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較量

　　最後一門考試是魔法史，當賓斯教授宣布收卷後。同學們都扔下羽毛筆，歡呼起來。哈利交上試卷，穿過歡呼的人群，走出考場。

　　他登上拉文克勞的塔樓，來到天台花園。學生們有的在考試，而考完了的都在操場上嬉戲打鬧。所以一個人也沒有的花園顯得有些空蕩寂寥。

　　哈利沒有關注塔樓下的操場上那些玩鬧的學生們，而是抬起頭，望向蔚藍明淨的天空，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終於，一只貓頭鷹撲扇著翅膀掠過蔚藍色的天空，往學校的方向飛去，嘴裡叼著一張紙條。

　　哈利注視著那只貓頭鷹漸漸飛往看不見的地方，然後轉過身坐在了花園裡的一張長椅上。

　　呼……他緩緩吐出胸腔裡的濁氣，微微闔上眼。揉了揉額上越來越灼痛的傷疤，哈利在心裡默默盤算著：

　　十分鐘後，鄧布利多將離開霍格沃茨。兩小時後，奇洛將穿越活板門。

　　他握緊了拳，睜開眼睛，眼裡閃過一絲厲芒。

　　站起身，哈利離開了無人的天台花園。

　　回到寢室，哈利拿出了隱形衣和書包裡的竹笛放到口袋裡。然後打開抽屜，取出一個細長的瓶子。那是前天哈利在地窖中剛剛制作成功的魔力喪失劑，斯內普教授給了他這一瓶。

　　透明的液體，無色無味，看起來相當無害。可是喝下去的時候，卻能讓人在幾個小時裡魔力盡失。

　　哈利把毒藥放進了口袋。

　　離晚餐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走廊上開始擁擠起來，哈利披著隱形衣，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上了四樓。

　　那扇門還緊鎖著，說明奇洛還沒有來，「阿拉霍洞開。」哈利輕聲解開了門鎖。

　　隨著吱吱嘎嘎的開門聲，哈利耳邊立刻響起了低沉的狂吠。路威雖然看不見他，但它那三個鼻子全朝著他們這邊瘋狂地抽動、嗅吸。

　　哈利先按原樣鎖好身後的門，然後他把海格的笛子放到嘴邊，吹了起來。他吹得不成調子，但他剛吹出第一個音符，大狗的眼睛就開始往下耷拉。哈利幾乎是不歇氣地吹著。慢慢地，大狗的狂吠聲停止了——它搖搖擺擺地晃了幾晃，膝蓋一軟跪下了，然後就撲通倒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哈利脫去隱形衣，躡手躡腳地朝活板門走去。靠近那三只巨大的腦袋時，可以感覺到大狗那熱乎乎、臭烘烘的氣息。

　　哈利小心地從大狗的腿上跨過去。他彎下腰，拉動活板門上的拉環，門一下子敞開了。哈利握緊魔杖，跳入那個黑魆魆的洞口。

　　寒冷、潮濕的空氣在他耳邊呼呼掠過。他向下墜落，墜落，墜落，然後——撲通。隨著一聲奇怪而沉悶的撞擊聲，哈利落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面。

　　哈利放松自己的身體，然後舉起魔杖，「火焰熊熊！」

　　橘黃色的明亮火光從魔杖尖端射出，在短短幾秒鐘內，魔鬼網的藤蔓在退縮著躲避光明和溫暖，松開了對哈利的糾纏。植物扭曲著，抽動著，自動松開纏繞在他們身上的卷須，哈利站起身，向那條石頭走廊走去。

　　有水珠順著牆壁緩緩滴落的聲音，滴滴答答，讓人心生畏懼，只是對於一個把前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人來說，這種幽暗空靈的氣氛反而有助與他思路清晰。

　　走廊順坡而下，前面似乎傳來了輕輕的沙沙聲和叮叮當當的聲音。

　　來到走廊盡頭，面前是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上面是高高的拱頂形天花板。無數只像寶石一般光彩奪目的小鳥兒，撲扇著翅膀在房間裡到處飛來飛去。房間對面有一扇厚重的木門。

　　哈利抓起角落裡的飛天掃帚，雙腳一蹬，升到半空，衝進那一群密集的鑰匙陣，以一個多年找球手的眼力發現了那個帶著天藍色翅膀的鑰匙。哈利猛的向前一撲，隨著一陣刺耳難聽的嘎吱聲，他用一只手把鑰匙按在了石牆上。

　　哈利迅速降落，向那扇門跑去，用那把在他手裡掙扎的鑰匙打開了木門。

　　本來一片漆黑的屋子，在哈利剛跨進去的一刻，屋裡突然燈火通明，照亮了一幕令人震驚的景像。

　　他站在一副巨大的棋盤邊上，前面是黑色的棋子，那些棋子都比成人還要高，似乎是用黑石頭之類的東西刻成的。在房間的那一頭，與他面對面的，是一些白色的棋子那些高聳的白棋子的臉上都沒有五官。

　　雖然哈利下棋的實力不如當年的羅恩，但是在花費了盡一個小時的時間後，終於到了最後一步。

　　他向前跨了一步，「將軍！」

　　白國王摘掉頭上的王冠，扔在哈利腳下。白棋子紛紛鞠躬後退，讓出路來，使他能夠順利地走向那扇門。

　　哈利罩上了隱形衣後，推開了門，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撲鼻而來，一只龐大的巨怪站在那裡。

　　哈利可不想現在解決了巨怪好方便後面的奇洛，他確定隱形衣把他蓋得嚴嚴實實後，輕手輕腳的穿過巨怪身邊，拉開下一道門，開門的嘎吱聲讓巨怪轉過身，看向了門的方向，似乎是在奇怪門為什麼突然打開了。哈利迅速關上門。

　　感謝巨怪的智商，感謝佩弗利爾的隱形衣。哈利在心裡感慨。他脫下隱形衣，放好後，跨過門檻，與此同時，哈利身後就騰地升起一股火焰，封住了門口。這火焰不同尋常：是紫色的。而通往前面的門口也躥起了黑色的火苗。

　　哈利走向了這個房間正中央的桌子前，上面排放著七個形狀各異的瓶子，瓶子邊有一張羊皮紙。

　　他已經不記得當時是在那個地方找出了安全的解藥，不過沒有關系，哈利讀了一遍斯內普教授出的邏輯題目後，思索了片刻。

　　最終，他拿起了一只最小的瓶子，一口喝光了，冰涼的液體滲透到他的全身，就好像被施了幻身咒一樣。然後哈利又拿起最右邊的一只圓溜溜的瓶子——那是可以原路返回的魔藥，擰開蓋子。

　　「消隱無蹤。」魔藥消失了。

　　哈利掏出口袋裡的那瓶魔力喪失劑，把它倒入最小的瓶子和這個圓溜溜的瓶子，然後按原來的位置擺放好。

　　做完這一切後，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面對著黑色的火苗，黑色的火苗舔著他的身體，但是他毫無感覺——在那一剎那問，他什麼也看不見，眼前只有黑色的火焰——接著，他就順利地來到另一邊，進入了最後一個房間。

　　氣派非凡的厄裡斯魔鏡孤單地立在房間中央。

　　哈利深吸一口氣，走向鏡子前，站直了身體，忐忑睜開眼。

　　鏡子裡的景像與哈利在聖誕節看到的沒什麼不同，美麗的紅發女巫，英俊的黑發男巫，鄧布利多教授，斯內普教授，小天狼星和萊姆斯，羅恩和赫敏，他們都在向他招手，微笑……

　　哈利搖了搖頭，用力握緊拳，直到指甲刺痛了手掌、牙齒咬破了嘴唇後，他閉上眼，清空自己的思緒。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鏡子裡的景像改變了。

　　他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開始臉色蒼白，神情惶恐，可是片刻之後，便露出了笑容。鏡子裡的哈利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塊鮮紅的石頭，然後眨眨眼睛，又把石頭放進了口袋。口袋裡的沉重感表明了他的成功。

　　哈利重新穿上隱形衣，找到了一個離厄裡斯魔鏡最遠的地方，安靜地等待，握緊手中的魔杖。

　　他並沒有等待多久，直到門口的火焰上出現了一個人影。緊接著是一陣痛苦的嚎叫，「這是怎麼一回事，魔藥不起作用！」

　　奇洛跌跌撞撞地從黑色火焰中走出來，渾身被燙出水泡，他哆嗦地在身上施展治療魔法，但效果並不明顯。

　　「對不起，主人，您沒事吧？」奇洛惶恐地說。

　　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該死的，還不趕快去拿魔法石！」

　　奇洛連連稱是，跑到鏡子前。

　　哈利終於開口出聲：「奇洛教授，您找不到的。」

　　奇洛迅速轉身，「誰！誰在說話？！」

　　哈利脫下隱形衣，向奇洛走去。

　　「被火燒的滋味怎麼樣？」哈利笑眯眯地問道，而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奇洛睜大眼，「哈利‧波特！」他迅速把魔杖對准哈利，「速速禁錮！」可是絲毫沒有變化。

　　「怎麼了？為什麼我沒有魔力了？」奇洛驚慌失措了。

　　「不用白費力氣了，這幾個小時裡你恐怕沒有辦法施展魔法了。」哈利淡漠地看著奇洛慌亂的樣子，「讓你的主人跟我說話吧。」

　　「你怎麼知道的！你…你怎麼敢！」奇洛憤恨地看著哈利，然而魔力喪失的他現在如同手無寸鐵之力。

　　哈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直到——

　　那個尖厲的嗓音出現——

　　「讓我來跟他談……面對面地談……」

　　「主人，你的體力還沒有恢復啊！」

　　「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

　　於是，奇洛舉起手解下他頭上的圍巾。然後，他慢慢地原地轉過身去。

　　一張猙獰恐怖的臉露出來。那張臉的顏色像粉筆一樣死白，紅通通的眼睛放出光來，下面是兩道像蛇一般細長的鼻孔。

　　「哈利‧波特……」他耳語般地說。

　　哈利平靜地注視著那張駭人的臉，而心裡卻湧起滔滔怒火。

　　他真的、真的恨透了伏地魔。

　　「你看看我變成了什麼樣子！」那張臉說，「只剩下了影子和蒸氣……我只有和別人共用一具軀體時，才能擁有形體……不過總有一些人願意讓我進入他們的心靈和頭腦……在過去的幾個星期裡，獨角獸的血使我恢復了一些體力……一旦我弄到了長生不老藥，我就能夠重新創造一個我自己的身體……好了……你為什麼不把你口袋裡的魔法石交給我昵？」

　　哈利怒極反笑，「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伏地魔啊，嘖嘖，你那些追隨者到哪去了？大概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偉大的無所不能的黑魔王變成了這副模樣了吧。」

　　「住口！」那張臉惡狠狠地說，「最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投靠我吧……不然你就會和你父母的下場一樣……他們臨死前苦苦地哀求我饒命……」

　　「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哈利眼裡的情緒降到了冰點。

　　那張邪惡的臉上露出了獰笑。

　　「多麼感人啊……」他用嘶啞的聲音說，「我一向都很敬佩勇氣……是的，孩子，你父母當年都很勇敢……我先動手殺你的父親，他倒是寧死不屈，勇敢地跟我搏鬥……你母親其實不用死的……她拼著命要保護你……好了，把魔法石給我吧，別讓你母親白白為你喪命。」

　　難以形容的恨意與怒火幾乎讓哈利忍不住放出奪命咒。他狠狠地攥緊拳，讓指甲劃破手掌，尖銳的痛感使哈利稍稍恢復了理智。

　　他一個禁錮咒甩在奇洛身上然後走到伏地魔身邊，以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面對這個面目猙獰的黑魔王。

　　「你永遠都不懂一種東西，這是你的悲哀，所以我可憐你。」他輕聲說道。

　　然後不顧奇洛的掙扎和伏地魔的咒罵，把手伸向了奇洛身上。

　　當他的手碰觸到奇洛的身上，一個一個的水泡在奇洛身上出現，這讓奇洛發出痛苦的嚎叫。與此同時哈利額頭上的傷疤鑽心地疼痛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要裂成兩半。

　　他聽見伏地魔發出讓人膽寒的尖叫：「你怎麼敢這麼對我！哈利‧波特，我會讓你後悔的！」

　　哈利咬著牙，不讓自己的手離開奇洛的身上，「伏地魔，如果想報復我的話就盡快創造身體吧，我等著你！」

　　額頭上的痛楚越來越大，哈利眼前陣陣發黑。直到奇洛的身體如碎石般一塊一塊崩頹後，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奇洛身上飄出來，飛快地向門口飛去。

　　哈利松了一口氣，終於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

　　十一歲的身體到底還是不夠強大啊。哈利憑著意志，拖著渾身癱軟的身體走出這個房間。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厄裡斯魔鏡，對著鏡子裡那個美麗的紅發女巫一笑，「媽媽，謝謝你。」

　　謝謝你的愛保護一路我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