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文科狀元（二）

　　張秀雲說：「玉倫，恭喜你啊，你是這屆文科狀元。」

　　「啪。」電話掉在桌上，激動得雙手不住發抖的陳玉倫連忙重新撿起來道：「對不起啊，張老師……那個，我想問一下，您確定嗎？……我比葉瑩靜高？」

　　其實陳玉倫整個高三也就考過一次年段第一，大部分時候，這個第一都是葉瑩靜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張秀雲沒有特別欣喜，甚至略有些遺憾道：「她數學沒考好，差了你1分。」

　　「耶……不是，我的意思是，謝謝張老師，我再問一下，那10班那個許庭生呢？」

　　「不是很清楚，他好像考砸了，可能重點都沒上，周老師這邊正唉聲歎氣呢。」

　　張秀雲的話，整個辦公室都聽到了，方雲瑤聽到了，老周也聽到了，他咬了咬牙，但是無可奈何。

　　另一邊，陳玉倫在放下電話的第一時間大吼起來：「爸，媽，我是文科狀元。」

　　「什麼？」

　　「文科狀元。」

　　「啊？！狀元……」

　　欣喜過後，陳家人開始迫不及待的分頭打電話：

　　「唉，玉倫他姨啊，告訴你個好消息啊，咱們家玉倫考了文科狀元……是呀，小子還算爭氣，辦酒，肯定辦……哎呀說什麼紅包啊，人來就好。」

　　「喂，廠長啊，我這兩天請下假……不是，我身體沒問題，是喜事，我家小子玉倫考了文科狀元，我想怎麼著也得擺幾桌酒慶祝一下……啊，您也來啊，歡迎，肯定歡迎，那咱們說好了，紅包可不許包啊，你人來就是給我天大的面子了。」

　　陳玉倫父母倆給家裡的親戚朋友一個一個打著電話，陳玉倫媽媽突然想起自家還有一個不遠不近的親戚，他們的女兒正好是自己兒子的同學，而且成績似乎一直壓著陳玉倫一頭。

　　這個電話要不要打？

　　陳玉倫媽媽覺得必須打，以往親戚朋友之間聊起孩子總是他家那個女兒得到最多誇獎，這回怎麼著也得把這口氣出了。

　　陳玉倫媽媽拿起電話：「喂，是嫂子吧？……哥也在家吧？……沒別的事，就是打來問下咱們瑩靜高考成績怎麼樣？她的學習可一向很好啊，聽我家玉倫說十回裡有九回第一呢……這樣啊，可惜了，不過也不錯了，你說怎麼這麼巧，她就比我家玉倫少這麼1分，十回裡難得一回沒考第一，結果就是這最重要的高考，你說這……對，我家玉倫運氣好，拿了狀元，不過瑩靜也不錯了……是，會辦酒，到時你們記得來啊，把瑩靜也帶上。」

　　陳玉倫爸爸在旁邊聽完，有些不快的數落了幾句，說：「你這不存心找事嗎？」

　　陳玉倫媽媽不服氣說：「我就找事怎麼了？」

　　陳玉倫聽見爸媽爭吵，問了一下事情經過，然後無所謂道：「打就打了，省得她葉瑩靜整天牛得跟什麼似的。」

　　陳玉倫其實追過葉瑩靜，不過沒有成功，由愛生恨的少年此時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還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葉瑩靜家裡，葉媽媽有些不快的跟老公說著電話裡的事，葉爸溫和的安慰著，他本就是個很有氣度和學識的男人，要不也培養不出葉瑩靜這樣的女兒來。

　　當然，可惜還是有的。

　　繼承了老爸寬廣胸襟的葉瑩靜一早出去和同學爬山，就一起在外面吃了午飯，此時剛剛進門，葉媽有些氣憤又忐忑不安的告訴了葉瑩靜，她以1分之差丟掉狀元的事。

　　葉瑩靜反過來安慰了媽媽幾句，又說道：「其實還不一定呢，我剛在路上碰到我跟你們說過那個很厲害的10班的許庭生了，聊了幾句，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他分更高？」

　　「不知道呢，他說他昨晚不知怎麼就忘了高考出分這事了，然後和他爸兩個喝了個大醉，睡到今天中午才醒的。」葉瑩靜笑著說：「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和他爸剛準備回家拿准考證查分呢。」

　　葉媽看了看葉爸和女兒，道：「這父子倆心真大，比你們父女倆都大。」

　　「心大才好嘛，心大人安樂。」葉爸說。

　　「我的心可沒那麼大，我現在巴不得這孩子查出個最高分來呢，氣死陳家那幾個，你瞧他們囂張那個樣。」葉媽雙手合十，說著保佑保佑。

　　在一旁的父女倆樂得大笑。

　　葉瑩靜撅著嘴想了想說：「其實我也希望他考得好。」

　　葉爸葉媽對視一眼，女兒可是很少在意過誰的，更難得提起過哪個男同學，但是這個許庭生，他的進步，他的交流課，包括他上臺作檢討的糗事，女兒可說起不止一次……葉媽想著女兒反正也畢業了，曖昧的笑著問道：「哎喲真難得……那男孩子魅力那麼大呀？」

　　「不是不是」，葉瑩靜慌忙擺手，「就是，就是純粹的欣賞。」

　　葉媽看女兒窘迫的樣子更來了興致，許庭生在學校裡的事蹟她大多已經從女兒口中聽說過了，而且家長關心的角度總是與孩子不一樣的，葉媽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個許庭生家裡做什麼的呀？」

　　「啊？」葉瑩靜被媽媽問了個大紅臉。

　　「我就問問，這有什麼關係。」葉媽說。

　　葉瑩靜想了想，低聲道：「聽說那個金城大廈一層那個商場，就是寫著‘等我’那個，是他家在弄的。」

　　「哎喲這個好。」葉媽興奮的跳起來，沖葉爸連聲道：「這個好，這個好。」

　　葉爸和女兒對視一眼，搖頭苦笑。

　　另一邊的陳玉倫可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情況，他一個接著一個的給同學打電話，約聚會吃飯，順便提了下自己的分數。

　　連初中小學的同學他都請了幾個。

　　打完最後一個電話，陳玉倫有點兒意猶未竟，其實他很想給許庭生打一個，要不是他不知道許庭生的電話的話……好吧，應該說，要不是不熟，要不是怕挨揍的話。

　　不能給許庭生打有點遺憾，陳玉倫想起了另一個人，他拿起電話給宋妮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正是宋妮，高考考不好難免鬱悶，但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宋妮也想開了，她打算聽許庭生的去讀個高職會計，所以，宋妮並不抗拒接到同學的電話，也不介意跟對方說起自己的成績。這兩天同學電話多，宋妮接順手了，沒看來電顯示就接起了電話。

　　「喂。」

　　「喂，是宋妮嗎？是我，我是玉倫。」

　　「……哦，你有事嗎？」

　　「你考得怎麼樣？」

　　「高職。」

　　「高職？可惜了，不過那樣的話……那還不如打工去吧……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高職可能意義不大，要不你考慮下去省會西湖市找份工作？我會去那邊上大學。」

　　「……」宋妮不說話，只是覺得自己當初怎麼那麼無知，喜歡了這麼一個人那麼久。

　　陳玉倫則以為宋妮在猶豫，沒有許庭生等人從中作梗的話，他覺得自己對付宋妮還是有把握的，當初因為壓抑，他需要發洩，宋妮是很好的發洩對象，她自卑，又那麼喜歡自己，所以她會特別服從……如今，考了狀元的陳玉倫興奮到熱血沸騰，他一樣需要發洩，宋妮依然是他眼中最好的發洩對象，不僅如此，他還想著叫宋妮去自己上大學的城市打工，這樣不管從經濟上還是生理上，自己都能從她身上盡情索取。

　　至於未來，兩個不在一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有未來？陳玉倫想的是先將就用著，等大學戀愛了再換人。

　　陳玉倫趁熱打鐵道：「宋妮，當初的事我很抱歉，你看，我們還有沒有可能……？我當時說過的承諾依然算數。你知道嗎？我這回考了文科狀元，我會填漸海大學……咱們這樣，我去上大學，你去西湖市打工，我們在一起，然後等我畢業……」

　　「嘟……嘟……嘟……」宋妮掛斷了電話。

　　陳玉倫悻悻的掛斷電話，恨恨的罵了一句：「這傻逼女人，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

　　狀元陳玉倫很快就忽略了這小小的一點不快，意氣風發，因為他是狀元，他的未來一片光明，像宋妮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配得上他陳玉倫？……還有，許庭生這些人，他們除了逞勇鬥狠還會什麼？遲早會被我踩在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