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5章 帶她走
霍思寧也不知道怎麼說了,這桌子上的杯子和鐘老鬼手中的酒壺,其實看起來毫無差別,就連差紫的顏色都是如出一轍,沒有半點色差。
如果不是霍思寧剛剛摸到了那執壺,看到了壺上面有靈氣的話,恐怕霍思寧就真要以為這壺跟酒杯一樣都是仿造的了。
而此刻鐘老鬼的目光卻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她,霍思寧沉默了三秒後,只能笑道:「直覺吧,或者說是女人的第六感,當然您也可以認為我是胡猜的。」
「你這第六感也真是神了!」
鐘老鬼目光驚愕,放下了手中的執壺,笑道:「我現在倒是相信,你應該就是那文調局的人沒假了,而且以你這本事,文調局恐怕要遣調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這一套差紫酒具,可以說是鐘老鬼最喜歡的器具,因為這是他幾十年來研究出來的一道新的技術,那就是利用其它的化學物質來燒製差紫。
在此之前,差紫的燒製,一直是陶瓷街一道無法踰越的技術難關。
但是他在嘗試了不知道多少次,替換了不知道多少材料和比例,一次次失敗之後,最後終於研究出來了。
而且製作出來的成品,和真品不相上下,就是鑑定界的老專家都看不出來。
所以對於這套器具,一直是鐘老鬼十分滿意甚至是得意的作品,他今天拿出來給霍思寧和顧敘喝酒,一個用意也是為了震懾官方,給霍思寧一個下馬威,另一個也有炫技的意思。
但是他的這點小心思根本沒能成功,因為這酒具剛一亮相,就被霍思寧給識破了。
鐘老鬼也說的沒有錯,以霍思寧如今的身價和實力,一個小小的文調局當然的差遣不動她的,如果這事兒不是周世濤提出來的,霍思寧絕對不會如此不辭辛苦地來幫忙。
不過在鐘老鬼面前,這話霍思寧不會點透,她笑了笑,道:
「這也不算什麼眼力,只是感覺而已,您若真要問我這酒杯和執壺的差別在哪兒,我說不出來,就像您問我那粉彩瓷尊和天青釉筆洗有沒有破綻,我的回答是沒有,學藝不精,眼力不佳,只能靠女人的直覺。」
鐘老鬼對於霍思寧的這番解釋卻是不以為然,也許是因為鐘老鬼本身就屬於劍走偏鋒的人,所以他沒有那些鑑定界老前輩的那些講究,反而對於霍思寧的這一套直覺的說辭極為信任和推崇:
「你這不是直覺,這是一種天賦。很多頂尖的鑑定高手識破仿品卻無法說出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們故弄玄虛,而是因為他們已經達到了一種境界,這種境界不靠學識和閱歷,而是悟性,就和我們仿古作假一樣,是天生的,老天爺賞飯吃而已。」
霍思寧沒有說話,因為她對於老先生的這番評價,感到有些心虛。她哪有什麼悟性,靠的不過是作弊器而已。
「看來,神秘霍的名頭不是虛傳啊……」
鐘老鬼重新坐了回去,將手跟前的那一杯酒一飲而盡。
霍思寧頓覺詫異:「您認識我?」
鐘老鬼笑著搖頭:「在我剛剛取這酒具的時候,順便讓我那曾孫女在網上查了一下你的信息。你在內院告訴我的名字了,現在有網絡,想要查你還是很容易的,一搜就出來了,你在網上的新聞可不少,看樣子還挺有名氣的啊。」
霍思寧尷尬地笑了一下,鐘老鬼卻是不以為意,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
「看來,這倒像是老天爺的安排了,讓你來,總比讓那些不懂仿古的人來要好。」
霍思寧知道這老頭是什麼意思,這老頭已經準備跟她回去接受懲罰,算是給上面一個交代了。
但是這個結果,卻並非霍思寧希望看到的,這位老先生,不過是希望能夠在晚年補償他的孩子而已。
只是,不論是不是霍思寧希望看到的結果,這件事,終歸要有一個了斷。
見老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而且言語中透露出的是對他那幺女的擔憂,顯然老頭很不放心,生怕他一走,他那幺女很有可能就會被有心人利用。
霍思寧和顧敘對視了一眼,最後似乎是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一般,她對著鐘老鬼說道:
「鐘老爺子,承蒙你誠心相待,我也願意給您一個提議,如果您相信我的話,也許您可以將鐘小姐交給我,我來替你照顧她。」
鐘老鬼一愣,他抬起頭來看了霍思寧一眼,驀地臉色就沉了下來,冷笑道:
「你?我憑什麼相信你?霍小姐,雖然我承認,我看你們面相都不像是壞人,也有一顆善良之心,但是我那幺女是什麼情況,你們比誰都清楚,她如果出任何閃失,帶給她的就會是致命的災難!」
霍思寧聞言也不生氣,只是笑看著鐘老鬼問道:「您就這麼肯定我不值得相信?」
鐘老鬼搖頭:「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我這麼跟你說吧,這幾年因為她這身體的異常情況,我找人偷偷在外面不知道調查了多少關於鮫人的訊息。」
「現在不只是我們國家,全世界各個國家都有關於異種生物的研究機構,像鮫人這種物種,一直只存在於傳說裡面,如果真被人發現現實生活中有活生生的鮫人存在,你說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那些研究生物的所謂科學家,一個個都是瘋子,他們不會給予小幺生存的權利,他們只會認為人類有權研究一切異種生物,他們會抽****的孩子的血,會解剖她的血肉,研究她的細胞,她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所以你的這個提議,太可笑,也太不自量力了!你知不知道——」
鐘老鬼情緒很是激動,然而當他一番數落後,一抬頭,看到面前原本五官精緻臉型圓潤的女人,忽然長出了如鰓狀的覆蓋,細長的耳尖,藍色如瀑布般的頭髮,還有那藍寶石一般的眼睛閃爍著幽光的時候,他的那些激烈的言語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