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可以！

　　白罪腦海裡只有這個念頭，他飛快衝上去，男童因為他突然的動作直接被甩下，他完全忘記根本無法觸碰到秦辭這點。

　　往下墜的秦辭雙眼突然睜開，他感覺手臂被人抓住，可睜眼卻什麼都沒看見，他開口道:「誰？」

　　風聲幾乎帶走了他的聲音，可那個看不見的東西卻回答了:「你大爺！」

　　秦辭詫異地睜大眼:「阿罪？為什麼我看不到你？」

　　「現在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嗎！」白罪吼道，他緊緊拉著秦辭手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靠近對方時竟然能觸碰到了，可就算這樣卻依舊阻止不了下墜的衝擊力。

　　該死！

　　秦辭卻感覺踏實了，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失重感讓他心臟彷彿被人緊緊捏住一般痛苦，他用力將白罪抱在懷裡，嘴角上揚道:「身為攻略者怎麼可以讓攻略目標保護？」

　　「如果這就是最後了……就讓我護你一次。」

　　相擁的兩人直直墜下，在距離地面不到一米時刻，不遠處的大樹動了，樹枝開始快速伸長，樹葉擠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保護網，瞬間接住了秦辭和白罪兩人。

　　沒有想像中的痛苦來臨，秦辭睜開眼卻看見天空已經暗下來，四周飄浮著類似螢火蟲般螢光，他低下頭就看見了同樣面露詫異的白罪。

　　「阿罪，你沒事吧？」秦辭也顧不上思考，打量著白罪，卻發現對方身子冰冷得不像常人。

　　「你能看到我了？」白罪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是鬼魂，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離開一會你就差點弄出人命，長出息了。」一道帶著慵懶意味的男聲響起。

　　白罪看過去，發現大樹的樹枝上坐著一個男人，他一眼就看出男人也是鬼魂，而一向哭鬧不停的男童被對方抱在懷裡卻十分老實乖巧。

　　「他們是壞人！」男童不滿的說道。

　　秦辭起身從保護網下來，他瞥了一眼遠處昏迷的陳濤，他經歷過無數世界，對於一切不科學事情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沒想到他的世界也存在這些。他不留痕跡打量著身邊的白罪，還是說……都是因為這場考核才導致的異常。

　　「你是誰？」秦辭問道。

　　男人抱著男童，指了指自己透明的雙足道:「如你所見，我和你身旁那位一樣，是鬼。」

　　秦辭心裡一跳，但是白罪還在身邊這個事實讓他前所未有的冷靜，他沉聲道:「謝謝你救了我們。」

　　「不用謝，你該謝自己剛才在樹下說過的話，」螢光飄浮在男人身旁，他看向白罪說道:「何況我不出手，你也憑執念抓住他了。」

　　白罪不解:「執念？」

　　男人說道:「常人看不見鬼魂，鬼魂又何嘗不是無法接觸常人？修煉高深的鬼還有除鬼師可以施法，其餘的鬼魂只有對特定的人擁有極深執念才能碰觸。」

　　秦辭握著的手不由得收緊幾分，他知道男人說的是翻新孤兒院的事，恐怕他的遇險就是因為原本秦傅計畫毀去孤兒院引發的，樹精還有鬼魂的出現讓他又想起好友說的那個故事。

　　難道……秦辭思索了一會點頭道:「我會遵守承諾，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我叫什麼重要嗎？」男人說話這句話後身形漸漸變得透明化。

　　「我誤會你們了，對不起了。」瞭解一切的男童從男人懷裡下來，飄到白罪面前低聲說道。

　　白罪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但是秦辭總算沒出事，他彎下腰摸了摸男童腦袋道:「我可犯不著跟你這個小鬼計較，下次可別隨便殺人了。」

　　男童哼了一聲。

　　「念安走了，老莫催我了。」男人飄忽的聲音傳來。

　　「好的，」被喚作念安的男童朝白罪招手道:「再見。」

　　白罪擺擺手，臉上擺明寫著『再也不見』四個字。

　　幻境隨著男人和男童一起消失，白罪腦海裡卻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你身上有邪術的氣息，是同你一起來的除鬼師種下的，看在同為鬼魂的份上給你一個忠告，鬼和除鬼師是無法共處的。」

　　白罪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畢竟他作為攻略目標楚閭對他可算得上是照顧有加，又不是一般鬼和除鬼師之間的敵對關係。

　　孤兒院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秦辭看到幾個孩童在兒童設施開心的玩耍著，剛想回頭和白罪說話就看不見人，可手裡卻依然能感覺到那冰冷溫度。

　　「阿罪？」

　　看來幻境一消失秦辭就看不見自己了，白罪說道:「我在。」

　　秦辭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放鬆下來，隨後他正色道:「你怎麼變成鬼魂了？」

　　「這只是暫時的。」白罪並沒有打算解釋，畢竟秦辭也是考核成員之一。

　　秦辭顯然也是明白的，他笑著說道:「我原本還以為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你了，沒想到這麼快你就出現，還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

　　白罪常常聽到這種話，下意識開口接道:「以身相許？」

　　秦辭飛快道:「好啊！」

　　白罪:「……」

　　秦辭和白罪走到大樹前坐下，耳邊傳來樹葉搖晃的細碎聲還有孩童嬉戲打鬧聲。白罪看著秦辭帶著笑意的側臉，覺得又回到很久以前。那時候對方為了攻略目標受到過無數的明槍暗箭，屢屢在生死之間掙扎，可每次結束後他問對方是否需要休息時，對方總是笑著說繼續，所以一直以來才能在他宿主排行榜佔據第一。

　　白罪恍惚道:「你一直沒有變。」

　　秦辭明明是看不見白罪的，可眼眸望過來時卻亮若星辰，他笑著問道:「哪裡沒有變？」

　　白罪想了想道:「你背負著仇恨卻總是笑得很開心……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

　　「阿罪以前是系統，有些事情你能明白卻無法感同身受，現在阿罪擁有了感情，」秦辭笑意淡了一些，神色上卻認真了幾分，他說道:「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能真正的笑。」

　　「如今的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

　　白罪愣住，他突然聽到了一道聲音。

　　「咚咚咚……」

　　從心臟傳來——一聲比一聲急促。

　　「阿罪？」遲遲等不到回應的秦辭叫了一聲。

　　白罪回過神道:「我在。」

　　可秦辭像是沒聽見似的又叫了一聲道:「阿罪。」

　　「阿罪，阿罪。」

　　白罪莫名其妙道:「你叫那麼多次做什麼？」

　　秦辭輕笑一聲:「我看不見你，你不回答我，我會不安。」

　　白罪不自在地撇過頭，他臉上燒得厲害，受不了地站起身走到樹身前，回過頭卻看見秦辭依舊坐在那裡，目光之處是自己剛才坐的位置。

　　白罪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開口道:「我在這裡！」

　　秦辭聽到聲音起身，白罪又道:「我就站在這裡，你要是找到我，作為獎勵我給你漲好感度。」

　　秦辭笑了，他說道:「喂喂，這不是作弊嗎？」

　　白罪挑眉道:「你身為bug就是一個作弊器了，怎麼……怕找不到我嗎？」

　　「太小看我可是會吃虧的。」秦辭說。

　　白罪挑釁道:「來啊，我等著。」

　　「阿罪。」

　　「在。」

　　「阿罪。」

　　「在。」

　　「你看那個大哥哥在樹下幹嘛啊？」孩童拉著自己小夥伴指著秦辭道。

　　另一個孩童搖頭道:「不知道，真是個怪人。」

　　楚閭站在兩個孩童的身後，夢魘在他身上纏繞著，銀色面具擋住了他的面容，只有薄唇緊抿著，他藏在身側的手攥成拳，沒想到著急趕來看到的是這樣一番景象。

　　夢魘感覺到楚閭的怒火，黑霧繚繞間愈發濃郁，像是在鼓舞著什麼。

　　「時機不對。」楚閭的聲音如寒冰一般蝕骨，他冷冷看著秦辭，像是要把秦辭的面孔深深記住一般。

　　楚閭在穿梭各種世界時曾經當過宅男，當時他玩過一個非常真實的戀愛模擬遊戲，裡面有多場景模式，模擬出和不同女孩約會的場景，不同的情景和選擇會造就很多種遊戲結局。

　　當時他就感覺到這和他平日做的事情何其相似，玩了一段時間他就總結出了許多規則，例如系統分配給他的人設背景，還有攻略過程中所引發的劇情點。

　　只要他遵守著人設，及時觸發主線劇情點，在適當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所謂攻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這場考核本來他是很自信的，他遊刃有餘扮演著人設，閒暇之餘還破壞了祁烊的攻略。在發現孤兒院被下了幻境時他知道副線劇情點開始了，可沒想到卻被搶奪了。

　　楚閭閉上眼，重新睜開已經恢復了冷靜，他將夢魘收了起來。

　　楚閭眸色覆蓋了一層暗光，到底是他疏忽了，多人考核本來就免不了「爭」，現在主線還在不能急。不過他的好感度已經70了，可白罪對那個攻略者的態度竟然比對他還親暱……

　　好感度恐怕已經在他之上。

　　而白罪就在彼此回應聲中看著秦辭一步步靠近，對方最終將他拉近懷裡。

　　秦辭緊緊抱著白罪，低聲呢喃道:「抓住你了。」

　　白罪伸出手回抱住，嘴角帶笑說道:「嗯，抓住了。」

　「攻略好感度加10，目前好感度為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