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初賽

　　「看著我。」黑發男人蒼白著臉色，眸裡帶著哈利當時怎樣也讀不懂的感情。左眼眼角下的淚痕，蒼白的臉色，以及眉間深深的皺紋。如此鮮明的記憶是哈利永生難忘的畫面。

　　「你有一雙你媽媽的眼睛……」男人深深凝視著哈利碧綠色的眼睛，如此深刻的熾熱，仿佛是要用盡生命一樣來銘記。半響，男人微微闔了闔眼，接著偏過眼神，轉了頭，最終，那雙黑曜石色的眸子裡映照出他再也看不到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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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睜開眼睛，緩緩的深呼吸。

　　回憶就像是漫無邊際的沼澤，把悔恨的人拉入絕望的深淵。

　　可是，再絕望，也要掙扎著從谷底爬上陸地，抓住那微小渺茫的亮光。

　　哈利握緊魔杖，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操場，握緊魔杖，轉身走下城堡。

　　「哈利！太好了！」巴格曼扭過頭來望著他，愉快地說：「進來，進來，放松點兒，跟在自己家裡一樣！」

　　當哈利走進帳篷的時候，盧多‧巴格曼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接下來，巴格曼興高采烈地讓勇士們抽取龍模型。當看到芙蓉抽到了威爾士綠龍而克魯姆抽到了中國火球後，哈利極為淡定地拿出紫色綢布袋裡的最後一只龍模型——匈牙利樹蜂。

　　該說歷史在這方面總是出奇的巧合嗎？哈利坐在了椅子上，微微撐著頭，百無聊賴地把玩手裡的樹蜂龍模型。小龍被他逗得發癢，正來回翻滾。

　　芙蓉看到淡定到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哈利時，眉毛皺了起來，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帳篷外的哨聲就響了。「現在上場的布斯巴頓魔法學院的芙蓉‧德拉庫爾！」她白了臉色，搖了搖嘴唇，抬步走出了帳篷。

　　帳篷裡更安靜了，威克多爾‧克魯姆沉默地抱臂站在一角，哈利則在另一邊閉目養神。

　　而事實上，哈利已經進入了淺眠。最近一段時間頻繁使用時間轉換器的後果就是哈利現在極度缺乏睡眠，而偏偏這段時間處於某種原因，一些久違造訪的夢境讓哈利就連睡覺時也得不到安寧。

　　比如說，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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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纖細高挑的黑發少年摘下腳邊的草葉，手指撫過，草葉飄了起來，兩片葉子撲扇著，像是蝴蝶，又像飛鳥，就這樣飛到了紅發女孩面前。

　　「她只是在嫉妒你，嫉妒你的天賦。不用在意。」少年清朗溫潤的嗓音安慰著紅發女孩。

　　小女孩終於破涕為笑，「這樣說可真壞呢，西弗勒斯。」

　　翠意盎然的草地上，眉目清秀的黑發少年與甜美可人的紅發女孩並排躺在草地上，夏風吹來，卷起草地上的葉子，在空中舞動，幻化成飛蝶。草葉翩翩，唯美了整個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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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銳的哨聲讓哈利猛然驚醒，哈利睜開眼睛，看到克魯姆離開帳篷的身影。

　　又是夢嗎……

　　哈利有些怔忪的盯著地面某個點發呆，一時間有些疲憊。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神沒有焦距地盯著某處，帳篷外面的喧嘩聲也沒有進入他的耳朵。

　　直到第三聲哨響響起——

　　「接下開，是霍格沃茨的勇士，哈利‧波特！」

　　哈利似是愣了愣，然後慢慢站起身，抽出了袖間的魔杖，走出帳篷。

　　鋪天蓋地的掌聲像打碎玻璃一樣，把冬天的空氣震得粉碎。成百上千張面孔從上面的看台上望著他，在場地的另一端，赫然聳立著那條匈牙利樹蜂。它低低地蹲伏著，守著它的那一窩蛋，翅膀收攏了一半，那雙惡狠狠的黃眼睛死死盯著哈利。這是一條無比龐大、周身覆蓋著鱗甲的類蜥蜴爬行動物。它劇烈扭動著長滿尖刺的尾巴，在堅硬的地面上留下幾米長的坑坑窪窪的痕跡。

　　哈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樹蜂的黃眼睛，舉起魔杖。

　　「火弩箭飛來！」他輕聲說道。

　　幾秒鐘後，火弩箭繞過禁林邊緣，朝他快速飛來；它飛進場地，猛地停在他身旁的半空中，等著他跨上去。人群中發出驚呼聲，因為自從哈利入學以來就從未展現過飛行的天賦，所以當觀眾們看到哈利騎上飛天掃帚——還是速度極快的火弩箭時，都不由得驚呼。「我的天哪，他能飛啊！」巴格曼喊道——觀眾們都在驚叫和喘氣，「你看見了嗎，克魯姆先生？」

　　哈利抬腿跨上飛天掃帚，然後對自己連同掃帚一起施了幻身咒，接著一蹬地面，騰空飛了起來。

　　他快速地盤旋而上，由於施了幻身咒的原因，匈牙利樹蜂看不見哈利的身影，只能通過風聲來判斷。

　　哈利施展了一個無聲的粉碎咒，把樹蜂身後的大樹砍倒在地。

　　轟隆一聲巨響吸引了樹蜂龍的注意力，同時看台上也發出了一陣喧嘩。

　　哈利趁龍轉過頭的時候迅速俯衝到樹蜂身邊的那一窩蛋，松開火弩箭，騰出雙手，抄起金蛋後迅速騰空而起，飛離巨龍，回到裁判席旁，解除了幻身咒——從哈利進入比賽場地到現在，整個過程不過三分鐘。這時才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哈利的身影，看台上有一瞬間的寂靜，人們不敢相信一眨眼的功夫，哈利就已經得到了金蛋，事實上就連匈牙利樹蜂也才剛剛反應過來，開始不斷嚎叫，噴出火焰，馴龍者紛紛衝過去，平息樹蜂的怒火。這時才有人剛剛把音量調了上去，人們都在吶喊尖叫、鼓掌喝彩，聲音震耳欲聾。

　　「看呀！」巴格曼在反應過來後在高聲大喊，「你們快看呀！我們年級最小的勇士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金蛋！這將會縮小波特先生與其他勇士之間的差距！」

　　哈利沒有去看分數，，衝裁判席上的人們點了點頭，禮貌的一躬身，離開了裁判席的位置，向帳篷那裡走去——勝利來的太過輕松，連快樂也無法感受，更何況哈利已經兩世為人了。哈利快步走向帳篷，在那裡，哈利已經看到了前來觀賽的小天狼星和萊姆斯臉上的燦爛笑容。

　　哈利抿了抿嘴唇，揚起一個開心的笑容，撲向自己的親人。

　　看台上的黑發男人目光追隨著碧眼少年的身影，看到他嘴角笑意纏綿，眨了眨眼，黑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轉身離開了看台。

　　「恭喜你，哈利！」小天狼星興高采烈地說，「飛的真不錯，我敢說詹姆也不會比你飛得更好了，雖然你施了幻身咒，我們都看不見。不過，我打賭，你飛得比克魯姆還棒！他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你真應該看看他當時的臉色。」

　　盧平揉了揉哈利的頭發，「我們看看分數吧，現在開始評分了。」於是，他們看見第一位裁判——馬克西姆夫人——把她的魔杖舉向空中。一縷長長的銀絲帶般的東西從魔杖裡噴了出來，扭曲著形成一個大大的「9」字。

　　「要我說，哈利應該得10分。」小天狼星不滿地嘟囔。

　　接下來是克勞奇先生。他朝空中噴出一個「9」字。

　　「以巴蒂‧克勞奇的性格來說，9分已經是最好了。」盧平溫和地說。

　　接著是鄧布利多。他給了十分。觀眾們的歡呼聲更響亮了。

　　盧多‧巴格曼——10分。

　　這時卡卡洛夫舉起魔杖。他停頓片刻，然後他的魔杖裡也噴出一個數字——「8」。

　　「哦！這可真令人驚訝。」小天狼星說道，「我以為這個偏心的老家伙會給哈利一個很低的分呢。」

　　哈利眼神暗了暗，卡卡洛夫這樣做是保證自己能以絕對的優勢參加第三個項目吧。

　　就在這時，龐弗雷夫人從帳篷出來，「哈利！進來讓我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受傷。」

　　「夫人，我連根頭發都沒有掉，就不用檢查了吧？」哈利訕訕地笑道，對這位醫療翼女王，哈利實在不想喝任何的魔藥。那種味道……哈利抖了抖，無比確定地說：「我一點事都沒有！」

　　「那可不是你說了算，」龐弗雷夫人直接拉過哈利的胳膊，把他拖向帳篷。哈利像小天狼星和萊姆斯發出求救的信號，而後者只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對於這位夫人，可是連劫盜者上學期間都害怕的存在啊。

　　進入帳篷後，龐弗雷夫人抽出魔杖對哈利施展檢測魔法，五顏六色的光芒在哈利身上忽明忽暗。

　　哈利抬起頭，環顧帳篷四周。最先入眼的不是胳膊上被敷上了黃色藥膏的芙蓉，也不是緊緊盯著自己的威克多爾‧克魯姆，而是沉默地站在在帳篷的角落，似是存在感極低的魔藥教授。

　　那人烏黑的頭發，蒼白的膚色，以及眉宇間深深的皺褶，一瞬間與哈利昨晚的夢境重合。

　　哈利心裡一緊，垂下了目光。

　　而這時，龐弗雷夫人也檢測完了。

　　「沒有受傷……」龐弗雷夫人慢慢地說，正當哈利松了一口氣時，就看見龐弗雷夫人皺著眉頭，「可是，為什麼你的身體這麼虛弱？營養不良，缺乏睡眠，神經衰弱……梅林，你到底是怎麼搞的？！」龐弗雷夫人越說越激動，她轉過頭，對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的斯內普說道，「西弗勒斯，我想我需要幾瓶營養藥劑給這孩子喝。」

　　斯內普凝視著哈利，「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他低沉的嗓音裡帶著不易覺察的怒氣，讓哈利的心裡一跳。

　　哈利連忙說：「夫人，教授，不用了，營養藥劑我那裡有。只是最近忙著准備比賽，忘記了吃飯，我回去後會好好補充營養的。不用麻煩你們了。」

　　「營養不足？缺乏睡眠？神經衰弱？！」龐弗雷夫人聲貝越來越高的話讓小天狼星和萊姆斯也從帳篷外面進來了，「哈利，這是怎麼回事？你說過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小天狼星皺著眉頭說道。

　　「呃……」沒等哈利想出什麼理由，就被萊姆斯打斷了。

　　「哈利，」褐發男人笑得一臉溫和，「我想我們需要就你的生活習慣做深刻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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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簽下種種不平等條約的哈利少年在聽到弗立維教授在下課之前提到的聖誕舞會這件事後，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

　　跳舞這件事，他還是無論如何也喜歡不來啊。不過，舞伴這件事上，還是先下手為強。

　　可是，在哈利完美地完成第一個項目以後，就有一大堆女孩子們不停地遞給哈利情書。而在聖誕舞會這件事被宣布後，女孩子們更是放下了矜持，對哈利表示希望做他的舞伴。

　　哈利禮貌地拒絕了最後一個女生後，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他他來到禮堂，重重地坐在長桌，狼吞虎咽地解決完午飯。然後，哈利終於抬起頭，注意到斯萊特林長桌那邊，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正要離席時，連忙灌了口南瓜汁，站了起來。

　　「萊雅！」

　　這不小的一聲讓身著血紅色長袍的少女回過了頭，「有事嗎，哈利？我記得我們約的是今天下午學……」

　　「有事，」哈利截住了萊雅的話頭，「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嗎？」

　　哈利的話音剛落，附近的女孩子們全部倒吸一口氣，一眨不眨地關注著萊雅的回答。

　　萊雅似乎沒有注意到女生們的反應，事實上，她似乎是有點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嘛，這麼隨便可沒法邀到舞伴喲。」她狡黠地說，笑眯眯地期待著哈利窘迫的反應。

　　哈利倒沒如她所期待的那樣，反而落落大方地後退半步，微微彎下腰，伸出手，笑意盈盈地說：「萊雅芙塔‧卡西諾夫‧德‧伊格拉諾斯小姐，你願意做我的舞伴嗎？」

　　萊雅望著少年綠波盈盈的雙眼，微微失神，片刻後，她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搭上了少年的手，「我很樂意。」

　　少年少女自然和諧的氣氛讓圍觀的眾人忍不住吹起了口哨，起哄著。哈利對萊雅聳了聳肩，然後兩個人快步走出了禮堂。

　　從始至終，哈利沒有往教師席看過一眼。

　　當然，他應當也無從知道黑發男人放下了刀叉，從後門離開了禮堂。

　　不過，那也只是應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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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你抓痛我了。」萊雅小聲道。

　　「……對不起。」哈利連忙送開了手，垂下了眼，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只有微抿的嘴唇泄露了他的情緒。

　　少女皺了皺眉頭，無聲地嘆息。哈利，你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