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被伏羲骨支配的錯覺

　　許庭生坐回台下，找了機會，偷偷指了指臺上的遊清瀾，小聲問：「這個，國際名模，貴嗎？多少錢？」

　　老金看看他，隔一會，反問：「包夜？還沒問。」

　　許庭生歎了口氣，說：「我是說她出席咱們的活動，出場費很高吧？」

　　「哦」，老金想了想說，「好像是免費的。」

　　「免費？」

　　「對，我又不知道她是誰，怎麼可能花大價錢去請？只是跟那家模特經紀公司談好之後，他們主動說自己有位名氣很大的，可以來當特別嘉賓，免費。我想既然是添頭，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

　　事情好像變得更詭異了些。

　　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降尊主動出手？許庭生默默自戀了一把，轉而回想起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種玩味，似乎也不像是傾慕。

　　這時候臺上工作人員已經把抽獎箱搬了上來，箱子是透明的，裡頭裝了半箱子號碼牌。

　　這或許是為了顯示公平和公開特意做的，工作人員特意用力上下搖晃了幾下箱子，人們隔著透明塑料板看著裡頭的號碼牌起落、翻開。

　　不少人都看到了和自己手上所持一樣的號碼出現，低低的驚呼聲一陣、一陣。

　　遊清瀾不參加任何表演，本來的計劃是作為特別嘉賓來抽最後的特等獎的，但因為剛剛的插曲，她提前出場了。

　　胡琛和她商量了一下，希望能由她負責全程抽獎。

　　游清瀾欣然點頭。

　　由一個外人來操作，公平性顯然又更大了不少。

　　工作人員遞過來一個眼罩，游清瀾戴上了，標準無比的微笑，說：「祝大家好運。」

　　手在透明箱子裡扒拉幾下，抽獎正式開始。

　　剛開始的獎項差不多是一把一把抓的，有人看見自己的號碼牌被抓起，一陣驚呼，被放下，一樣驚呼，驚呼聲伴隨著長出一口氣之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般來說，參與這樣的抽獎，人們往往會有兩種矛盾的心理，一則希望自己能被抽中，二則希望別那麼早被抽中。因為獎項，總是越遲的越好，如果確定能被抽中的話。

　　一組一組的人相繼上臺領獎。

　　似乎到了此時，人們才在金條和股份之間真正分出了好差來。譬如同樣當前價值3000元的小金條和股份，前者晃眼，直接實在，但是長遠看，後者的潛在價值實在大得太多。

　　年會籌備組似乎也早就清楚這點，在獎項設置上，三五千元的小金條對應的股份，也就幾百而已。

　　不管怎樣，也不管臺上台下，現場幾乎全是笑逐顏開的模樣，在來年可期的情況下，600股和800股，甚至3000股份和5000股份之間的差距，都並不那麼被看重，人們真正熱切期待的，是最後那幾個大獎的歸屬。

　　2006年，金價還在150元每克左右，價值20萬的金條看起來還是很有些分量的。而那個5萬股份的特等獎，更是凝聚了幾乎所有熱切的目光。

　　號碼牌還在箱子裡的，依然抱著期待。

　　手上已經拿著獎品的，則只剩下了一個期盼，盼著最後抽中大獎的人，是公司的幾位老總。胡琛、賀與談、許庭生、老金。

　　一般老總抽中了大獎捐出來，是很多企業年會的慣例。在星辰，只有這幾位抽中了，他們才能放肆的大喊：「捐出來，捐出來。」

　　然後不管是均分，再抽一次，還是當作福利留用，都是大家的好處。

　　可惜，他們失望了。

　　胡琛、賀與談、許庭生抽中的都不過是幾千的股份，沒怎麼經過催促，就當場宣佈納入明年的那一百萬股裡了，老金抽中了一塊萬元的金條，也捐出來抵了接下來辦公室的咖啡錢。

　　抽獎繼續，許庭生開始有點慌了，因為項凝手上的號碼牌，一直都還沒被抽中。

　　有一種被伏羲骨強大運勢支配的錯覺啊！

　　「天下第一品，伏羲骨果然又來了嗎？……早知道前世就勸項小姐買彩票去了。」

　　「這要是項凝抽中了，很尷尬啊！雖然號碼牌是隨機拿的，抽獎看著也很光明正大，但是國人通常懷疑精神強烈，也不知會不會覺得其中有什麼問題？」

　　許庭生想跟項凝先交代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說。

　　看她樂在其中的狀態，滿懷期待的眼神，緊張的神情，參與度實在太高了。許庭生真沒法開口說，你抽中了主動捐出來好不好？那樣太打擊人了。

　　項小姐自己的運氣，還是由她自己決斷的好。重生一世，有了如今這樣的基礎，能不勉強項小姐的地方，許庭生都絕不會去做。

　　要是她真抽中了，因此而開心，那其他的，又有什麼重要？

　　一名中層和一名普通員工前後抱走了價值20萬的大金條，號碼箱裡剩下的號碼牌已經不多，胡琛宣佈：「特等獎即將出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遊清瀾的手在箱子裡使勁的攪了幾遍，猶豫摸索著……

　　她故意慢騰騰，台下一個個急得跳腳，卻不敢出聲。

　　終於，她抓起了一個號碼牌……

　　牌面湊巧是翻開向外的。

　　台下一片哀歎。

　　許庭生看了一眼，然後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137號。

　　「137號是誰？」胡琛問。

　　項小姐站了起來，搖了搖手裡的號碼牌。

　　「小老闆娘？」

　　「小老闆娘！」

　　「轟……」

　　驚呼聲，然後出乎許庭生意料，滿場的掌聲。

　　似乎這個大獎最後落在小老闆娘身上，是每個人都樂意看到，也最能接受的結果。

　　星辰人對自家小老闆娘的愛戴看起來不是假的，而且比起大獎被身邊哪位同事拿了，讓人羡慕嫉妒恨，似乎它被小項凝，這位星辰人共同的自家人得去，才是最好的結果。

　　「請……上臺領獎。」胡琛畢竟是高層，要得體，不好當著大家面叫小老闆娘，索性沒加稱謂。

　　項凝看看許庭生，許庭生笑著說：「去吧，別怕。」

　　「嗯。」

　　項凝上臺的整個過程都伴隨著掌聲。

　　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五萬股份的股權書拿在手裡，遊清瀾挨在項凝肩頭，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項凝主動找旁邊的胡琛要了話筒，轉身面對台下。

　　看著是有些緊張，但是笑容燦爛，總體還算鎮定，落落大方。

　　「大家好，我是項凝。」一手握著話筒，一手搖了搖，俏生生的小老闆娘笑容燦爛的打著招呼。

　　臺上台下，全體星辰人熱情的回應。

　　「小老闆娘好！」

　　「小老闆娘好漂亮。」

　　「……」

　　許庭生徹底無奈了。

　　「終於見到大家了。」項凝由衷的說了一句。星辰的人先前一次次邀請，她也一直被灌輸自己是星辰人觀念，早已經從內心接受、認同了。

　　所以，其實項小姐之前就已經跟許庭生提過好幾次，說她想來盛海，只是許庭生沒有安排。

　　好不容易，這次終於成行。

　　接著，手握股權書的項小姐說了一句話，一句讓許庭生無比欣慰，讓其餘所有人都驚喜、意外的同時又有些尷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話。

　　「那個，為什麼你們不喊捐出來？」項凝認真的問。

　　「啊？這個……」台下一片為難。

　　項凝年紀現場最小，身份的話……好像沒法算，台下幾百號人紛紛暗自心說：這怎麼好意思，按理說，應該大家寵著你才對吧？

　　項凝她果然還是那個項凝，她看似童心童性，孩子氣，其實除去純真、善良、寬容的一面，她還聰慧，心思通透，很多事，看看想想就明白，不點就透。

　　關於這個特等獎的處理，許庭生沒說，她自己想到了。

　　「是呀」，項凝繼續說，「剛剛金伯伯、賀伯伯、胡叔叔，還有那個人……」

　　「那個人？哪個人呀？」台下起哄。

　　「那個，就是那個許庭生……」項凝有些窘迫，聲線可愛道。

　　「咻……」這回口哨聲都出來了。

　　項凝強作鎮定，說：「他們抽到的，你們都喊捐出來，捐出來。我抽到了，你們都不喊，可是，我也要捐出來……我比他們都多呢。」

　　說到這，項凝停下來左右看了看，像是想詢問胡琛他們，這個怎麼捐才好。

　　沒得到答案，她自己想了想，再次開口說：「捐出來大家分。嗯，就這樣。」

　　這句說完，話筒和股權書一起被塞在了胡琛手裡，項小姐把兩手背到身後，用身體語言表達著自己堅決的態度：小老闆娘大方，說捐就捐，絕不收回。

　　善意的笑聲，然後，這怎麼辦？台下茫然。

　　臺上的胡琛最先理清了思路，笑了笑，拿起話筒說：「小老闆娘說捐，那就捐，回頭我安排給大家平均發放，每個人都有。」

　　他也喊上小老闆娘了，接著又補了一句：「小老闆娘是自家人，大家別不好意思。」

　　項凝湊近話筒說：「對。」

　　對的意思就是：自家人。

　　脆生生的一個字，台下轟然回應，掌聲、呐喊聲……

　　「小老闆娘萬歲。」

　　「星辰萬歲。」

　　「凝聚星辰。」

　　「凝聚星辰。」

　　「……」

　　五萬股份，一百好幾十人平均分，每個人分到手其實也就幾百股，但是，現場每個人都像是拿了李寞那四十多萬股一樣的激動，欣喜，快樂……

　　「果然比我得人心啊！」許庭生略有些失落的歎了一句。

　　項凝微笑揮手，下臺，胡琛宣佈：開吃，開喝。

　　「哎呀，其實，其實有點點心疼，那個值好多錢吧？」偷偷倚在許庭生肩頭，項小姐才又恢復了她的小財迷模樣，有些哀怨的小聲說著。

　　許庭生安慰了幾句，轉而說：「對了，明年你還來嗎？」

　　「嗯，來。」項凝堅決的點頭，兩眼放光。

　　「那，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呀？」

　　「能不能，能不能，你不參與抽獎？」

　　「啊？為什麼？……我抽到可以捐出來呀。我不，我要抽……」

　　「……那就抽吧。」許庭生立即妥協，只在心裡嘀咕：抽到了捐出來是沒錯，可是萬一明年、後年……老被你抽中大獎，怎麼解釋？！

　　雖然本身不怎麼相信那些面相命理之說，許庭生此時還是有種不得不服的感覺，順帶著，就不免有些擔心那種情況真的出現。

　　「哎呀，我又不一定能抽中，別擔心嘛。我想玩，好不好？」仿佛知道許庭生在擔心什麼情況，但又無法理解這是為什麼，項小姐撒嬌道。

　　許庭生麻木的點頭，沒法告訴項凝，雖然很願意相信這是湊巧，可是大叔現在真的是有一種完全被伏羲骨強大運勢支配的錯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