這樣。

　不過其他的人都被馬氏一步步的給換上了自己的人，曾經慧姐兒母親盧氏執掌中饋時候的那些人，要麼已經都去了不顯眼的位置，要麼自請去了莊子上，還有就是給了銀子放出去了。

　實廚娘問這話的意思是郡主可是城首大人的金枝玉葉，自然是主子裡面最金貴的了，應該是和城首大人一同對待的，只是她嘴巴笨，說不好。

　馬二家的能當上這大廚房的二管事，掌管大廚房的一片天地，自然明白實廚娘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馬二家將話攔了下來說道：「所有主子都是一樣的即可，郡主還有小廚房，咱們就按照份例做事就不會錯的，多的暫時沒收到消息就不用做。」

　其實這個時候廚娘們都聽著呢，所以都加快手裡的動作，明白怎麼回事就行了，實廚娘有心想說什麼，但是沒人理會，索性既然都是一樣的那麼就沒什麼區別，郡主也吃不了虧去，所以老老實實的幹活去了。

　這會子燒火的劉婆子說道：「哎你們聽說沒，昨晚上大姑娘抄寫經文到半夜呢，還是南院夫人親自去看的呢，昨晚上伺候的人還說大姑娘寫完了經文還伺候萬夫人洗腳呢，還親自給南院萬夫人送回院子去，這年頭啊，好姑娘真是少見了，燕草早上來說，昨晚上萬夫人小廚房的血燕粥，還是大姑娘親自餵了萬夫人先用呢，你們說說我老婆子怎麼就沒攤上這麼好的閨女呢？」

　劉婆子平時就擅長打聽小道消息，他男人是門房，所以知道的消息不少，平時願意和大家分享。

　因為主子們多，所以為了好區分，下人一般都稱呼南院萬夫人，就是馬氏，東院的鉛夫人賀氏，釩夫人叢氏，西院的鋰夫人丁氏和北院的埕夫人陸氏，有時候也簡稱南院夫人北院夫人這樣的，總之這樣的稱呼很流行，一聽就知道說的是誰。

　切菜的柳婆子也說道：「可不是啊，大姑娘這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自打懂事之後，哪一日不是這樣啊，咱們看的都暖心啊，真不知道昨個為啥郡主沒給大姑娘放在身邊，真是可惜了，聽大姑娘跟前的燕草說大姑娘演算看賬什麼的也是一把好手呢，誰知道郡主硬是沒同意。」

　這話好多人都跟著附和，都覺得有些可惜，大姑娘的名聲那麼好，人也那麼好，容貌身材才學無一不好，要不那完美的名聲也不能傳遍全城了。

　而且誰家若是有個急事的，求別人未必好用，但是只要求到大姑娘的頭上，若是能辦的都幫你，若是不能辦的，也派人告訴你原因，所以不知道收服了多少人的心。

　當然大廚房的這些人都是葉卿馨的忠實支持者，因為平時葉卿馨很少要東西，都是大廚房這些人自動給添置去的，有什麼好的也都撿著最好的送過去，這些人也願意去送東西。

　因為只要是去的，大姑娘有時間都見了面，還給了賞賜，最多的一次給了兩個銀錁子呢，是過年的時候，所以這些廚娘真的都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各個的每日都說大姑娘葉卿馨做了什麼好事，多麼多麼值得讚揚，並且回家路上，或者和鄰里鄰居的也都能提起來，所以葉卿馨的名字就在這樣看似不經意的經營中，贏得了最大的勝利。

　當然，大廚房也不都是馬氏的天下，比如小灶上看著雞湯的禾婆子就撇撇嘴表示不屑，她可是葉三嬸杜氏的人，不過一般人都不大清楚，但是知道她是益嬤嬤安排的人。

　小灶很多時候給城首大人用的比較多，所以禾婆子對她們的言辭表示不滿意就說道：「咱們這做廚娘的可管不了那麼許多的，主子們的事情咱們也看不懂，不如就好生的做飯做菜最好，郡主那可是天家封的，可是實打實有封地有封號賜了產業的，既然郡主不喜歡的，總不能勉強吧，都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倒是覺得這不是壞事，什麼人什麼命，何必強求那許多虛無縹緲的呢。」

　這會子掌管柴火正劈材的牛婆子說道：「可不是，主子圈的事情，咱們這做奴婢的可看不明白，郡主這麼做自然有人家的道理，而且我看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在郡主身邊的，人家那可是一等郡主，從京城出來之前還是公主呢，」

　「別管誰的名聲再好，在那高門貴女中間也不算什麼吧，誰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弄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吧，就像那女官的謹嬤嬤說過，郡主身邊不缺人，想跟隨郡主的都是簽了死契忠心耿耿的下人，否則要了做什麼，相當陪房還是陪嫁啊？」

　牛婆子的話，頓時有不少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牛婆子說的是她們想說沒敢說的，關鍵是這個問題大家都很好奇。

　禾婆子也說道：「可不是，名聲再好不過是在咱們原城這小地方，不當吃不當喝的有啥用處？能和真正的金枝玉葉比麼，咱們郡主將來還是什麼親王的世子妃呢，那是多大的名頭啊，咱們別說看見了，就是聽見的都不多，所以啊很多人這心思啊……」

　牛婆子跟禾婆子關係最好了，所以自然是樂呵呵的覺得自己說的沒錯，她就是看不上那什麼完美名聲的大姑娘，在郡主跟前算個屁，更哪根蔥哪根蒜了，郡主認識這種阿貓阿狗麼？

　這牛婆子曾經是慧姐兒母親的人，以前還是廚房採買的二管事，後來馬氏上來之後，挑了幾個錯原本是想讓她離開，可是這婆子牛脾氣，說話沖，就跟著馬氏較上勁了，你讓我走我偏不走。

　雖然現在被貶到去劈材，照樣誰也奈何不得，馬二家的也不能死命的對她如何，這人一個火氣壓不住了，指定就鬧到葉益大管家那裡去了。

　所以馬二家的對這個牛婆子是頭疼的很，基本哪個位置都去過，最後放在了這個劈材的位置上，這不是還嘴快得很，這話題也越聊越不對勁了。

　所以馬二家的就用大勺子噹噹噹的敲了幾下說道：「好了都別說了，很快就有人過來拿食盒了，該起鍋的起鍋，該裝盒子的趕快裝上，都麻利一點。」

　大廚房又恢復了叮叮噹噹的聲音，很快各個院子的人婆子丫鬟的都過來拿早膳了，一時間大廚房裡面人滿為患，各種聲音齊聚。

　這會子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哎，你們看見沒有，剛才大姑娘拿著連夜抄寫的經文送到了郡主那裡去了，還跪在香玥院的門前為了昨天的莽撞請罪呢，我看啊這郡主的心也太狠了，大姑娘那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就讓她這般跪著呢，大姑娘好可憐！」

　這一聽就是小丫頭說的話，一般葉卿馨跟前的大丫頭都會隨身帶著銅錢和零嘴，這些小丫頭沒少沾光，所以有問題就自然主觀偏向了大姑娘葉卿馨。

　正好這會子香黛過來拿早膳，這幾日小廚房雖然能貼補一些好東西，但是郡主說了不搞特殊，所以每日都會派人來拿膳食。

　香黛正為了那什麼完美大姑娘的生氣呢，昨晚上郡主一宿都沒睡，好不容易這會子補補眠，這什麼大姑娘的不知道打哪裡鑽出來的，捧著抄寫好的經文跪在香玥院門口請罪，非要讓郡主原諒她，郡主還沒醒呢，這大早上的要做什麼啊這是？

　所以香黛脾氣本就火爆，不知道是不是帶有黛字的人脾氣都火爆一點，香黛進去就將食盒彭的一聲放在了案板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香黛不客氣的呵斥道：「誰剛才嚼舌根子呢，出來！」

　大廚房瞬間安靜了，恨不得一根骨頭掉在地上都能砸個坑出來，香黛杏眼圓睜，氣場全開，女暗衛的氣場可不是吃素的，頓時心理素質一般都快要跪下了。

　香黛說道：「剛才誰說的話，誰說我們家郡主心狠的給我出來！」

　那個小丫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對不起這位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饒了我吧！」

　香黛一步步的走到小丫頭的身邊說道：「你說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哪個院子的？知道事情的始末麼？是我家郡主讓你們的什麼大姑娘大清早跪在門口的麼？是我家郡主逼著人家連夜抄寫經文的嗎？是我們家郡主上桿子找不在上去就拒絕人家在跟前伺候的嗎？來來來既然各個院子的人都在這裡，你們且說說，這裡面可有我們家郡主半分事情，今個不說清楚，誰也別走！」

　香黛如此言辭犀利，頓時許多人忽然明白起來，是啊，這裡面有人家郡主什麼事情啊？又關郡主什麼事啊？這城主府的暗流湧動怎麼都衝著人家郡主去了，這不合理啊！

　牛婆子早就不耐煩每日這些人圍著什麼大姑娘完美的名聲打轉了，每日沒完沒了的，牛婆子聽的耳朵都長繭子了，飯都煩死了，每日不過是那麼點屁事，常人家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也很正常，不是說天下獨一份了，怎麼就弄出那麼多所謂的好名聲來，一群群的人都有病！

　尤其是今個說的還是她心心唸唸的葉家最金貴的嫡出姑娘，是夫人和老爺唯一的子嗣，所以牛婆子立刻跳出來說道：「對，這位姐姐說得對，這裡面可有郡主半分事情，再說郡主那身份尊貴的，可是咱們這些做奴才的可以非議的？都不怕城首大人怪罪了是吧，若是城首大人怪罪下來，可沒有我牛婆子什麼是，也沒有禾婆子什麼事，都是你們自己胡亂嚼了舌根子的。」

　香黛本來很生氣，但是看著牛婆子這麼給力，一下子點明了大廚房有誰是自己人，應該是個聰明的，就是不知道怎麼給弄到劈柴去了，前幾天查得都是各個院子的主子，看來這些奴婢也要抓緊時間排查一遍了。

　禾婆子自然明白什麼意思，也站出來說道：「對你們說什麼我和牛婆子一點沒攙和，再說郡主是金枝玉葉，憑誰名聲再好，郡主說不給你臉面都是看得起你了，還整什麼沒用的事，純屬有病！」

　馬二家的氣的臉色鐵青的，讓人去找萬夫人過來，可是萬夫人這會子在香玥院門口呢，哪裡有時間管這件事情。

　香黛知道若是自己直接出手不好，所以吩咐牛婆子說道：「牛婆子你去通知益嬤嬤過來處理這件事情，我倒要看看這城主府竟然沒有我們郡主的容身之地了，若是沒有我們郡主立刻打了包裹回京城，為了侯爺，我們郡主連公主的位份都放棄了，就是來孝順侯爺的，結果在這個地方竟然無端的被污了名聲，這算怎麼回事，我這個做奴婢的若是不能給主子分憂，那麼就不配留在郡主身邊了，牛婆子你快去。」

　牛婆子身材高大，渾身一把子力氣，似乎這個瞬間將她曾經和侯爺夫人戰天斗地的豪氣給激發出來了，馬二家的攔都攔不住，牛婆子嗖嗖嗖的就跑了。

　馬二家的趕緊來到香黛的跟前說道：「這位姐姐，就是個誤會，咱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小丫頭就是瞎說的瞎說的，這位姐姐你別動怒，別動怒，我這就罰她，這就罰她去。」

　香黛揮手說道：「不需要，這裡是大廚房，你是大廚房的管事，但是這事情應該是歸益嬤嬤來管，你忙你的就好，我今個就站在這裡，看看你們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玩意在怎麼嚼舌根？」

　「我們郡主那麼好的人，你們不瞭解，還胡說八道，昨晚上我們郡主一夜沒睡，連夜的做夢，就因為過度勞累的趕路過來，好不容易天明的時候才稍微睡了一會子，就惹出這許多是非來，看來我們君主的脾氣是太好了，以至於誰想作踐就作踐，哪怕是在自家的地盤上，連外四路的都比不過，這算是什麼道理？」

　「香黛姑娘說得對，郡主那可是城首大人的金枝玉葉，在原城誰也越不過郡主去，老奴這就吩咐下去，誰若是再敢胡亂嚼舌根，二十板子伺候！」益嬤嬤這會子已經匆匆的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