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撿到一隻小啞巴（五十一）

　走出遊戲廳，外面的天漸漸開始黑了，他們倆都沒意識到原來在裡面玩了那麼長時間，安揚聳聳肩，有點無奈的說道：「也沒來得及請廚子，晚上還在外面吧。」

　小寧當然沒意見，就算讓小寧回去繼續吃安揚做的那鍋麵糊他都沒什麼意見，但是安揚堅決不同意，他覺得那超出了殘忍的底線。

　安揚想了想，決定帶小寧去吃西餐，上一次耍浪漫不算太成功，希望今天小寧能感受到浪漫的精髓。

　安揚先帶他到附近一家精品店挑了兩件合適的衣服，小寧跟在他身後懵懵懂懂的看著店員拿衣服在他身上比來比去的，有一點害羞，但是聽見別人誇他漂亮，他又悄悄的有點開心。

　安揚把小寧從身後拎出來，拿了兩件襯衫看了看，挑了一身讓小寧進去換上，小寧聽話的拿著衣服進去換了出來，清純的臉龐配上系到脖子的白襯衫，別樣的禁慾氣質讓安揚當時就想把這身衣服給脫下來。

　他忍著沒說話，捂嘴咳嗽了一聲，點頭道：「不錯，就這身吧。」

　小寧走到鏡子前轉了轉，有點不習慣捂得這麼嚴實的衣服，沒有他平時穿的家居服舒服，他看了看鏡子，又看向安揚，害羞道：「這樣好看嗎？」

　小寧一害羞耳朵就會紅，安揚看著他紅彤彤的耳朵和亮著星星的眼，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好看，我們家小寧穿什麼都好看。」

　他刷了卡，帶著小寧上了車之後，趁小寧系安全帶的時候悄悄在他耳邊說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不穿最好看。」

　小寧的臉紅了，低著頭抿著嘴笑，安揚捏了捏他的臉，也不再說話，兩個人都偷笑著，他腦子裡閃過很多兒童不宜的畫面，車子載著這一車廂的曖昧空氣安靜的駛向了飯店。

　安揚在那個飯店有長期的預留座位，他以前時不時的帶入過去浪漫一次，飯店的人早就知道了，一接到電話說他晚上過來，這邊就準備好了玫瑰花和蠟燭，再配上一瓶好的紅酒，簡直是耍浪漫裡的標配。

　安揚看著這三樣「浪漫標配」和依舊沒有任何驚喜的小寧，有點不自然的苦笑了一下，跟他自己準備的差不多，但是他也差不多放棄培養小寧的浪漫細胞了。畢竟，他不會是自己真正的情人。

　他帶著小寧在靠窗戶的桌前坐下，窗外是種著花的露台，遠處是這個城市華燈初上的夜景，身邊是眼神依舊清澈懵懂的小寧，他看著認真聽侍者介紹紅酒和今晚特色的小寧，覺得他就這樣什麼都不懂的，安靜的陪伴著自己，其實也很好。

　他沒有必要一定要讓小寧變得跟那些自以為獨立有性格的男孩們一樣，反正小寧這一生都不太可能有機會獨立了，他就這樣全心全意的依賴著自己，開開心心的當個小傻子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開心的小傻子聽完侍應生的介紹，對他露出牙齒笑了一下，安揚看著穿得跟個大人一樣，心裡卻跟個孩子一樣簡單的小寧，很想把他拽到懷裡來揉一揉，他對小寧笑了笑，也不看菜單，直接點了這個飯店的幾個特色菜，順便讓侍應生把紅酒給他倒上，給小寧要了一杯果汁。

　飲品上的很快，前菜過了一會兒才送過來，小寧見安揚沒有跟他說話，悄悄的打量著四周，餐廳裡的光線很暗，似乎是故意要營造一種神神秘秘的氛圍，每個桌子上都擺了一個燭台，小寧悄悄的吐了一下舌頭，看來這燭台肯定不是為了他才準備的了。

　不遠處的一桌坐著一男一女，穿著靚麗，舉止親密，小寧看到那個男人從背後把玫瑰花獻出來的時候，女人明顯很開心的笑了起來，兩個人還湊到一起親了很久。小寧收回目光，再盯著看就有點不禮貌了，他被教導不能主動看人的眼睛，只是他實在沒有忍住，他也很想明白，浪漫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看了半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個女人看到蠟燭和玫瑰的時候是很開心的，那兩個人也非常的親近，這也許是親近的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情。

　他覺得他有點對不起安揚的精心準備，上一次他能感覺到安揚有點隱隱約約的失望，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對又摟又親的情侶，回過頭看了看安揚放在桌子上的手，還是沒有勇氣主動的握住。

　沒有允許不可以主動觸碰主人的身體，以及在浪漫的時候應該主動表現出熱情，這兩個完全不同的教導，他應該遵從哪個？

　小寧感到很困惑，還有一點點的自卑，他大部分時間對於自己只是個奴隸這個事實已經完全接受了，並不會感到多難受，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很希望他能跟安揚再親近一點，如果他不是主人的話，也許他會更有勇氣主動接近他。

　他的這點困惑和羨慕安揚都看在了眼裡，他拉過小寧的手，握在手心裡攥住，笑著問道：「偷看別人親嘴好玩嗎？」

　「啊，我沒有……」小寧臉一紅，下意識的否認，然後慢吞吞的說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我就看了一眼，他們親了我就沒再看了。」他紅著臉解釋道，安揚卻不在意的笑了笑，突然覺得小寧不會說話在這個時候似乎也變成了一種好處，他們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除了他也沒有人能看懂小寧在說什麼。

　「看吧，他們敢在這兒親就是不怕看的，」安揚撇嘴笑道，「再說了，比這精彩的多的表演小寧應該也看過不少吧？」

　小寧的臉一白，然後又迅速的燒了起來，他低下頭，喏喏的蠕動嘴唇，「看過一些，都是必須要看的。」

　小寧這個樣子有點可憐，儀表端莊，神情楚楚的，讓安揚特別想欺負他，他的大拇指在小寧的手心裡畫圈，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那你上去表演過嗎？」

　小寧的手一縮，被他攥住了沒能跑了，看著小寧委屈又羞怯的眼神，那一刻安揚覺得自己真是個壞人，小寧動了動嘴唇，似乎怕別人聽見似的很快地回答道：「表演過的。」

　「那你都演過什麼？有我沒見過的嗎？」安揚用手指撓了撓小寧的手背，他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幾乎要被欺負哭了，可憐巴巴地老實回答道：「有的。」

　小寧的眼神閃躲了一下，見安揚是打算讓他說出來了，他閉上眼睛，難堪的慢吞吞地說道：「表演過很多東西，您沒見過的，有鞭打，有……」

　他的頭埋得很低，如果不是安揚足夠瞭解他，此時也有點看不懂他在說什麼了，安揚相信，如果他現在是在用聲音說話的話，聲音肯定也是這樣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就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

　「小寧，小寧抬頭看我。」安揚捏了一下他的手，在桌子底下輕輕用腳碰著他的腿，令他安心地笑道：「除了我沒人能看見你在說什麼，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會讓你再這兒再表演一次。」

　小寧還是委委屈屈地撅著嘴看他，眼圈都快要紅了，安揚不想真的在這兒把他欺負哭，趕緊哄了兩句，讓他止住了這個勢頭。

　這個時候菜端了上來，安揚撒開他的手，趕緊說道：「快吃吧，不許哭，敢哭我回家收拾你。」

　小寧已經不太害怕這種沒有什麼威脅力的警告，吸了兩下鼻子，拿起刀叉來吃飯，好在牛排特別得嫩，咬一口簡直連舌頭都要一起吃掉了，他很快就忘了剛才的委屈，開開心心的吃牛排。

　安揚看他這個沒心沒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嘆氣，只好專心的跟他一起吃起東西來，跟小寧一起吃東西有個好處，就是不管什麼他都會吃得很香，看著就讓人有食慾。

　吃完飯了，安揚不再問剛才那個話題，其實表演什麼他也都能想得到，無非就是那些東西，再怎麼也不能翻出花來，小寧不想回憶，他也就不再問了。

　這一瞬間，他又覺得他可真是個好人。

　安揚沒再怎麼說話，主要是每次服務生過來他都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他安靜的喝著紅酒，小寧慢慢的喝著果汁，在一片曖昧的氣氛中各有所思的沉默著。

　其實安揚看著小寧認真的切牛排的樣子，估計他沉思思的跟自己應該不是一件事。

　這是安揚在這兒吃過話最少的一頓飯，但也是他吃過最省心最舒服的一頓飯，這是小寧給他帶來的特有的感覺，在適當的時候有存在感，大多數時候是很安靜的陪伴。

　一個寵物能達到的最高境界。

　安揚刷了卡，低頭摸了一下小寧的頭，雖然小寧對這個身份可能並不抗拒，但是他還是偶爾會覺得小寧有點可憐，如果是正常人家好好養大的孩子，他說不定還得費點勁才能追到，現在他只要勾勾指頭，小寧就會跪在他腳下，任意差遣。

　安揚摟過小寧親了一口，他覺得自己對小寧的順從又享受又心疼實在是挺糾結的，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對小寧格外的好，落在別人手裡，小寧現在都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當個好人壞人都當不徹底，安揚深深的覺得很失敗。

　小寧拉著他的袖子輕輕搖晃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著他，申請也有些微微的糾結，安揚露出一個笑容，問道：「怎麼了，想說什麼？」

　「主人，」小寧不確定的看著他，咬著嘴唇下了幾次決心才問道：「你會看不起我嗎？」

　他低下頭，很快就搖搖頭，帶著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問的。」

　安揚的心猛的一熱，接下來軟得讓他覺得腿都軟了，他用力摟住小寧，接著這個力量讓自己站的更穩一點，也讓情緒平穩一點，他開口，聲音沙啞地說道：「我會保護你。」

　小寧聽到這個回答，滿足的對他笑了一下，用口型說道：「主人對我最好了。」

　對你最好，但還是你的主人。

　他這樣得寵，卻只是最得寵的寵物。

　安揚不知道小寧是否會有一點點失落，小寧很開心的對他笑了笑，然後低下了頭，順從的讓他撫摸著頭髮。

　安揚的手一從他腦袋上離開，他立刻惶恐的尋找著安揚的目光，安揚對他笑了笑，拉著他上了車，輕聲說道：「瘋了一天了，回家吧。」

　小寧笑著點點頭，似乎對於他的任何決定都不會有異議，他習慣了接受，只是偶爾，會對他不刻意的溫柔展現出一點點困惑。

　小寧自己系好了安全帶，眼睛亮亮的等待安揚開車，那一刻安揚覺得，剛才那個問題他不管怎麼回答，哪怕真的小寧是個下賤的不值得他正眼看待的東西，小寧還是會這樣好脾氣的跟著他上車，然後等待他的指令。

　安揚又抬手摸了摸小寧的頭，一腳油門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