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瞭解

　　許庭生叫項凝回家，項凝不回去。

　　「我本來就不是請假回家的說。」項凝說。

　　「那你瞎跑什麼？」許庭生嚴肅的說。

　　項凝委屈了一下，撅著嘴說：「明天運動會，很多人請假，我就跟著請了，我想去吃海鮮面。」

　　果然還是孩子啊。許庭生摸了摸腦後，一手的血，他說：「你先回學校，我去包紮一下然後給你買面，半個小時後到門衛那裡來拿。」

　　許庭生說完快步走了，項凝跟在後面跑了幾步，又被瞪了回去，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去學校。

　　「凶什麼凶，比老師還凶，要不是你頭破了我才不理你嘞，大騙子。」

　　「還說給我買面，又不問我喜歡哪家的，喜歡什麼面。」

　　「算了，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待會不管你買了什麼我都假裝很喜歡好了。」

　　半個小時後，許庭生紮著繃帶出現在學校門口，項凝從門衛室裡出來，接過面，發現那是自己最喜歡的老字號麵館，自己最喜歡吃的一種海鮮面。

　　接下來幾天，項凝總是能夠吃上自己喜歡的海鮮面，口味換了幾種，但是自己討厭的那幾種從沒有出現過。

　　這很神奇，項凝覺得這個大騙子好像很瞭解自己，可是他又好像很抗拒和自己聊得太多，每回送面都是匆匆來匆匆回去，所以項凝也沒辦法打探什麼。

　　「那個很帥的大叔是在追你嗎？」項凝最好的朋友問她。

　　項凝的小心臟怦怦亂跳了一陣，緊張，還有不知名的奇怪情緒，他不會真的是這樣吧？

　　「可是他也太老了。」朋友繼續說，「還是找個同學比較好，像我這樣，可以一起上課，一起學習。」

　　十九歲的許庭生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嫌棄了，嫌他太老，他更不知道，鬼靈精的小丫頭正打算試探一下他。

　　這一天送完面，項凝說：「你可以真的當我哥哥嗎？」

　　許庭生頓了頓：「我不當哥哥。另外我提醒你一下，社會上很多壞人，陌生人買給你的東西其實是不應該吃的，更不應該隨便搭理。」

　　項凝很委屈：「可是你又不是壞人。」

　　「難道壞人會寫在臉上嗎？」

　　項凝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覺得自己被冤枉了，自己平時才不會理會陌生人呢，要不然她怎麼會寧可被那幾個小混混欺負也不告訴他們自己的QQ號？

　　但是她又無法解釋，因為自己確實莫名其妙的就相信了眼前這個同樣是陌生人的傢伙。

　　「知道了，大騙子。」

　　項凝把面塞回許庭生手裡，氣鼓鼓的回去學校，直到過了門口項凝才抽了抽鼻子，眼睛酸酸的，然後淚珠滾下來。

　　「我才不要當著他的面哭，大騙子。」

　　「還說不當哥哥，我才不要嘞，我就是試探你一下，結果你看，果然是壞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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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庭生很頭痛的一點是小丫頭的好奇心太重了，而防備心太少，許庭生因為她對自己的親近的態度而欣喜，但是同樣因此而擔心。

　　另外一個令他糾結的問題是：自己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接下來的幾天，許庭生沒有再去送面，項凝也沒有再出現在門衛室。

　　「看來小丫頭真的生氣了。」許庭生想著。

　　「看來大騙子真的不來了。」項凝想著。

　　許庭生在項凝回家的路線上又蹲了幾天，再沒有看見那幾個小混混出現，6月19號，許庭生買了一碗面放在門衛室，坐上了回漸南市的汽車。

　　在回去麗北縣之前，許庭生在漸南市逛了一天。

　　他去了自己前世任教過四年的學校，見到了幾位熟悉的老教師。

　　他去了自己前世最後開店的小巷，那裡現在還開著一家童裝店，許庭生知道這家店會開很久，直到2014年。

　　他去了前世和項凝第一次約會的江邊，那裡的防洪壩還沒有建好。

　　他刻意去了很多地方，但是有一個地方是他不經意逛到的，這是一個三岔路口，前世，許庭生「死」在這裡。

　　「也許這裡有一扇門，踏過去，就回到前世。」

　　「到底是平行的兩個世界，還是整個世界跟著我一起倒退了12年？……希望是後者吧，要不媽媽和妹妹該有多傷心，項凝呢，她會知道嗎？」

　　顫抖著，用盡所有力氣、勇氣，許庭生走到那個位置，站了幾秒鐘，路過的汽車對著他鳴笛，司機從車窗裡探出頭來罵道：「找死啊，站路中間發神經。」

　　許庭生抱歉的跑開。

　　「那裡沒有門，沒有把我帶回去，所以，不是兩個世界，是整個世界跟著我倒退了。」許庭生跟自己說。

　　隨後，他逃離了這個地方，不願去想更多，因為，他其實無法承受那一個世界的存在，如果它存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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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0號，許庭生回到麗北。

　　小叔叔和姑父已經回來了，帶回來幾個外地的裝修師傅，正式開始對商場進行裝修。因為這幾位師父都是有過大型超市裝修經驗的，也帶來了圖紙，所以許庭生只是根據自己的印象大概提了幾點意見，就沒有再干預。

　　他的意見中最關鍵的一條就是，要把兒童娛樂區劃出來。

　　幾位師傅提出了反對意見，因為2000平米對於大型超市來說其實已經太小，還要劃出兒童娛樂區的話，空間的利用率會進一步下降。

　　但是許庭生堅持，超市的規模略小一些，對於麗北縣來說也足夠了，而這個兒童娛樂區的存在，就像是前面可以坐小孩的購物車一樣，它是一種象徵意義，會給人感覺：這才是電視裡看到的那種大超市嘛。

　　這件事塵埃落定以後，許庭生從小叔叔和姑父口中得知了許爸到那邊之後的情況，在聯繫了裝修師傅之後，許爸先是進了一家大型超市打工，做倉儲，做幾天再換一家超市，換一樣工種，許庭生猜老爸一定會拒絕了很多次，但是他絕不會放棄。

　　至於許爸這麼做的目的，許庭生同樣清楚，瞭解大型超市的運營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一個方面，是許爸在尋找合作對象，或者說加盟對象。

　　「現在，老爸應該已經在談了吧？」

　　許庭生回了一趟家之後又返回麗北縣，叫了黃亞明、付誠、還有宋妮一起吃晚飯。

　　在飯桌上，黃亞明和付誠終於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答案，許庭生承認，自己在外面愛上了一個人。

　　然後付誠和黃亞明說了方老師的事。

　　許庭生松了一口氣。

　　「你在方老師房間裡待了一晚上？」許庭生最驚訝的是這一點。

　　「別瞎想。」付誠警告說。

　　「那你覺得現在有戲嗎？」許庭生追問。

　　付誠搖頭。

　　三人把話題轉向宋妮：「那個陳玉倫還來找過你沒？」

　　宋妮說沒有。

　　之後宋妮說她不準備上大學了，因為可能就考了個高職，讀完也找不到太好的工作，想著還是打工去了。

　　「讀，讀會計，以後找不到工作就幫我管超市，讓你當經理。」

　　宋妮捂著嘴笑。

　　許庭生說：「我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