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9章 死氣
就在霍思寧靜等事態變化的時候,隔壁那些人,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麼。
「蟒先生,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那群人在休息了一番之後,大概是等得有些索然無味了,其中一個人開口詢問道。
「再等等。」那個疑似同叔的男人只說出這三個字,就緊緊的把嘴閉上,看樣子就算拿改錐去撬他那嘴都有些困難。
蟒先生?霍思寧一愣,心下卻是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一直等到晚上這些人從外面點了外賣吃了,差不多十點的樣子,那些人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行動。
霍思寧朝著七寶打了個眼色,兩人也緊隨其後跟了出去,眼見著那些人開著一輛破舊的面包車離開,霍思寧心下著急,但是也沒有辦法,只能跟旅館老闆打聽哪兒可以租車。
大晚上的想要租車其實不那麼容易,但是霍思寧擔心出租車不安全,那旅館老闆不知道霍思寧租車想要做什麼,但是看霍思寧一個小姑娘也不像騙子,而且霍思寧承諾一晚上兩千塊的租金,那老闆便很爽快地就將自己的車借給了霍思寧。
借到了車,霍思寧一路開著就跟在了那些人後面,油耗子那群人也算警惕,大約是怕人跟蹤,環城繞道跑了好幾圈才往市郊走。
如果這些人徑直往市郊走,可能霍思寧還沒那麼快跟上,但是這些人太過警惕了,大約是怕人跟蹤,環城繞道了好幾圈才往市郊走。
有七寶在那位蟒先生和「老太太」身上下的千里引蠱,在繞城第二圈的時候,七寶就指引著霍思寧跟上了那輛破舊的面包車,不過擔心被發現,霍思寧也沒敢開太近,只敢遠遠地吊著。
「這些人真笨,不知道咱們在他們身上安裝了追蹤器!」
七寶一邊指路一邊臉上露出了古怪而得意的笑容,顯然,對於這個近似惡作劇一般的遊戲,他感覺興奮而又刺激,所以表現出來了的情緒是前所未有的激動。
霍思寧的情緒卻並不高,她滿腦子都是疑惑,對於同叔這個人的懷疑,還有這些人此行目的的猜測。
似乎也看出霍思寧眉頭緊鎖表情不對,七寶在興奮了一陣之後就安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他忽然開口道:「姐姐,你要找的那個老宅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
霍思寧一愣,忙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你看出來了?」
七寶搖頭:「那群人都在一塊兒,我又沒有湊近去看,所以分辨不出來,但是我那會兒在旅館的走廊上偷偷看了一眼,那些人裡面,就那個人的氣息很古怪。」
「氣息古怪?這話什麼意思?」霍思寧有些不解地看了七寶一眼。
七寶的面色有些嚴肅:「就是身上的死人氣息非常濃烈,而且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死氣,我懷疑這人長期以盜墓為生,極有可能吃過死人!」
霍思寧被七寶這話嚇得不輕,臉色有些發白,駭然地看著他,乾巴巴地問道:「你可別嚇我!這樣的事情你一個小破孩看一眼就能知道?」
七寶抿唇,不太高興地道:「姐姐,你不要忘了我是從苗寨裡出來的,我阿姆是巫女,小時候帶著我一塊兒去見過湘西的趕屍人,巫蠱趕屍你一定聽說過吧?剛剛那個男人雖然身上捂得嚴嚴實實的,但是他的身上透出來的那股濃烈的氣息,跟那些趕屍的巫師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我一聞就聞出來了!」
霍思寧聽了這話,猛地想到之前她在旅館偷窺的時候,隔壁那蟒先生有所察覺,猛地回過頭朝著她這邊看過來的那雙如同死人一般的眼睛,想到那場景,霍思寧忍不住硬生生地打了個顫慄。
她在老槐胡同的那老宅裡,是見過同叔的,去年在帝都過年的時候,因為清點父親和奶奶留下來的遺產,她和黃菡芸等人去了老宅子,和那個同叔見了一面。
當時她就注意到,那同叔身上的皮膚還有手都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臉上也都是傷疤,眼神無波看起來像是一潭死水,整個人說不出的怪異,但是那會兒霍思寧沒有想太多,只以為是因為同叔常年居住在光線昏暗的倒座房的關係,現在看來,事情遠遠比她所料想的要複雜得多。
霍思寧的神情變得有些怪異,她原本曾產生過同叔可能就是她的父親的猜測,但是這會兒她卻不敢想了。
因為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從一個特種兵變成了土夫子,隱藏身份的同時終日和一群盜墓賊打交道,跟著這些人掘死人墓發死人財,甚至還像七寶所言吃死人肉,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這樣的感覺實在讓霍思寧覺得很不舒服,她不相信在黃家人口中那個錚錚鐵骨的父親,會墮落至此。
但是,也許是因為那群人裡面有同叔在的關係,霍思寧這一路跟隨,卻再也沒有了拿手機給楊小涵發消息匯報情況的念頭。
在此之前,她是非常正義而迫切地想要協助楊小涵將這些盜墓賊一網打盡的,但是現在牽扯到同叔,霍思寧卻再也拿不出之前那股強硬堅決的態度了。
她也有私心,在她的心底裡,雖然極力排斥和否認著同叔可能就是梁睿寧這個可能性,但是她不敢賭,因為她擔心,也許她心裡面最不願意相信的那個可能,就是事實。
不管自己的父親做的是什麼職業,也不論他人品如何,這人總歸是自己的父親,雖然她來到這世上的二十年從沒跟梁睿寧相處過,甚至不知道這人究竟長什麼模樣,但父親就是父親,這個人與自己血脈相連,她的生命,是這個人的延續,如果這人真的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實在不希望,他們父女兩的相認,是在被警察逮捕的現場。
霍思寧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脆弱的情緒,只是很快就掩飾了回去,她的手下緊緊攥著方向盤,車輪卻沒有半分停頓,一路緊隨著前面那輛面包車,保持著一公里的距離,最後抵達了一處偏僻的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