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宜自出生以來,從未受過如此重傷。加之他身體本來就被喬弘玩弄得虛弱不堪,經此一役,在垂死邊緣掙紮了三日,方才脫離生命危險。
宮內眾人皆心裡惶惶,知道是城主與秋堂主相鬥,雖打敗了秋堂主,但是卻也內力紊亂走火入魔。他們皆聽信了最普遍的傳言,所謂三人成虎,到後來都以為是秋至毋心存陰謀,想以下犯上謀取城主之位。
流言四起的時候,沈方宜仍昏迷在床榻之中,若他知道事實被扭曲成了這樣,一定會趁苗頭未高時遏制,他無法容忍秋至毋被說成如此陰險奸惡之人。但當他在十幾天以後醒來,城內早就無人不曉了。
沈方宜模糊之中,一直覺得有一隻手將自己往深海裡拉,他使出全身力氣都無法抗衡。海水不停地沖進他的口鼻,往他身上的每一個洞裡鑽,就連小穴裡也是。但他絲毫感覺不到摩擦的快感,只能感覺到痛。全身被撕裂一般的痛楚,讓他不斷地掙紮......
不知掙紮了多久,掙紮到他自己手腳酸軟無力,突然有一隻大手拉住了他的腳踝,把他提出了水面,抱進懷中。
“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冰冷的氣息吐在那個人的胸膛。他緩緩抬頭,勉力睜眼去看,看到那個人肩膀寬闊,容貌硬朗,深邃明亮的眼睛正同樣望著自己,不斷地呼喊。
方宜,方宜,沈方宜。
沈方宜安靜地對他笑了笑。他認出那是喬弘,這個才相遇了數月,就讓他身心都依附上去的充滿野性魅力的男人。想起他在床上最大限度地滿足著自己隱秘的欲望,想起他抱著自己深深地舌吻,沈方宜告訴自己,不想離開他,不想就這麼閉上眼睛......
“嗯……」
一聲歎息般的呻吟驚醒了趴在沈方宜床頭的喬弘,喬弘連忙睜開疲憊的雙眼,一手緊緊攥住沈方宜纖細白皙的柔荑,與之十指相扣,一面小聲喚著:「方宜......你醒了?」
只見這十幾日都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人輕微地動了動,眼睛雖沒有睜開,但那張乾涸蒼白的唇卻微微開啟一條小縫。
「唔......好渴......」
喬弘心中強烈地震顫了一下,瞬間湧上巨大的狂喜,他連忙腦中空白地站了起來,心裡只想著一個字:水!他手忙腳亂地沖到桌邊,為沈方宜倒水,茶壺被他拿著,卻一個勁地晃,怎麼也無法安穩地倒進茶杯裡。
好不容易倒滿了一杯,喬弘端到沈方宜的臉頰旁。只見沈方宜又閉上了唇,似乎仍在昏迷。
一顆心起起伏伏,喬弘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知道他這幾日什麼都沒能吃進去,心疼得不行。此時顧不得什麼,忙喝了一大口水,俯下身對著沈方宜的小嘴就喂了進去。
令他驚喜的是,沈方宜不像之前那樣滴水不入沿著唇角流出來,而是嫩舌輕顫,把這麼一大口水都咕咚地喝了下去,僅僅有一些沒封緊的水流了出來......
喝完這一口水,喬弘正打算把茶杯放回去,忽然衣角被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搭住。雖然毫無阻撓他的力量,但那觸感,卻是明明白白地存在著!
他急忙轉回身來,只見沈方宜細長的雙眸睜開了一道縫,似迷茫無助地看著自己,輕輕地發出難以聽清的聲音。
“……還要......」
喬弘忽然低吼一聲,沈方宜剛醒過來還未能有何反應,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己已經被喬弘緊緊抱住,那雙大手按在自己後背的蝴蝶骨和肋骨附近,不住地摩挲。
“喬……」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我就說,你堂堂白骨城城主大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掉......」
喬弘無法管束自己內心的喜悅,這種喜悅既讓他不安,也讓他感到滿足。
這一日冥靈宮內真是忙翻了天。城主在祭魔大會之前醒過來這等大事,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接著製藥房、膳食坊等地開始馬不停蹄地製作新的藥劑與食物,宮醫也在房內觀察了一個下午。
直到宮醫觀察完畢走出城主寢宮,向著外面等候的一干人等宣佈說城主武功蓋世,如此重傷居然能在昏迷之時自我調製,保全內腑,如今已無大礙,想必祭魔大會,定能如期舉行!
宮外跪著的眾人皆叩頭高呼謝魔神保佑,有的年輕宮女更是高興得流下淚來。
喬弘一身侍衛裝扮立在寢宮門口,看著下面的人各式各樣的表情。心裡有些發沉。他想不到沈方宜平日裡一副冷淡的嘴臉,宮規嚴格,處罰下人又是毫不留情,竟然會讓這麼多人為他的性命而擔憂受怕,為他的醒來而歡呼落淚。
而且......這群魔道的弟子、宮人、城眾......如此看上去,竟然與平民百姓的喜怒哀樂,沒有半點差別。
他越看心裡越是複雜,抽身轉回。這是宮醫也說城主宜靜養,大家不得喧嘩。於是偌大一片場子裡,頓時鴉雀無聲。眾人有序離開,連腳步都不敢放得太大。
喬弘心中煩躁地關上了門,進來看著經過一下午診療已經清醒過來的沈方宜。
沈方宜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隱隱透著對秋至毋的死十分失落的顏色,只叫人我見猶憐。喬弘不禁伸手覆上他的額頭,目光明亮地看著他。
「在想什麼?」
沈方宜這才回神,看著喬弘:「......在想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為什麼秋堂主他會找你單獨相見?為什麼......他又會對你痛下殺手......你告訴我......」
他說話顯然是氣力不濟,斷斷續續地,卻攢著氣一定要說完。
喬弘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便道:「秋堂主他......他看到了我們兩個的事。」
見沈方宜臉色微微一驚,喬弘繼續道:「方宜,你有所不知,秋堂主早就暗戀於你,是以他一心認為我褻瀆了他的城主,約我出來告訴我不能再對你如此,否則他一定會殺了我。……他以為是我強迫了你,可他也不想想,你若是不肯,我又如何強迫得了?但他也許是關心則亂,不肯相信我的說辭,所以欲除我而後快。」
沈方宜聽得心中動盪,想不到竟是這樣。
喬弘緩緩地撫摸著沈方宜細膩的臉頰,深沉的目光看著他:「你為何要幫我受那一掌......」
沈方宜別過頭去:「我......我只是看到你要被他打中......下意識地就......我不想看到你死......」
喬弘撫摸得越發溫柔:「那你可有考慮過我的心情?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了?你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辦?」
沈方宜聽他表白,不禁閉了閉眼,雖然身上無一處不疼,但心裡卻湧起了陣陣的幸福。他想是時候了,等祭魔大會之後,就把城主之位託付給可以信賴的人,他與喬弘尋一處僻靜之地,相伴到老......
他這麼一想,臉上就漾出一個恬靜的笑容。
喬弘正看得發呆,就聽見沈方宜想起什麼一般,問道:「對了,秋堂主遺體是否有隆重下葬?」
看見喬弘臉色一變,沈方宜便察覺事情不對,忙抓住喬弘的衣袖:「怎麼了?」
喬弘道:「方宜,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秋堂主的事......」
見他不願明說,沈方宜眼前一陣發黑,知道一定是什麼不好的事情,當即冷下臉,隔了這麼久第一次對喬弘擺出城主的神色。
「你說!」
喬弘見他對自己使用權力,不禁心裡一氣,原本想暫時守口如瓶讓沈方宜安心修養的心情也不知道飛去哪裡,瞪著他道:「宮人皆傳秋堂主是以下犯上謀位不成,反遭城主擊斃,如今屍體已遭四分五裂,扔去喂狗了!」
其實有沒有四分五裂,有沒有喂狗喬弘並不清楚,也只是道聼塗説。秋至毋遺體的下場有好幾種說法,但他不知道,其實只是簡單下葬了而已。
只見沈方宜忽然劇烈地喘息起來,一雙美目瞪著他,神色既痛又傷:「你騙我的?」
喬弘有些心虛,道:「後半句是,但流言是真的。喂,你幹什麼?你給我躺下去!」
看到沈方宜強撐著要站起來,喬弘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傢夥,還沒好呢就打算折騰?
「你把其餘堂主,長老給我叫來,我要親自澄清......」
沈方宜坐在床上都已經是氣力不濟,何談站起來?喬弘連忙扶住他不讓他摔倒,一面把他抱住。
沈方宜仍自強硬地要出門,喬弘拿他無法,只得用了最後一招。
兩根指頭從衣袍的下擺探入褻褲,順著臀縫而下,按壓著沈方宜昏迷這麼多天一直沒有被滋潤過的小穴。噗噗一聲兩只手指擠開穴門,感受著那裡肉感十足的包裹,手指畫著圈擠壓著沈方宜已經開始情不自禁吞吐著淫液的內壁。
「啊......啊......住手......你住手......」
沈方宜虛弱地呻吟起來,一波波久違的快感讓他全身都敏感得要命,被喬弘觸摸的地方都在發燙髮熱,兩粒乳頭也開始挺立起來。
原本是十分快樂的事情,卻在如此的心情和身體狀態之下,變得難以承受的痛苦。沈方宜勉力掙紮了片刻,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響,眼前暗無天日。分身一抖一抖地到達了高潮,整個人往喬弘身上軟了過去,已經再次昏迷。
喬弘也是迫不得已,知道沈方宜這一次的昏倒只是氣虛加上情緒不穩,應該沒什麼大礙,便細心地整理了他的衣袍,重新為他蓋好被子。做完這些,他自己也疲憊地揉了揉眼窩,伸展一下筋骨,回自己的住處去睡。
第二日喬弘早早來到沈方宜的寢宮,只見丫頭清碧已經跪在門口不住啼哭,不禁問道:「清碧,你在這裡哭什麼?」
清碧一雙紅腫的眼睛抬起來看他,嗚嗚咽咽道:「喬侍衛,方才清碧進去為城主送藥,卻見城主閉著眼睛躺在那裡,臉色就跟死了一樣。清碧就說了一句‘城主藥送來了,清碧來服侍您喝吧’,但沒動靜。清碧壯著膽子靠近城主的床,就看到、就看到、滿枕頭都是城主吐出來的血啊......嗚嗚嗚......」
喬弘心裡一緊:「宮醫請來沒有?」
清碧哭道:「請來了,正在裡面呢......昨日城主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又吐血了......嗚嗚......怎麼會這樣......以前從來沒見過城主受傷......秋堂主那個偽善的惡人,竟然把城主傷成這樣......」
喬弘心中發悶,知道這一次傷了沈方宜的不是秋至毋,而是自己。從頭到尾都是。騙秋至毋對自己下殺手,讓沈方宜擋了一掌。昨日又把對他病情不利的一番話吐露出來,最後還玩弄他的身體讓他不得不屈服......
喬弘狠狠地錘了捶門柱,發出巨大的聲響。這聲響驚動了裡面的宮醫,只見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朝著喬弘走了過來。
喬弘忙道:「宮醫大人,城主怎樣了?」
宮醫捋著鬍鬚搖搖頭,道:「這一次吐血,只是氣急攻心,吐了積在胸腔裡的淤血,吐出來反而好。不過,城主不知怎麼的,心緒頗為消沉,再加上血氣不順,在祭魔大會之前,想必是好不了了......哎。你現在趕緊去枯穀山九道迷障裡,去摘樹幹之巔的天露靈芝過來,那個想必有些説明。」
他不知道喬弘這個貼身侍衛是從何而來,不知道喬弘其實並不瞭解迷障的破解之法,是以把這個在他看來比較簡單的任務分配給了他。
喬弘心裡急劇地抖動,緊張地握了握拳,心想,原來機會來得這般的快!
喬弘已經在枯谷山方圓百里的迷障之中,走了數日。這數日他只能依靠森林裡的野果充饑,還不時地要面對奇異的植物與猛獸的襲擊,早就狼狽不堪。
但他牢牢將摘來的十幾枚天露靈芝抱在懷裡,絲毫不肯放鬆。這會兒他實在是精疲力盡,靠著一棵幾個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坐了下來。
他抬頭看著霧濛濛看不到雲也看不到太陽的天空,只能看到如蓋般的大樹,和比樹葉還要高數十丈的重重迷霧,仿佛永遠也看不到它們消散的那一天。
難道就要死在這裡?
喬弘一時間有些頹然地想。死了也好,那樣就不會與沈方宜有兵刃相見的那一天。想到這裡渾身一個激靈,提醒自己怎麼能這樣想?師兄師弟都還在司刑堂的某一處隱蔽的暗牢裡備受折磨,師父的仇還沒有報,他還沒有見到沈方宜最後一面......
不知道沈方宜現在有沒有恢復一些,有沒有澄清了秋至毋的事情,有沒有在擔心自己?
他這麼想著,疲憊不堪的眼睛就要闔上。
這時只聽破風之身,喬弘心中一顫,心想,來了,他果然來找自己了。
還未睜眼,便感到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蹲下來摸著自己已經長滿胡茬的下巴。喬弘吃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正是沈方宜仍是蒼白如雪的臉,不禁喉頭一哽,忍著話語之中的顫抖,道:「方宜......」
沈方宜眼裡滿是擔憂:「你怎麼會困在了裡面?」
喬弘見他身體也是在微微顫抖,明白他是太過於擔心自己,所以在看見自己的那一瞬間催動輕功飛了過來,有些氣力不繼。又見他一身淺蔥色的衣袍搭在身上,無意間滑落香肩,白花花的一片泛著光芒,不自覺的誘惑。
喬弘猛然把他抱在懷裡,下巴抵住他的肩:「好想你......」
沈方宜微微睜大了眼,回抱著喬弘,沒有說話。喬弘這才繼續道:「我以前只不過是個與城主大人毫不沾邊的小侍衛,這枯穀山迷障如此機密,我又怎麼會知道?」
「那你為何進來......」
喬弘柔聲道:「我跟你一樣啊,一遇到你的事情,我哪裡還能想那麼多?當時那老頭子讓我來摘,我都忘了我不會破解這迷障了。」
沈方宜聽他叫宮醫老頭子,不禁微微一笑。這一笑還帶著些病弱的蒼白,簡直是撩人心弦。喬弘一時忘了自己的疲倦,拈起沈方宜尖細的下頜便吻了上去。兩人盡情地吻著,很快便纏在了一起。
因為顧忌著沈方宜的傷,加上自己也沒什麼力氣,喬弘只是微微撫慰著沈方宜,並沒有在這裡就幹他。沈方宜也看得出喬弘的疲倦,雖然心裡渴望著被那根大肉棒貫穿,但也暫且忍住。兩人擁吻互慰了好一陣子,這才衣衫淩亂地站了起來。
沈方宜下體早就濕淋淋的,喬弘怕他著涼,連忙為他擦乾,穿好褻褲。半扶著他,兩人望著這看不見邊際的霧靄。
沈方宜輕聲道:「走吧,右手邊第二條道路......」
喬弘心下疑惑,心想這條路他走了也不下五次了,每次都是回到原點。怎麼沈方宜還讓他走這邊。不過既然如此,其中必然蹊蹺,於是也不再說什麼,牽著沈方宜走了進去。
一路上樹木參天,氣氛陰冷,瘴氣撲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見到一處平地。喬弘走了進去,卻無奈地發現,又回到了方才的原點!
他看著沈方宜,面上帶著大大的疑惑。
沈方宜卻直直看著那個方向,再次輕聲道:「仍是右手邊第二條路,繼續。」
喬弘一驚,道:「可是裡面沒有其他岔道不是麼?難道又回到這裡來?」
沈方宜微微一笑道:「少安毋躁,你自然會明白。」
喬弘聽他這麼說,心裡也就冷靜下來,繼續牽著他的手在密林中走著。兩個人手心貼著手心,十指相扣,掌心的溫暖漸漸傳進心內深處。沈方宜在他後面,看著他堅定挺直的背影,仿佛可以令人安心依靠般的寬闊。
這麼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
他這麼想著,兩人又回到了原點。喬弘剛想說什麼,只見沈方宜依舊讓他走右邊的第二條道路。他本就是個聰明人,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一切都明白了!
原來回到的這個地方,並不是原點,而是一個與原點一模一樣的地方!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叫做九道迷障,是因為有九個與原點一模一樣的地方!只要不停地從第二條道路走,堅定地向前,那麼就能走到最後!
之所以讓這麼多人無法破解的迷宮,原來只是利用了人們恐懼的心理。
也許一次回到原點,他們還會抱著再試試的想法,但是誰又能經受住九次回到原點的衝擊呢?所以,他們始終會放棄那條道路,試探性地走到其他道路上去。在那些道路的盡頭,就是用魔井之水從山頂滲入地下,培育出來的具有魔性的魔物!這些魔物將會把入侵者,盡數吞吃!
喬弘被自己的發現驚得心裡激動地震顫,他想他自己終於是破解了枯穀山的迷障了。如今只需要找到暗牢,放走師兄師弟,讓他們沿路返回即可!
想到這裡他的手出了一層汗,心緒複雜地悶頭走著。
沈方宜不禁問道:「怎麼了,手心裡出這麼多汗,累了麼?」
喬弘搖了搖頭,連話也不想說。只是按照沈方宜的要求,一直走了下去。兩人走了近三個時辰,終於回到了白骨城。看著白骨城近在咫尺的大門,喬弘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終於是精疲力盡地坐倒在地。
上一次,誤打誤撞也不知是怎麼進來的。
這一次,他已經胸有成竹了。然而......然而他轉身看向正擔憂望著自己的沈方宜,那個被人稱作是十惡不赦的人,那張看起來清冷美豔的臉上,分明沒有任何惡人的特徵,看上去是那麼的純然而善良,就連那些冰冷,也只是因為不懂如何與人親近而做出來的樣子......
喬弘心想,這個人,真的是殺死師父的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