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他是變態

　　方如鯉十四歲，在西湖市一所私立學校讀初中。

　　學校檔次很高，大致就是傳說中隨便一個同學都非富即貴的那種。杜江在設計高貴的法式校門外把車停下來，許庭生搖下車窗，等著方如鯉接到家人通知下來。

　　一直等到中午放學鈴響，許庭生的身邊不知何時已經滿滿當當停滿了各種豪車，看來富貴人家終究是更講究一些，接孩子回家吃午飯的不少。

　　方如鯉身高不高，臉蛋精緻帶點嬰兒肥，身材卻偏瘦，跟十四歲的項凝比起來，多了一頭長髮。她穿著白色的襯衣配格子裙，一個人跟在人群一側向校門口走來。背上的書包似乎很沉，小姑娘兩手抓著書包肩帶往前掙，咬了咬牙。

　　許庭生可以從她和同學之間的距離上看出那種排斥感。想來不論是來自家長的叮囑，還是孩子們自己的本能，家逢大劫的方如鯉如今都已是這所學校裡另類的存在。

　　難怪方余慶會說他嬸嬸擔心小丫頭在學校受委屈，他們本身太瞭解這種圈子的生態了，連孩子都不能免俗。

　　通知回家的電話是方余慶打的，沒告訴她來接的人是許庭生。方如鯉站在校門口，踮起腳尖張望了一會，沒找著方余慶的車。

　　許庭生下車，沖她揮了揮手。

　　方如鯉扭頭看到。

　　嘴巴張開，眼睛瞪大……手撫上心臟，臉色刷白。

　　她跑了，轉身就跑。

　　「我真的這麼可怕嗎？這麼……像變態？！」許庭生一腦門子無奈，試著追了幾步，喊了幾聲。

　　但是小丫頭充耳不聞，而且已經回到了校門內，許庭生不硬沖的話，被門衛攔一下，她跑遠了隨便往哪棟教學樓，哪間教室裡一躲，再找著就難了。

　　眼看著人影在一個拐角處消失，許庭生心說慘了。

　　然後，很快，小丫頭的身影意外的又從那個拐角冒出來了。

　　「什麼情況？不會是去叫老師了吧？」許庭生很快發現不對，在方如鯉的身後，她的長髮上，抓著一隻手。跟著，一個身材個子幾乎能趕上高中生的男生領著四五個小男孩出現在視線裡。

　　「你們放開我……」方如鯉一手在腦後握住發根，用力掙扎著。

　　男生把她往側方向一推，一群人鑽到綠化樹叢後面的牆角。

　　「嘖嘖嘖，還牛逼呢？」大個子男生說，「以前不能碰，是因為你家有權有勢，現在……你看到了嗎？就連以前最關心你的老師，剛剛明明看見了，都繞著走。根本不管你……」

　　方如鯉不回應，繼續咬牙掙扎，嘴裡喊著：「放開我，別抓我頭髮。」

　　「這是頭髮嗎？……是尾巴。你忘了？以前大家都說你，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那時候你多驕傲啊，現在你這小尾巴趴著了，我不忍心……幫幫你。」

　　男生說著話，仗著自己個高，揪著方如鯉的頭髮往上拎。

　　「你放開我啊……」方如鯉想反抗，卻因為頭髮被揪著，連身都轉不了。

　　在這一刻，也許因為疼，也許因為無力無助，一直咬牙倔強不服軟的小丫頭，眼淚終於下來了。「嗚，我哥哥不會放過你們的，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嗚……」

　　方如鯉和哥哥方如矩之間年齡差距十幾歲，方如矩在別人面前是死硬派，是敢違背所有家人意願選擇去當刑警的另類分子，但是對自己的這個妹妹，他幾乎就是毫無原則的溺愛。

　　最寵的時候，方如鯉哭鬧著要玩槍，方如矩都卸了彈夾奉上。至於這位堂堂刑警隊副隊長穿著警服替妹妹嚇唬過的小流氓小土豪，就更不計其數了。

　　在方如鯉而言，身為刑警的方如矩就是她的男傭，超人，保護神。

　　這一刻，她多希望哥哥能在身邊，能突然出現。

　　方如矩的震懾力看來還是有的，幾個小男孩都有些猶豫。不管方家怎麼樣，方如矩人還是那個人啊……一個很嚇人的人，妹妹被欺負了會發狂的人。

　　「大家別怕，我聽說她那個哥哥好像已經被人一槍幹死了」，另一個小男孩說，「對，沒錯，我叔說的。她哥就是被人一槍幹了。」

　　男孩們頓時精神一振。

　　「那我就隨便來了，這裡人多，就先摸兩把……」

　　大個子男孩伸手要去環她的腰，方如鯉忍痛掙扎著。哥哥方如矩中槍的事，家人瞞過她一段時間，但還是被察覺了，自那以後，她就沒再見過哥哥。

　　「哥……嗚……哥~」

　　「唉。」

　　一聲回應，接住方如鯉喊的哥，跟著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帶著她半轉一個身位，脫離男生控制。方如鯉靠在那個臂彎裡，這條手臂沒有哥哥的強壯有力，但此刻，一樣給了她安全感。

　　方如鯉抬頭。

　　許庭生一隻手扣著大個子男生剛剛揪方如鯉頭髮那只手的手腕，翻過來，把他壓制得跪在地上，另一手扶著方如鯉，迎著她的目光盡力溫暖的笑了笑。

　　「別怕。沒事了。」

　　跟著沒等小丫頭回應，許庭生沖地上那個男生大腿位置用力踹了一腳。男生一聲痛哼，不能動彈。首領都被一招制服了，剩下的一群小男孩噤若寒蟬。

　　「你要不要來幾下？」許庭生又踹了一腳，問方如鯉。

　　方如鯉看看許庭生，突然的……咬牙沖上去就是一腳。許庭生想說不能踢那裡……可是已經晚了，那一腳結結實實的踹在男生兩腿之間。

　　手腕已經不必扣了，男生躬身躺在地上，低嚎著，蜷縮得像一顆蝦米。

　　方如鯉停下來，愣了一下，有些無措，抬頭兩眼無辜的看著許庭生。

　　許庭生有些曖昧的笑了一下，誇張說：「厲害。踢得好。」

　　「變態」是不該這樣笑的，一笑……就很變態。方如鯉看他這麼一笑，頓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沿著脊柱直通頭頂……「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嗎？」

　　「你，你誰啊？管閒事，你敢動我？你知道……」地上的男生似乎緩過來了一點，掙扎著問道。

　　「我？我是富二代。」許庭生當然不會那麼傻，為了裝逼去說自己的名字，招惹上一個可能很有背景和實力的家庭。

　　「富二代？」一群小男孩裡其實不少富二代，但是沒這麼介紹過自己，也沒見人這麼自我介紹過。

　　方如鯉臉上眼淚鼻涕都還沒擦乾，她一邊抹著，一邊帶著哭腔說：「不是，我跟你們說，他是……一個變態。怕不怕？還敢惹我嗎？變態什麼幹不出來？殺人不眨眼，姦淫擄掠，吃喝嫖賭，勾三搭四，偷看女孩子洗澡，還有……」

　　許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