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冰火兩重天滋味多好！

　萬夫人馬氏真是氣瘋了，這些護衛壓根不理會南偏院是什麼地方，衝進去就抓人，還有沒有給他們一家子放在眼裡了，這不是欺人太甚這是什麼？

　萊嬤嬤看出了馬氏眼裡的心疼，隨即裝模作樣的掙扎的爬過去，氣若游絲的說道：「夫、夫人，救救……救救我啊，救命啊夫人！」

　說完便暈死過去正好倒在了馬氏的腳下，這情景給馬氏氣的七竅生煙的，自從十年前搬進了城主府，從來沒有像今晚這般沒有臉面過，這日後說出去，馬氏的奴婢可以隨意作踐，將來誰敢給她馬氏辦事？出了屁大點的事情，就給她的人抓過來狠命的收拾，連個招呼都不打，這算是什麼事？

　馬氏立刻蹲下看著昏迷的萊嬤嬤，臉頰腫的如饅頭那麼高，鼻子和嘴角都是血跡，頭髮亂蓬蓬的，跟雜草似的。

　萊嬤嬤身上本來穿著青灰色的中衣，應該是從被窩裡面直接給抓來的，這樣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氣，竟然連個外套都沒給穿，現在這青灰色的中衣已經全部髒污了，還有多處的腳印子，讓馬氏如何不怒？

　萬夫人馬氏氣的手抖的站起來，厲聲說道：「城首大人，為何給萊嬤嬤打成這樣，萊嬤嬤素日當差忠心耿耿，不平日規規矩矩不曾有半點錯處，更沒有對不起城首大人的地方，為何今日遭此毒手，難道就是因為中饋已經被分了下去，我馬氏不在掌權，城首大人這是殺雞給猴看呢麼？」

　葉老爹看著馬氏就當沒看見一樣，吩咐夜影說道：「即可給我抄了這個老刁奴的家，所有的東西都給本城首搬過來，讓萬夫人好好看看什麼叫做忠心耿耿、規規矩矩不曾有半點錯處的萊嬤嬤！」

　夜影忍著笑說道：「是，屬下立刻就去！」

　楚世子也吩咐道：「天涯你對這個最在行，你也跟著去看看。」

　站在一群護衛裡面，最不出眼的天涯也跟著夜影去了，馬氏還在那裡大吼的說道：「城首大人何苦為難我們一家？這樣打臉面的事情，為何要做的這樣決，萊嬤嬤是我的貼身奴婢，城首大人這樣做和打了本夫人的臉有何區別？」

　這馬氏今天是真的不管不顧了，似乎平時經營起來的那些好名聲，因為這幾日事情的刺激，什麼都不要了，就鑽了牛角尖，今個晚上一定要個說法出來，所以連番的喋喋不休的討要說法。

　葉老爹懶得理會他，葉益大管家適時的說道：「萬夫人您逾越了，整個城主府都是城首大人的，似乎大人如何做不需要和你一個後宅的女眷說清楚，再者您怎麼就肯定這萊嬤嬤沒有問題，如果有問題會怎麼辦？」

　馬氏平時對著葉益就諸多防備，聽了葉益這樣說，雖然火氣壓了下去不少，但是心裡還是不服氣，這幾年執掌城主府內宅的中饋，原城貴婦圈子的夫人們將她吹捧到了一定的高度，這種滋味實在好受，讓馬氏已經迷失了方向。

　所以現在被葉益一盆冷水給潑醒了，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氣場上還是不願意輸下去，所以說道：「萊嬤嬤不會有事的，萊嬤嬤是最忠心最老實的人。」

　葉益大管家說道：「萬夫人，老話都說飯不可以吃的太飽，話不可以說的太滿，萊嬤嬤有沒有問題，一會就見了分曉了。」

　萬夫人馬氏暗恨今個沒給自己女兒馨兒帶在身邊，否則也不會這樣被掣肘，馨兒如此聰明，定會給自己出個更好的主意的。

　馬氏沒有幫手，萊嬤嬤又昏倒了，所以和剛才氣勢洶洶的模樣判若兩人的說道：「人都會有點錯誤，這也是難免的，就算萊嬤嬤有些錯誤，本夫人也會保住她的。」

　跟著馬氏的人這會子都差點熱淚盈眶了，還是夫人最好啊，夫人是最善良最柔軟的心腸，為了奴婢都能和城首大人對上，這是什麼樣的勇氣啊？

　一時間馬氏帶來的人都以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著馬氏，給馬氏看的受用極了，楚思陽想著城主府的消息，覺得這種腦筋的婦人是怎麼做出那麼多歹毒的事情的？難道這人是裝的？

　所以楚世子不留痕跡的打量馬氏，馬氏其實心裡是緊張的，暗暗祈禱千萬不要露出任何端倪，萊嬤嬤這個蠢貨真心的蠢，還是馨兒說得對，奴才膽子太大也不是好事，這陽奉陰違的事情做得多了，就做的心安理得了。

　很快夜影和天涯就回來了，抬著一個沉甸甸的大箱子，兩個人累的氣喘吁吁的，夜影說道：「大人，這萊嬤嬤果然刁鑽狡猾，這箱子是天涯在一處不起眼的牆縫夾層中找到的，萊嬤嬤家裡都是府裡該有的東西，不曾有任何一點的逾越，甚至看著都有些清貧，但是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都是銀票和銀子，一共是現銀一千兩，銀票十五萬兩，總共十五萬一千兩，除了銀子和銀票並沒有任何的其他值錢的物件，請大人和世子過目！」

　夜影將東西呈上去，葉老爹看了一眼，的確都是原城鼎元錢莊的銀票，然後啪的一聲打在扶手上說道：「來人，將這個巨貪的刁奴，聯合外人謀害自己主子的人給我重重的打！」

　這回葉家的護衛隊再也不用客氣了，一個打板子上去就給萊嬤嬤給招呼醒了，萊嬤嬤殺豬一般的嚎叫頓時在這個院子裡面響起來，萊嬤嬤喊道：「夫人啊，救我啊，救救奴婢啊，救救老奴啊！」

　楚世子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這些個刁奴一個個的本事都大著呢，天涯對這些東西的味道極為敏感，所以這個什麼裡外都不是好東西還琢磨害了慧姐兒的萊嬤嬤就該死！

　很快十來板子下去，馬氏趕緊求情的說道：「城首大人，萊嬤嬤已經年紀大了，經不得這樣的打啊，雖然她貪心了一些，但是不曾做了其他的事情啊，求城首大人看著我的面子上饒了她一命吧，這些東西都給了大人，求求大人饒了萊嬤嬤一命吧！」

　這案子還沒有審問完事呢，這馬氏就不停的在這唧唧歪歪的煩人，葉老爹直接一句話解決了問題的說道：「馬氏你要想清楚了，你可以保了萊嬤嬤，這種不忠不義心大膽大手更長的奴婢，你若是保下了，那麼明天你們南偏院一家就淨身出戶，不用等到二月二了，也就是想保她你們一家搬出城主府，這個結果如何？」

　馬氏一下子就愣了，然後看著萊嬤嬤痛苦的說道：「萊嬤嬤不是本夫人不幫你，不救你，你也聽見了，我也有難處，萊嬤嬤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家人的，我們走！」

　馬氏如來時的氣勢洶洶一樣，走的時候也同樣是狂風掃落葉，那叫一個乾脆利落，似乎來到這裡就是走一個過場，並非真的要救了萊嬤嬤，而萊嬤嬤的家人一共十口人也不用馬氏去收留照顧了。

　因為已經都抓來了，馬氏這話等於沒說，萊嬤嬤一看眼前這結果，又昏死過去，這次是真的昏死過去了。

　楚思陽看著馬氏遠去的背影說道：「岳父大人，這萊嬤嬤身上應該有許多的秘密，不如讓夜影他們仔細的審審，或許哪天這些東西都能用上也說不一定的。」

　葉老爹直接給夜影一個手勢，夜影立刻提著萊嬤嬤去了就近的柴房，裡面已經審完了那些賊人，萊嬤嬤一家人都跟著進去了，不到一個時辰就交代的乾乾淨淨的，馬氏果然夠歹毒。

　等所有的畫押的供詞拿來的時候，已經是卯時初了，一夜過去了，葉老爹和思陽不覺得有什麼疲憊的，反而是鬥志高昂，下一個就是葉鏜一家了。

　這份供詞給葉老爹看的直皺眉頭，看來葉萬一家離開城主府是必然的，而且要速度非常快的，還有目前一定要將府裡的庫房和葉萬手裡的產業全部收回來，最後將他們一家趕出去，這樣的人不配住在城主府，髒了地方！

　雖然目前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馬氏和沁慧這件事情有關，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萊嬤嬤做的，但是大家都不相信，萊嬤嬤所作所為的，馬氏真的不知道麼？眼下馬氏給自己摘得真乾淨，而且還因為今天的事情，收穫了一部分人的忠心，馬氏果然好算計！

　萊嬤嬤這些銀子果然是貪墨來了，她在馬氏的身邊，所有能貪墨的東西一點都沒拉的全部捲了個乾淨，大部分都是下面人的孝敬，還有找了萊嬤嬤辦事的人，不曾有人空手過，葉老爹翻了一下這個箱子裡面萊嬤嬤自己做的賬冊，真是方便了今個的審案了！

　大概萊嬤嬤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作繭自縛的事情也輪到她了，都說行善積德，行惡遭報應，萊嬤嬤的報應來了！

　這個賬冊上面，萊嬤嬤銀子最多的來源真的是葉鏜一家，這幾年萊嬤嬤和桔婆子合作，賣了城主府不少的消息，尤其是這次確定了沁慧來了之後住在哪裡，一條消息就收穫了一萬兩，給桔婆子安排進去收穫了三萬兩，這哪裡是賣消息，這就是搶錢呢！

　楚思陽說道：「岳父，這葉鏜一家不對勁啊，我聽益管家說這一家子雖然日子過得不錯，但是不至於這樣有錢吧，而且給一個奴婢買通消息一出手就幾萬兩，看來今個一早過去要多帶一點人才是，這樣才能給那一家子打個措手不及的，有了這些證據和證詞，對方抄家也足夠了。」

　葉老爹點點頭，立刻讓益管家留下一部分繼續戒嚴城主府，在帶了一千人的葉家護衛隊，和楚思陽的三十幾人，還有那些葉鏜一家佈置在城主府這幾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爪牙們，如神兵天降一般的直接空降在離城主府三條街的葉鏜一家的院子裡面。

　葉鏜一家是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主子大概有二十幾個，奴婢有個一百六七十，所以也算是家大業大了。

　此時才是卯時中，大部分原城的人都沒有醒呢，這地方人生活方式和京城是有差異的，京城官員非常多，上朝的人就有不少，所以世家和官家普遍起得早，卯時左右府裡各處已經開始運轉了。

　原城這邊官員都是辰時初刻就到了衙門開始辦公，原城的冬季時間久，越到年前年後越發的寒冷，起得太早也浪費炭火，故此沒有什麼事情的人家大概也都是辰時三刻才起來，葉鏜一家這會子只有大廚房的人已經在做早飯了。

　忽然間院子裡面多了這麼多人，還是穿戴整齊渾身都是蕭殺之氣的葉家護衛隊，頓時葉鏜家的大廚房混亂起來，廚娘婆子們的尖叫聲打破了府裡的寧靜。

　「啊，這是什麼人啊，來人啊，有人闖進府裡了，來人啊！」

　「救命啊，這些是什麼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有沒有人啊……」

　「快來人啊，報官啊有人闖進來啦……」

　葉家護衛隊葉馳也跟著過來了，直接將一把正在切菜的菜刀光的一聲砍在了廚房的大柱子上面，菜刀都扎進去一半，這下子更多的人嚇得哇哇大叫的，葉馳呵斥道：「都閉嘴，誰敢多叫一聲，這菜刀就長在誰身上，來人給這些人都堵了嘴綁起來！」

　護衛們二話不說，也不管這些人嘰嘰哇哇的怎麼叫喚，不到一刻鐘給全給綁了，嘴也給堵了，連去主院報信的都沒有。

　其他的護衛們按照府裡的佈局，挨個屋子將人都給綁個結結實實的，半個時辰過去之後，恨不得葉鏜府裡連低空飛過的鳥都給腿綁了，不管主子奴才的都抓來分別關在了一趟廂房中。

　而葉老爹和楚思陽已經到了葉鏜和何老夫人的正房主院的門口，爺倆一起抬腳、出腳，光噹一聲，門板都掉了。

　內室裡面的葉鏜不知道危險的臨近，正做著美夢呢，想著城主府在過兩日就要倒霉了，日後這葉鐸就要成了絕戶了，想想都開心啊，讓他阻撓自己當家主，還給自己貶到了偏遠的支脈，這次就是對你的報復。

　而何氏同樣也做著好夢，覺得大姐的仇終於得報了，讓那小蹄子仗著自己是個什麼郡主公主的就作踐大姐，沒有大姐就沒有她今天多好生活，憑什麼葉家的任何一房的家主沒有他們，憑什麼葉鐸就不給她們臉面，在過兩日，這些都要有結果了，讓你們倒霉去吧。

　結果突如其來的『光當』一聲巨響，兩個人的夢醒了，還沒有看清怎麼回事，被子就沒了，緊跟著一盆接著一盆的冷水就給潑到了床上，穿著單薄的大紅色紗衣的葉何氏瞬間尖叫起來：「啊……」

　葉鏜穿戴也很少，頓時被驚得不輕，夫婦二人立刻坐了起來瑟瑟發抖，葉鏜更是對著帳子外面喊道：「來人給這個打水的奴婢給本太爺拖出去杖斃，立刻打死，快去！」

　結果人沒等來，也沒有聽見求饒聲，床帳子還沒有掀起來不說，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沒有人出來，葉鏜罵道：「來人啊，都死了不成，給本太爺滾出……」

　這話都沒說完呢，緊跟著床帳子忽然打開，一盆炭火潑向了兩人，兩個人本能的想抓了東西抵擋，結果床上沒什麼東西能抵擋，只能胡亂的比劃，緊跟著又是一盆子炭火，兩個人被燙的哇哇大叫，衣服被子燒了好幾個窟窿，葉何氏更是罵道：「哪個賤婢活膩歪了，敢對我們不敬，拖出去打死，一家子都打死！」

　這話剛剛罵完又是幾桶的冰水潑過來，兩個人又被凍得半死，緊跟著又是幾盆炭火潑了上來，兩個人狼狽的已經沒法子看了，頭髮都燒焦了，臉也燻黑了，那身衣服已經不能看了。

　同時葉家護衛隊將整個葉鏜一家開始了抄家的行動，自然是天涯帶著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過濾，不能放棄任何一點的地方。

　海升笑瞇瞇的說道：「主子，就應該讓他們也嘗嘗這冰火兩重天的滋味，這不要臉的玩意，害人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由此報應，主子要不要再來點，屬下覺得玩死了也沒大關係，左右都是個死！」

　楚思陽說道：「嗯，若是主動招了，還能給條活路，什麼都不招你們就好好的伺候一下葉鏜一家。」

　葉鏜和葉何氏在帳子裡面不知道是誰，還以為是仇家尋仇呢，壓根就沒往城主府去想，因為城主府昨夜他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大概今天上午就知道準確的消息了。

　所以聽到這聲音兩個人嚇得半死，這也是葉老爹為何不出聲的原因，因為葉老爹的聲音他們很熟悉，所以思陽這麼來了一下子，兩個人一邊是因為冰火兩重天給刺激的，另一方面是覺得那些東西真的招來了禍患了。

　葉鏜驚慌的說道：「誰，你們是誰，告訴你們就是打死我們也沒用，我們手裡那份『半夢半醒』我們已經用了，另一份『半夢半醒』和一份『烈日炎炎』已經賣了，我給你們銀子，求求你們放過我們一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