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多嘴一問純屬有病
李婉兒說完看著許庭生,面色尷尬、艱難,但是眼神裡有期待。
許庭生降了車速,偏過頭,饒有趣味的看著李婉兒。
目光交接,李婉兒很快敗退,低頭看著腳下。
許庭生說:「妹妹,叔叔我剛剛已經把衣服錢付清了對吧?」
李婉兒愣愣的點頭,疑惑道:「付清了的,怎麼了?」
「就是說,我不欠你錢。」
「嗯。」
「那我幹嘛要幫你?你臉大啊?」
「……」
「記住,就剛剛,我們已經兩清了。兩清的意思,明白嗎?」
李婉兒咬著嘴唇,忍住眼淚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完全出自感覺,許庭生感覺李婉兒會是一個無比麻煩的女人,她的處境,她的外貌,決定了這種人一旦沾上,就會麻煩不斷。
就像譚耀說的,她現在等於是一隻小綿羊落到了群狼環伺的大草原上,誰想護住她,代價都會很大。
素昧平生,許庭生也不是救苦救難的佛菩薩,所以他不想招惹。
逢人落難做不到雪中送炭,也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許庭生覺得自己這就沒什麼可不安的。
李婉兒不再說話,可能太難得求人,可能求人從沒被這麼堵回來過,她開始一個人默默掉眼淚,掉一顆,拿手背擦一顆,不敢出聲。
楚楚可憐這個詞,偏偏好似就是給這個三十歲女人量身打造的。
手機鈴響。
三十歲的李婉兒可憐兮兮的小聲問二十歲的許庭生:「對不起,我可以接電話嗎?」
「接吧。」許庭生說。
李婉兒接起電話,許庭生聽不清對面說的什麼,但是聽得出來,對面口氣不善,時不時的還咆哮威脅兩句。連續幾個電話,李婉兒對著電話反反復複的說著同樣的幾句話:
「你們別著急起訴。」
「我找到人願意投資了。」
「我晚上會來,會來的。」
「……」
李婉兒接完電話,握著手機靠在椅背上不再吭聲。
許庭生知道,現在這樣的狀態下,只要自己管住嘴,別問,只要他什麼都不問,不打聽,不管,這件事就會這樣結束。
再過一會,李婉兒下車。
從此這個本就是陌生人的女人,她是生是死,屈服還是頑抗,富貴還是貧窮,跳河還是上吊,跟許庭生再沒有半分關係。
把道理想到很明白,然後,許庭生還是問了:「你怎麼了?」
李婉兒微微詫異,抬頭看了看許庭生側臉,搖頭說:「沒事。」
許庭生不耐煩的按著喇叭,閃過一輛搶道的車,然後更不耐煩的對李婉兒說:「李婉兒,你三十一歲了,你扭捏個屁啊?當自己十八歲小姑娘呢?」
李婉兒委屈說:「我沒有。我知道我是老女人,你前面說過的。」
許庭生笑了,說:「本來就老。那,你說說看吧,看什麼事,不麻煩的話,叔叔看能幫幫一下。」
李婉兒想拒絕,但是人在某些時候連倔強的資格都沒有,她沒有別的辦法。
「我想你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個聚會」,李婉兒說,「然後……」
許庭生接過話:「然後演一個剛剛你在電話裡說的願意給你家投資的大款,幫你騙人?」
李婉兒咬了咬牙,點頭說:「嗯。」
許庭生說:「我可沒錢,我就一幫人開車的,沒事偷開老闆的好車出來泡妞而已。」說完補了一句:「放心,不泡你。」
「我知道」,李婉兒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沒錢,可是你今天的車,還有那套衣服……你可以裝成一個很有錢的人,幫我。」
許庭生想了想,說:「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李婉兒知道自己既然要許庭生幫忙,他就有權利知道原因,她說:
「晚上的聚會,是一個服裝行業的業內聚會,原料商,工廠,經銷商都有,我家……欠裡面幾乎所有人錢。我不騙他們說我已經找到投資的話,他們馬上就會向法院起訴,拍賣我家的工廠,可能還有房子……所有東西。」
「不算大事啊」,許庭生平靜的說,「你猜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
「嗯?」
「我會偷摸賣了工廠、房子……所有東西,然後帶上家人跑路。你不是在意大利呆過嗎?那就跑意大利去,找個風景優美的小鎮,開個中餐館,制衣工坊什麼的,保管沒人找得到你。」
李婉兒難得的笑了笑,說:「可是,我家的房契,工廠的《土地使用權證》什麼的,所有東西都押在他們手裡了,工廠也被他們看住了。而且工廠是爸爸的心血……」
「祖輩的心血就是拿來給子孫敗的」,許庭生說,「問題那些東西,都是你押出去的?你傻啊?」
「我」,李婉兒艱難說,「是我丈夫押的。他入贅到我們家,後來爸爸去世了,我在意大利,工廠就是他在經營。我剛回來不久。」
「那他人呢?這事應該他來處理吧?」許庭生問道。
「這個也要說嗎?」
「說不說隨你,我就隨便一問。」
李婉兒猶豫了一會,說:「好,我說。他走了,他把所有東西抵押借錢,然後欠了很多原料錢,收了很多單子的定金……然後,他帶著錢和我表妹走了。」
許庭生知道李婉兒在面對怎樣的一個局面了。
「應該的,除了坑你家錢有點太多太狠,他其他做法其實都是應該的」,許庭生說,「你不喜歡他吧?所以結婚跑意大利呆六年。六年,你老公不出軌才奇怪了。」
李婉兒看了看許庭生,說:「我知道,是我活該。」
許庭生說:「嗯。」
聽到這聲冷漠的「嗯」,李婉兒怔怔的看著許庭生,半晌,終於含淚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欺負人?」
許庭生愣了愣,實在無法理解一個三十一歲毫無閱歷的女人是怎麼看待生活的,他說:「我怎麼了?」
李婉兒終於爆發,說:「你二十歲吧?我三十一歲。你一邊說我是老女人,一邊又一口一個叔叔。你像訓一個小女孩一樣訓我,凶我,還說我臉大,你不懂尊重人。我說我的事,你可以不安慰我,你為什麼要那麼輕鬆?為什麼要諷刺我?」
許庭生在心裡給李婉兒下好了定義:腦殘。
至於二十歲叔叔這個問題,是因為許庭生其實三十二,而且李婉兒確實很幼稚。當然,這個許庭生不能說。
看這個幼稚腦殘的三十一歲女人在自己面前抽抽搭搭的哭。
許庭生歎了口氣,說:「好了,別哭了,晚上我陪你。我去給你裝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