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9章 佩劍之爭
聽得霍思寧娓娓分析,不止是鄭老,就連那封先生也聽得入神,不過他還是有些迷糊,不知道霍思寧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長劍短劍,跟咱們說的這劍是不是盧俊義的佩劍,有什麼直接聯繫嗎?」
霍思寧抬頭看了那封先生一眼,無奈道:「這就是我剛剛為什麼要問鄭老《水滸傳》中是如何描述盧俊義此人的原因。」
「正常的推論,矮子是不會用長劍的,而同樣的,高個子也使不慣短劍。」
「陸靜怡身軀九尺如銀,按照現在的量度來算,至少也有一米八吧?這樣一個人高馬大的人,配一把不到六十釐米的短劍,先不論他使得習慣不習慣,就是這劍掛在身上,看起來也很不像話不是?」
霍思寧這話一出口,那封先生和鄭老兩人都齊刷刷地呆住了,就連之前那個信誓旦旦的夥計,也是一臉的錯愕和尷尬。
古人的尺寸量度跟現代的一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在商代一尺約為17釐米,根據這尺度來算,人高一丈就是170釐米,因此就有了「丈夫」的由來。
而這個長度計算單位在水滸時期,也就是宋徽宗宣和年的時候,一尺相當於30釐米左右。
當然,真要按照這個長度單位來算的話,盧俊義身高九尺,豈不是有兩米七了,比姚明都高了四五十釐米,這未免就有些太誇張了。
所以水滸傳裡面的人物身高,其實並不能以正常的長度單位來衡量,因為三國水滸都屬於明話本整理出來的小說,是說給老百姓來聽的故事。
這些老百姓們對話本裡面的人物角色身高並不要求多精確,要的就是一個大概印象,所以一般評書裡往往都是用尺來論。
比如說矮就是六尺,代表人物是燕青;正常普通人的身高就是七尺,代表人物是劉備;比普通人高一點就是八尺,諸如張飛;身形偉岸的像盧俊義和關羽,這兩位就是九尺;而裡面一些更為特別的,比如武大郎,身高就不滿五尺,而呂布、郁保四這一類非常神武的,身高就高到一丈了。
這是小說裡面的人物,屬於浪漫主義的一種表達方式,是象徵性的說法,所以根據這個來推算的話,盧俊義此人,身高起碼在180以上,即便是放在現代,也是屬於高大型的威猛男了,這樣的身形,配一把短劍顯然是不合適了。
廖淞聽到霍思寧這番分析,不由自主地豎起了大拇指。
他雖然不懂什麼文玩古物,但是古人佩劍根據身高來選擇,這一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所以對於霍思寧的這個說辭,他很是認同。
「在古代冷兵器中,佩劍應該是屬於一種裝飾品,並非現代人寫的小說拍的電影電視劇裡面描述的那樣作為俠客們慣常用的兵器,尤其是戰場中,那些將軍士兵往往最長用的還是弓箭和長槍,因為劍這玩意兒屬於近身搏鬥用的武器,在戰場上根本派不上用場。」
霍思寧笑著指了指這把劍,道:
「所以在古代,喜歡佩劍的,往往都是文人,像是普通人比較熟悉的屈原和李白,這兩位就有佩劍,尤其是這位詩仙,他是走到哪兒都愛帶著一把劍,所以他的很多詩作都跟劍有關,用咱們現代的話來說,其實就是裝逼用的。」
「事實上,盧俊義真正擅長的應該是長槍,跟呂布一樣,我記得水滸裡面有一段是描寫他的,說的是盧俊義慣使一條棍棒,丈二鋼槍無敵手,可見盧俊義的管用兵器並不是劍,所以我覺得,非要這把劍跟盧俊義扯上關係,未免有些太牽強了。」
霍思寧說得有理有據,就在在場的幾個人準備表示贊同的時候,忽然從幾人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誰說用長槍的就不能有佩劍了?岳飛在戰場上用的是瀝泉槍,但是他日常的時候配的卻是湛盧劍,這並不衝突,你的這個也只能是推測,並不能成為這不是盧俊義佩劍的證據。」
霍思寧聞言一愣,下意識地就循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那老人臉色緊繃著,看向霍思寧的眼神顯得很是不悅,甚至是帶著幾分惱怒。
聽得那聲音,那伙計立刻丟下了封先生和鄭老,徑直朝著那老頭奔了過去,上前幾步就恭敬欠身道:「錢老,您來了。」
那封先生和鄭老也回過身來一臉尊敬和崇拜地看著來人。
聽到那伙計的稱謂,再看看那封先生和鄭老的神情動作,霍思寧頓時恍悟。
看樣子這個老頭就是判斷這把古劍為盧俊義佩劍的正主,這家德馨社的外聘專家錢教授了。
霍思寧也能能理解為什麼這個錢老一進門就用仇視的眼神看著她了,她在德馨社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反駁並推翻了這位錢教授的判斷,相當於上門踢場子,打了老人家的臉,也難怪人家會不高興了。
不過對於這位老先生的說辭,霍思寧卻是不敢苟同。
她說的那兩點,任何一點單獨來論,的確都不能完全成為依據,但是兩點合在一塊兒,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相反的,這位錢教授開口就說這劍是盧俊義的佩劍,恐怕根本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上下嘴巴一張一合就能胡謅出來一個古劍的來歷,未免太可笑,若是古玩都能這麼整,那就亂了套了。
霍思寧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指責這老人不負責任,畢竟這位也是六十多歲的長者了,她還是要給這位老先生一點顏面的。
但是她不反駁,在別人看來就變成是認慫了。
那老頭見霍思寧不說話,以為她心虛了,頓時就來了勁兒,不但不認真思考霍思寧之前說的證據,卻反而變本加厲。
「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學無術就算了,還浮躁無腦,學了一點皮毛就開始賣弄,真以為知道一點古代歷史,就當自己是大師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