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祖孫溫情可憐搗亂！

　楚世子這邊念叨著，慧姐此時剛剛走進外祖母的綿壽院，「阿嚏阿嚏……」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謹嬤嬤趕緊的遞上乾淨的真絲帕子，緊了緊披風道：「姑娘好端端的怎麼打噴嚏呢，可是著涼了？」

　慧姐搖搖頭，肯定是誰念叨自己呢，只是想不出來是誰，索性道：「不礙事的，許是哪個念叨我罷了，誰念叨我誰打十個噴嚏哼！」

　沁慧的話一落，結果不要緊楚世子好端端的打了好幾個噴嚏，打著打著就笑了，心裡想著葉沁慧就是個不吃虧的，肯定是她念叨我呢！

　慧姐哪裡知道斯文男的心思，這會子帶著謹嬤嬤接著往綿壽院裡面走，慧姐這邊這兩日也很煩，原因倒不是盧家長房，這些天盧家長房異常安靜，不知道憋什麼壞水呢！

　尤其是一下子損失相當於盧家長房全部的家當，幾日過去了也不見鬧騰和折騰，特別的奇怪，所以慧姐非常留意長房的動向，別鬧出什麼大笑話來。

　不過慧姐依然堅持每天來外祖母這裡請安，若說特別煩的原因就是盧家的大姑太太盧怡帶著馮茵和馮蘭是天天登門，當然不是直接登了葉宅的門，而是長在外祖母的綿壽院不走了。

　這母女三人上次被慧姐給拒絕一回之後，回去安靜了好多日，這回趁著慧姐的外祖母王氏一回來，又開始登門鬧騰了。

　慧姐就是見不慣她這種見到什麼都是借，然後給她什麼都理所應當，可憐她都是應該的態度。

　前兩日慧姐看著外祖母都是一手旋轉的快速捻著碧玉的念珠，眼睛都不看大姨母一眼，任她在哪裡哭窮求安慰求可憐的，外祖母就是不吭聲，也什麼都不給。

　另一方面對於慧姐大姨母的哭哭啼啼有些不耐煩，慧姐大概能理解，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個大姨母再不成器也是外祖母的女兒。

　所以外祖母不好說什麼，只是不耐煩的應付著，實在煩了就自己走，留下這對母女愛怎樣就怎樣。

　左右這個院子裡面外祖母不怎麼住，這幾年外祖母也見不得收拾五顏六色的東西，所以院子裡面很肅靜，大姨母佔不到什麼便宜的，所以實在打發不走也只能這樣冷處理了。

　前兩天就是這麼處理了，只是慧姐沒看出來有效果，那三個奇葩的母女依然每天早早的就到了，一哭訴就是一上午，簡直就是演苦情戲的好苗子。

　所以今個早上請安慧姐就早早的來了，以免在碰上那對母女，一進門慧姐就笑意盈盈的道：「沁慧給外祖母請安，外祖母安好！」

　慧姐的外祖母王氏這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慧姐，慧姐比一年前長高了，也長得漂亮了，整個人說不出來的精氣神十足，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風範。

　尤其是那雙眼睛燦若星辰，真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容貌甚至勝過她的母親馨兒，如今神采飛揚的慧姐才應該是她真正的自己吧，以前被傷心瞇了眼糊了心，分不出好賴來，每每讓自己擔心不已。

　看到如今的慧姐，再看看這個孩子有了縣主的位份和利落的做派，盧王氏終於能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了。

　所以盧王氏心情很好的道：「來慧姐，坐在外祖母跟前，不是和你說了嗎，今年冬季寒冷，不用天天的請安，冰天雪地的若是滑到了或者摔跤了，不是讓外祖母心疼壞了嗎？」

　慧姐笑笑道：「哪有外祖母說的那樣嚴重，不過是下了幾場雪，現在地上有些積雪罷了，再者慧姐過幾日就要和爹爹回到靖安侯府了，到時候過來請安就會不這樣頻繁了，所以外祖母不許不讓慧姐盡孝。」

　盧王氏摟著慧姐笑呵呵的道：「好好好，就我們慧姐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方嬤嬤趕緊拿來手爐給慧姐暖暖。」

　方嬤嬤很快就找出來一個金絲琺琅鑲紅寶石的手爐，非常精緻十分耀眼，不像是個手爐，特別像是一個藝術品。

　沁慧倒是真的挺喜歡的，這樣別緻的一個小手爐，平時還真的不好見呢，上面還是複雜的牡丹花紋，匠人們真是別具匠心，這玩意賣上千兩銀子都不稀奇了。

　盧王氏笑道：「怎麼樣？這個手爐好看吧，這是外祖母早年偶然所得，一直不曾用過，今個就給了你了，日後大冷天的記得帶著，姑娘家家的不能冷到，以免將來對身子不好。」

　沁慧笑瞇瞇的道：「那慧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外祖母。」

　盧王氏看著慧姐道：「傻孩子，和外祖母說什麼謝字，都是一家人，聽外祖母的話，好好的照顧你自己知道嗎，這個世道咱們做女子的不易，一定讓自己過得好才行，也許這句話你還不瞭解，慢慢的你會懂得。」

　沁慧點點頭，外祖母說的沒錯，這個世道對於女子來說就是比較苛刻的，所以女人無論從古到今，都應該有自己的收入，自己的小小的事業，或者自己的價值，否則在這偌大的內宅之中，更容易被遺忘！

　慧姐看著屋子裡面暖融融的光線照著外祖母，想來外祖母王氏在年輕時候應該就是美人，雖然現在年齡大了，但是依然能看出年輕時候的光彩照人。

　尤其這幾年在經常住在慈雲庵，整個人散發著不願意搭理這種紅塵俗世的感覺，唯有對慧姐還有些特殊，總擔心慧姐吃虧，好在這次王氏回來看到了慧姐的所作所為很欣慰，這孩子終於懂得保護自己了。

　所以慧姐的外祖母王氏打算今年過年之後，明年就在慈雲庵常住下去，盡量少回來，這府裡的事情太多太雜，讓她很煩。

　今個大清早的人少，本來前幾天就要說見事情的，結果每每都被盧怡給打斷了。

　所以對於長房那對夫妻所作所為，慧姐外祖母交代道：「慧姐，你如今做什麼，不用顧忌外祖母，外祖母老了，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完這餘下的日子，雖然兒女都是娘的心頭肉，但還有一句老話叫兒大不由娘，兒孫自有兒孫福，所有的路都是他們自己選的，將來不管結局如何怨不得任何人，他們貪心活該咎由自取，你也不用手軟！」

　「以外祖母來看，他們散光了家財反而安生了，就隨他們折騰去，不必理會，只是到了最後的關頭，留下他們的性命，哪怕是趕得遠遠的都沒關係，你看著處理就好。」

　慧姐也認真的道：「外祖母您放心，很多事情慧姐已經不會太在意，將來不管什麼情況，只要他們不是觸犯了國家的律法，或者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至少看在您的面子上，留他們一條性命，給盧家留下一些血脈，這點您大可以放心，但是他們阻攔了我的路，還想佔我的便宜，那以後我也會不客氣的，要抓緊時間讓他們失去一切就安生了。」

　盧王氏看著變化特別大的慧姐欣慰的道：「好孩子，這樣就對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天下無賊，人與人事與事之間都存在各式各樣的瓜葛和利益，哪有真正的清心之人，很多人做事情都說沒有選擇，其實不然，怎麼過日子過得好不好完全是你自己決定的！」

　「所以不管到什麼時候，你要對你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對得起自己的良知和良心，不做傷天害理苟苟且且的事情，尤其是對自己最好，因為任何人不能代替你的病痛，不能代替你的難過和憂傷，所以無論何時何地照顧好自己才是第一位的，你可是知道了？」

　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讓慧姐很感動，慧姐依偎在外祖母的身邊道：「外祖母對慧姐真好！沁慧一定好好的聽外祖母的話！」

　如此祖孫靜逸的場面，讓謹嬤嬤和方嬤嬤都有些動容，真是一幅歲月靜好的祖孫圖，方嬤嬤還激動地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在她的心裡只要老夫人高興就好，老人家只要高高興興的，這壽命都不是問題。

　就怕這憂思過度，著急上火的，所以這幾日對於大姑太太盧怡的做法，方嬤嬤表示很討厭，這不是慧姐和外祖母還沒有享受到多久的安靜，就聽見吵吵嚷嚷的，知道這是那個奇葩的大姨母來了。

　慧姐坐正了身子，反而勸道外祖母道：「外祖母，您若是不喜歡就趕走吧，左右馬上要成親的人了，不回家籌備婚事，在這裡賴著算是怎麼一回事，沒得讓京城其他人家笑話死，說外祖母教子無方，」

　「大姨母就是被慣壞了，以為哭一哭鬧一鬧就能得到好處，殊不知不管是實際的東西還是人情，佔了不屬於你的，早早晚晚的都得還回去，所以這個世間才會有兜兜轉轉的很多事情，不信就仔細的捋順一下，大概都走不出這個圈子的。」

　外祖母王氏有些驚訝於沁慧對事情的觀念，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既新鮮又有趣，關鍵是非常實在的道理，只是很多人盲了心感覺不出來罷了。

　所以外祖母王氏拍拍慧姐的手道：「好孩子，外祖母活了一輩子都沒有你明白啊，你放心今個這事情外祖母就解決掉，告訴她凡是要依靠自己，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父母他們有一天會老去，靠兄弟姐妹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人家不過了去幫你，所以最終只能依靠自己。」

　還沒等沁慧回答，一臉哭哭唧唧的大姨母就衝進了屋子裡面哭訴道：「娘，您女兒我真是沒法子過了，我們永昌侯府這幾個月也不發俸祿了，馬上明個蘭就成親了，可是這嫁妝還飄輕的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娘，現在外面多少人家看我們馮家的笑話呢，您這做外祖母的一定要堵上那些人的臭嘴才好，否則將來蘭姐嫁到了陶郡王府，這日子可要怎麼過啊？」

　盧王氏淡淡的道：「盧怡，你已經是嫁出去的姑娘家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既然今個你求到了我的頭上，我作為你的母親，在幫助你一次，只此一次在沒有其他了，日後你也萬萬不要在奢望了。」

　盧怡滿腦子都在盤算，怎麼能從娘這裡得到更多的東西，所以就沒仔細聽，反而大刺刺的說道：「娘蘭姐這孩子可是您嫡親的長外孫女，蘭姐這孩子有出息，嫁的還是陶郡王府，門第這樣的高，咱們怎麼也不能讓蘭姐的嫁妝太寒酸了不是？」

　「依我看娘這邊怎麼也要給一萬兩銀子的添妝才是，要麼給點產業也行啊，盧家不還有幾個莊子和鋪子呢麼，娘您就給女兒救救急，或者先借了女兒也成，將來蘭成親之後還給您，您看如何？」

　「住口，跪下！」盧王氏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打斷了盧怡的話，嚇得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盧王氏被這逆女氣的心口疼，她真是再也聽不下去這盧怡的胡言亂語了，這孩子是傻了不成，當誰的都是她的了，一點不知道羞恥害臊，還一副你應該的模樣，這是幾巴掌打下去都不解恨。

　說父母和兒女之間就是債，有還債的就有討債的，也不知道哪輩子她盧王氏沒做好事，弄這麼一個混貨討債來。

　盧王氏氣的夠嗆道：「盧怡，往日為娘憐惜你嫁到永昌侯府不容易，所以經常接濟於你，可是你自己拿著銅鏡照照，你都成了什麼人了，這是土匪還是強盜，嘴巴裡說著借借借，這些年你借的東西都去了狗肚子了，都哪裡去了，你說！」

　盧怡沒成想以前經常博得可憐的必殺技，如今到了母親這裡也不好用了，盧怡有些發懵的道：「娘，您可不能不管女兒啊，女兒多可憐啊？」

　盧王氏搶住話道：「你住口，當年有更好的親事你不同意，非要嫁到外表風光內在什麼都沒有的永昌侯府，你就被那混小子迷得不知東西南北，還揚言好給你好日子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胡言亂語，不思勞作不思進取想過好日子做夢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