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這個爺爺哪裡見過
說到這兒,老太太看著手中那瓷器,有些鬱鬱寡歡:「我原也不知道這瓷器是毛瓷,若是知道,也不會就這麼拿個不包裹就拎出來了,怎麼也得……」
說到這兒的時候,老太太也是心有懊悔,眼眶瞬間就紅了。
一件好好的瓷器就這麼給磕破了,尤其是在聽到別人告知則瓷器可能價值百萬的時候,換成誰也會心有不甘懊悔難當,這老太太的心情,在場的都可以理解。
「老夫人,破鏡難重圓,這瓷器也一樣。」霍思寧看這老太太眼中噙著淚花,到底是心有不忍,衝動之下便開口道,「您若真想賣,這梅瓶賣給我吧,價錢方面我可能出不了太高,三萬塊,如果您願意,三萬塊我跟您買了。」
「霍學妹,你……」
一旁殷澤言沒有想到霍思寧居然會開口買下這個破梅瓶,正想再勸霍思寧別衝動,但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實在是這老太太的表情太可憐了,就連殷澤言也都動了惻隱之心。
那老太太聽了霍思寧這話,倒是愣了,旋即就笑著搖頭:「丫頭,你這好心,老太婆我心領了,若是在你沒告訴我這瓶子的來歷之前,你說三萬塊,我指不定就真賣了,但是現在,你說三萬塊買我手裡這梅瓶,就真是寒磣我這老太婆了。」
這梅瓶已經碎了,要是賣到別的殘次品回收店,能賣個一兩千塊頂了天了,之前這老太太還一直纏著店小二讓他幫忙再看看呢,現在霍思寧願意花三萬塊買,大家都以為這老太太肯定會滿口就答應,但是老太太的反應卻是讓大家都呆住了,所有人都沒有料到老太太居然會給出這樣的答覆。
霍思寧也頗感意外,正想開口再說什麼,卻是被那老太太給阻止了,老太太笑看著霍思寧,道:
「我先生如今重病,醫生說需要盡快動手術,我估摸者就算以後康復了,他怕是也沒法再喝茶了,那一套茶具他也用不上了,小姑娘,我就一事不煩二主,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
「您說。」霍思寧點了點頭。
「你這小丫頭很合我眼緣,我也看得出來,你應該也是搞收藏的,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老伴兒病重,如今急著用錢,若真如你所說那些茶壺茶碗屬於特供毛瓷,這些茶具我也不留著了,你看我那瓷器值多少錢,我都賣給你,怎麼樣?」
因為之前霍思寧那番精彩的演示和講解,老太太對霍思寧極為信任,她也看得出來,霍思寧對她手裡的那套茶具應該是非常感興趣,所以老太太才會開口說要將那套茶具賣給霍思寧。
不過旁邊的殷澤言聽到老太太這話,臉色卻是黑了。
大娘,大嬸兒,您要不要這樣啊,沒看到我這兒也在殷切地看著您呢,我也喜歡您這套瓷器啊,您怎麼就不考慮考慮我呢?
殷澤言感覺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心裡陰影面積正在急劇增大,對這個看臉的世界,他已經絕望了。
霍思寧卻是驚喜不已,她沒有想到,這老太太求她的居然是這事兒,這還用考慮嗎,這樣的好事兒,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當然是滿口就答應下來啊。
「成,您家在哪兒,正好我們開車過來的,車就停在街口呢,您這會兒如果方便的話,我們現在就去看東西?」
霍思寧有些迫不及待了,這可是毛瓷,平常她就算逛再多的古玩街,也未必能碰到那麼一件,可是這老太太家裡頭藏著整整一套,她當然是恨不得立馬就把這套毛瓷拿到手。
霍思寧心中還暗自慶幸,幸虧這老太太當年遇到了一個買主,也幸虧這老太太夫妻都是文化人,沒有將那套瓷器隨意擺弄,不然這會兒她拿到的,恐怕就只剩下零星幾個殘件了。
這讓霍思寧不由得想起了早前她在太城古墓附近的村子裡收購的那隻卵白釉茶碗,那茶碗的主人老漢家,也曾經有一整箱的卵白釉瓷器,結果因為一家子都不懂行,最後那一整箱的極品瓷器,丟的丟碎的碎,最後就只剩下了那一隻,還是霍思寧眼疾手快給買了下來,不然連那隻恐怕最後也會屍骨無存。
想想那老漢的媳婦兒得了一整箱陪嫁的瓷器,結果最後渣都沒剩下,霍思寧就覺得心痛,這也越發讓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必須盡快將這些茶具給拿到手,以免夜長夢多。
霍思寧著急拿到那套瓷器,這倒是和那老太太的心思不謀而合,兩人一商議,直接就決定先去老太太家裡取那套茶具。
霍思寧見狀,拉著七寶就要往外走,只是她這一伸手,卻是沒能拉動這熊孩子。
霍思寧忙低下頭朝著七寶看去,卻發現這孩子的視線,居然直勾勾地盯著那邊正在炭爐邊喝茶的陸懷如,一動也不動,表情似乎是有些古怪。
「七寶,怎麼了?」
霍思寧心下好奇,忍不住問道。
七寶回過神來,看了看霍思寧,又看了看那邊極為愜意的陸懷如,忽然低聲嘟囔道:「那個爺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說什麼?」七寶說這話的聲音有些小,霍思寧沒有聽清楚,下意識地又問了他一遍。
小傢伙這回卻是連連搖頭,不願意再開口。
霍思寧這會兒心繫老太太家的那套茶具呢,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猜一個小孩子的心思,見七寶不肯再說,她也就沒怎麼在意,拉著七寶就往店門外走。
殷澤言也對毛瓷茶具感興趣,雖然老太太沒有邀請他,但是他倒是自來熟,一言不發地也跟在了霍思寧幾人後面。
那邊陸懷如仍然在喝著茶,似乎對於這屋子裡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極為冷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然而,就在霍思寧轉身往外走的時候,他卻是驀地抬起頭來,視線落在了被霍思寧牽著的那個小孩的身上,和那個一步三回頭,眼神裡滿是疑惑的小孩四目相對。
對視了三秒,驀地,他的嘴角忽然一勾,朝著那孩子露出一個極為詭譎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