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赴約(二)
臉色突然就蒼白起來--
只聽到『叮』的一聲,手上的杯子便直接落了。
席夏夜聞聲轉過視線的時候,便看到席心怡那張慘白似鬼的臉,連那雙美目也都暗淡了起來。
席心怡也連忙的伸手拿起了茶杯,所幸也沒有碎,抬頭看席夏夜,迎上她那冷淡的眼神的,她整個人才有些狼狽的閉上眼睛,吸了口氣,默默的低下頭,假裝淡定的重新倒上一杯茶。
「有什麼事就說吧。」
席夏夜也沒有時間去欣賞她這般狼狽的樣子,她如今看到再是狼狽的席心怡也都能無動於衷,心中亦是沒有太多起伏的波瀾。
席心怡聽著,執杯的手意識的緊了一下,見席夏夜神色平靜,才緩了一下,「你在紐約見了韓逸楓是不是?我聽說,慕董……姐夫跟你都跟他見面了!」
席心怡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情況。
因為她一直將慕煜塵當初許下的條件記在心裡,期待著,慕煜塵都能怎麼去幫她打破她跟韓逸楓的這種僵局。
興許是知曉了慕煜塵的能力,所以,她自然也沒有懷疑過慕煜塵許下的條件,而且慕煜塵跟韓逸楓沒有太多的交集,既然他跟韓逸楓見面了,興許也就是為了她的事了吧?
能感覺得到席心怡那緊張的心情,一張小臉都繃緊了直直的看著她。
「我的孩子怎麼樣了?他一定跟你們說了,是不是?」
「你說話啊,小軒他怎麼樣了?都一年多了,他一定長大了很大是不是?」
焦急,緊張,不安的情緒將席心怡纏得緊緊的。
「他們都很好,孩子已經會叫爸爸,看得出韓逸楓是對孩子很好的,只是不太願意提起你。」
席夏夜也沒有掩飾,便也直接應了。
席心怡的臉色更是難看,頓了一下,倒也是一笑,「我早就料到的,他恨我入骨,也失望透頂了。」
「其實,他不說我也能知道,他到後面還是愛上了你,席夏夜,你一定覺得很諷刺吧?以前,不管你怎麼努力,他也不見得對你動情,可是現在,他卻……卻喜歡你。」
席心怡說著,也沒有抬頭看席夏夜,聲音澀澀的。
「我早就應該明白了,當我打碎你給他折的那瓶星星開始,我就應該明白……只是,我都不願意去承認,總以為,我跟他之間有過太多美好的曾經,憑著這些難忘的美好,我就能將他的心給拴牢。」
「但是,我低估了你,低估了他的感情。你不知道,對我來說,我難過的,不是他沒有愛上我,而是,知道了他喜歡過我之後,卻又重新愛上你,這更讓我覺得痛心難以接受。那樣,才是狠狠打了我一臉,清楚明白的告訴我,我就可能不再有機會了。」
席心怡說著,整個人似乎平靜了下來,沒有剛才的緊張焦急。
這是席心怡,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面對自己崩潰狼藉內心的一次坦白,即便她很不想承認,但是如今她又還能說些什麼?
「我不會同情可憐你的。」
席夏夜淡然應著,低下頭去喝茶。
「我跟你說這些,也不是為了博得你的同情和可憐,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歡這兩樣東西。我只想知道,既然你們跟韓逸楓談過,那麼他是什麼態度,是不是還是跟當初一樣決絕?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連對孩子的探視權也不給我嗎?」
她一年多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每每想起,就按捺不住的一陣痛心,「他到底要怎麼樣,要怎麼樣才能把孩子還給我?反正他們韓家也不缺女人給他韓逸楓生孩子,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孩子?為什麼!」
說到後面,席心怡的語氣也有些激動了起來,握緊雙拳,將跟前的茶几擊得一陣『呯』的大震了起來。
「這個問題,你要自己去問韓逸楓,我也幫不了你。我不否認,我確實找他談過話,話題也是圍繞著你。我說你這一年,改變了很多,希望他能坦誠面對這一切。」
「那他呢?他怎麼說的?」
席心怡急忙問道。
席夏夜抬起眼簾,靜靜的看著席心怡依稀蒼白的小臉,半響之後,才又落下眼簾,淡淡的看著跟前的茶杯,「他說,他跟你之間也只是如此了,都是曾經而已。」
席心怡聽著,渾身一僵,忽然被定住了一般,費了一番努力,才收回思緒,「只是如此,都是曾經而已?韓逸楓……你要是絕情殘忍起來,果真是誰也比不上麼?」
席心怡低低唸著,眼睛居然有些控制不住的濕潤了起來,低著的頭,就沒有抬起了。
席夏夜自是沒有興致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便也是擱了杯子,有些意興闌珊的站了起來。
「等一下!姐夫呢!姐夫那邊怎麼說?他一定也跟韓逸楓說了什麼是不是?韓逸楓有沒有提什麼條件才把孩子還給我?他想怎麼樣?他要多少錢?他要多少錢我都給,只要他把孩子還給我!我願意簽字了也願意不糾纏,只要他把孩子還給我!行嗎?我求你,你讓姐夫跟他說,不然,你跟他說也可以!我什麼都沒有了,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我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他不能就這樣殘忍的奪走他!他不能這麼做!席夏夜,姐!我求你,行嗎?不管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只要我的孩子能回來!我只要我的孩子能回來!」
見到席夏夜轉身要走,席心怡當下也守不住了,一臉慌張驚恐的伸手抓住席夏夜的衣袖,卑微的祈求著。
「姐,我求你,我求你了!我什麼也沒有了,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我媽她情況也很不好,你跟大媽已經贏得了一切,你們都贏了,我只不過是想要回我的孩子而已!我懷胎十月生下他,我還沒聽到他喊我媽媽,也沒有見到他長大,韓逸楓他不能這麼殘忍的對我。姐夫,姐夫他答應過我幫我爭取的,他答應過的!」
懇求的聲音在隱忍的哽咽聲中,支離破碎——
為什麼,此刻,席夏夜,卻是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