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罪並沒有等太久，牢房就飄進來一個白影，事實上用「飄」這個詞形容真的不過分。（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譚深水額前劉海已經蓋過眼睛，只能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和紅腫的嘴唇，他身著白裙，走路時候身子不穩，像是隨時都會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雖然舉步艱難，但譚深水還是一步步走到白罪床邊，聲音沙啞道:「白哥。」

　　白罪忍不住去腦補譚深水聲音沙啞的原因，他眼神輕飄飄掠過對方紅腫的唇，也沒有回應什麼，從抽屜裡拿出一根雪茄。

　　譚深水下意識就想拿出雪茄剪，卻發現白罪壓根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將雪茄遞給身旁魏摩，魏摩也十分熟練用雪茄剪剪去圓頭。

　　待白罪接過後叼嘴裡，魏摩彎下腰用打火機點燃雪茄，白罪悠哉悠哉的抽著，緩緩吞吐煙霧，牢房裡環繞著菸草味。

　　這一幕讓譚深水眼神冷了下來，他看向魏摩沉聲道:「在短短時間內你就能伺候到這個程度，很好。」

　　得到誇讚的魏摩看上去倒是挺平靜的，笑容也十分淺淡:「我敬仰白哥，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深水你不是有重要事情要稟告白哥嗎？」

　　譚深水在聽到這聲稱呼時心裡湧上無名火，可看見白罪冷漠模樣又覺得十分恐懼，在這個監獄裡他最恨的是白罪，可唯一能依靠的卻也是白罪。

　　譚深水不再理會魏摩，而是對白罪道:「白哥，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你一人。」

　　人都來了，白罪也沒有繼續刁難譚深水，而是命魏摩下去，直到牢房剩下他和對方才說道:「說吧，什麼事這麼隆重。」

　　明明牢房就剩下兩人，譚深水還上前兩步壓低聲道:「白哥，我發現暴君和一區的人身體十分古怪。」

　　譚深水見白罪臉上不動聲色，繼續道:「是那種彷彿短短幾天內的力量暴增，在我調查下他們都是進行過身體改造。」

　　白罪心裡一動，譚深水雖然不實誠，但是這次說的話他倒是信了幾分，畢竟賀瀚那不正常的身體數據擺在那裡，原本他就在懷疑是怎麼提升的。

　　他抬頭問譚深水:「你說他們，那就是一區的人都參與了身體改造？那是誰幫他們進行改造的？」

　　譚深水看見白罪提出問題，知道對方是感興趣了，連忙道:「可以向獄警提出身體改造，然後獄警會將你的要求傳達監獄長，監獄長同意後並且會給予你一份合同簽字，最後就會送你去研究所裡。」

　　「哦——」白罪拉長語調，他壓根不相信譚深水有這麼好心，何況人體改造……嘖嘖，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他意味深長道:「這就是你這幾天去一區『努力』打探的消息嗎？」

　　這刻意加重的努力二字成功讓譚深水臉色煞白，他低著頭擋住了眼眸裡深藏的怨恨，咬牙道:「我是希望白哥你可以獲勝。」

　　白罪嗤笑一聲，他靠在床背上，懶懶道:「我怎麼聽這話不太對啊？照你意思，我現在是打不過進行過身體改造的賀瀚？」

　　雖然確實是打不過。白罪心裡默默加上一句。

　　可譚深水看到的，是白罪冷到極致的眼神，他慌張地抓著裙襬解釋道:「白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罪突然抓起放在床邊的茶壺朝譚深水砸過去，正中腦袋。譚深水腦袋一嗡，劇痛之下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額頭緩緩流下，他本來就強撐的身體一下子失去力氣，摔坐在地上。

　　「譚深水，我還容不到你來揣測我，」白罪冰冷的聲音清晰傳進譚深水耳裡，「難道這些天你經歷的還不足以讓你意識到，這裡不是憑著一點小心機就能玩轉別人的地方。」

　　譚深水低著頭，雙手撐在冰冷地板上，身子忍不住發顫，不知道冷的到底是身還是心，他頭髮忽然被狠狠抓住，被迫抬起頭，看見的就是一雙充滿戾氣的金眸。

　　白罪的眼神就和第一天進來監獄動手時一摸一樣，彷彿下一秒就會暴起殺人。　譚深水抖得更厲害了，其中也是夾帶著一點做戲成分，因為他知道，對於太弱的存在，白罪會失去動手的興致。

　　好在他猜對了，白罪似乎不屑的掀唇，鬆開了手又坐回床上，半躺的姿態沒個正形。

　　譚深水暗自鬆了一口氣，他抿緊嘴，強撐自己站起來，額頭流下的血液觸目驚心，他低聲道:「白哥，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白罪哼了一聲算是做了回應。

　　譚深水轉身就走，這時白罪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這一趟你不該來，無論我是輸是贏，你壓下的籌碼都沒了，不是嗎？」

　　我知道。

　　譚深水伸手推開牢門，劉海下的神色陰鬱。魏摩本來就看守在牢房外，本來還想嘲諷譚深水，卻在看見對方表情時識相低垂著頭後退。

　　譚深水根本沒有看魏摩一眼，他知道自己現在肯定十分可笑狼狽，他特意來告訴白罪這點根本不指望能立刻成功，他只需要在對方心裡種下一顆苗子。

　　渴望力量的苗子，這是身處於監獄的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至於那可笑的貞操……譚深水冷笑，那點玩法當初在娛樂圈他就玩膩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要白罪生不如死！

　　這邊的白罪躺在床上，他手指有意無意摩挲著下巴，忽然開口喚道:「魏摩。」

　　魏摩進來，恭敬道:「白哥有什麼吩咐？」

　　白罪問道:「你知道研究所身體改造這件事嗎？」

　　魏摩表情迷茫，他搖頭道:「這個……我初來咋到並沒有聽說過，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白罪這才想起來魏摩是新人，別說自己都是在譚深水口中得知，他擺擺手說道:「不必打聽，你現在去找獄警，申請參與身體改造計畫。」

　　魏摩應了一聲，剛想轉身白罪就叫住他。

　　白罪臉上掛著笑容，只是那笑容可不是那麼陽光，他幽幽說道:「申請人你告訴獄警是譚深水，到時候合同下來你讓譚深水簽字，記住，無論他什麼態度，都要簽下合同。」

　　魏摩也不笨，他忍住勾起嘴角的衝動道:「白哥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白罪滿意地點頭道:「下去吧。」

　　某天夜裡，熟睡中的譚深水忽然被人抓住肩膀從床上拖拽下來，他睜大眼抬頭看，幾個囚犯站在他面前，為首的是揚著得意微笑的魏摩。

　　「魏摩……」譚深水有了非常不祥的預感，他額頭不停地砰砰直跳，聲音嘶啞難聽:「你來做什麼？」

　　魏摩面上端的是趾高氣揚，他手裡展開一張白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譚深水看不清，他緩緩道:「我不是來為難你的，我照白哥吩咐，為深水你辦了一件好事。」

　　魏摩將手裡的白紙往譚深水那邊甩去，飄落在地上的白紙字體清晰呈現在譚深水眼前，他瞳孔一縮，抓著白紙的手止不住發顫，不可置信道:「身體改造計畫……填的是我的名字？不……不可以，我不接受！」

　　譚深水將合同撕成兩半，他喘著粗氣瞪著魏摩。

　　魏摩倒是一副意料之中模樣，他伸手，身後一名囚犯又拿出一張合同奉上，他拍了拍合同道:「還好我早有準備……」

　　魏摩臉色突然沉下來，厲聲道:「我可不是來爭取你的意見的，你以為是還是白哥身邊紅人？」

　　「你們現在過去讓他簽字。」魏摩命令道。

　　身後幾名男人隨即上前按住譚深水，筆是強迫他抓住了，只是在他不停掙紮下遲遲無法簽字，尖筆頭反而劃破了合同。

　　魏摩皺眉，看譚深水反應這麼大也看出這個所謂身體改造計畫是要命的事，這時其他男人也犯難了，問道:「魏哥，這個娘娘腔不肯簽字。」

　　「放你娘的屁！」譚深水怒罵一聲。

　　魏摩想了想道:「既然不簽字，那畫押也是可以的。」

　　男人們會意，其中一人拿出一把小刀在譚深水面前揮了揮。

　　譚深水臉色慘白，他看著魏摩，說話都底氣不足:「魏摩，當初是我幫了你！」

　　魏摩笑了笑道:「我很感激深水你，不過一碼歸一碼，白哥吩咐，不敢不從啊……」

　　接著他用降到零度的語氣道:「動手。」

　　男人抓緊譚深水的手，用鋒利的小刀劃了一下指腹，譚深水感覺手指一陣刺痛傳來，就見男人用血液充當印泥，狠狠地將他流血的手指按在合同簽字處上。

　　隨後男人們鬆開了對譚深水壓制，譚深水這時因為掙扎出了一身汗水，趴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魏摩接過男人遞過來的合同，完成任務滿意地點頭，瞥了地上的譚深水一眼道:「深水，要知道這時白哥意思，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走。」

　　魏摩揚長而去，譚深水趴在地上，過長的發絲垂散在地面上，絲絲縷縷，形態扭曲。

　　研究所內。

　　黎檀看著手術台上失去呼吸的強壯男人，監護儀發出刺耳聲音讓他眉頭微皺。

　　「滴——」黎檀聽到聲音走到顯示屏面前，按下一個按鈕道:「什麼事？」

　　「送來一名新的研究材料。」

　　黎檀這時才抬眼看顯示屏，畫面中有除了和他說話的男人，還有兩個人一左一右扛著一位身著白裙的……

　　「女人？你給我送一個女人過來做研究？」黎檀語氣不善。

　　男人聽出來語氣帶有的危險意味，連忙解釋道:「誤會了誤會了，他是男人！」

　　黎檀金絲眼鏡在光屏面前折射出冷光:「男人也沒用，太弱了，我不會把我寶貴時間和材料用在這種垃圾身上。」

　　男人訕訕應了一聲。

　　黎檀覺得這個弱雞不像是賀瀚那邊的人，好奇道:「這人是哪個區送來的。」

　　男人老實回答道:「是四區。」

　　黎檀眼眸微動，他按下按鈕說道:「送進來吧，我改變主意了。」

　　看著研究所門打開，男人鬆了一口氣，連忙讓人將昏迷的譚深水送了進去。

　　譚深水躺在手術台上，手腳脖頸都被束縛住，黎檀打量著他，自言自語道:「他特意送你過來，是想讓你活……還是讓你死呢？」

　　昏迷的譚深水自然無法回答。

　　黎檀輕笑，拿出一隻藥劑，注入了譚深水的體內。

　　「算了，未知才是最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