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辰之日
在蕭君默的無盡期盼中,蘇瀾清的生辰終於如期而至,這一日他早早的便處理完了宮中事務,坐上馬車來到將軍府。
蘇瀾清聽到如月稟告,親自出門去迎接,被蕭君默拉上馬車,靜靜往外駛去,他不解問:「君默,我們這是去哪兒?」
蕭君默無奈地靠過去,拉著他的掌心揉捏著,回答:「瀾清又忘了麼?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們自然是去慶祝一番的。」
到了醉仙樓外,小二帶兩人到一早定好的廂房,依舊是去年他們來過的那一間,甚麼都沒有變,菜還是那些菜,人還是那些人,只是心境卻是完全不同。
去年的蘇瀾清面對一桌子好菜食之無味,今年則略帶著期盼的心情,小二率先上了些小菜和一罈好酒,兩人倒了酒對飲著,蘇瀾清忽的想起一個問題,放下酒杯看蕭君默:「君默,你的酒量是不是根本沒有那麼差?」
「……」蕭君默一愣,面露尷尬,他怎麼能說出自己之前的每次酒醉,都是裝的呢,便撓撓頭,試圖換個話題矇混過去。
蘇瀾清顯然也不是好騙的,看蕭君默的臉色,自己一番琢磨便有了頭緒,他瞪了他一眼,虧他每次都以為他酒量不好,在符金的時候還替他擋了酒,這人根本就不需要!
氣氛尷尬之時,小二將點好的菜一樣樣送進來,擺在桌子上,除了去年點過的那些之外,蕭君默還特意新增了幾樣醉仙樓今年的特色菜,這是兩人一起過的第二個生辰,意義可大不相同。
「對了,這個給你。」蕭君默讓侍衛將東西送進來,親自遞給蘇瀾清。
「這是甚麼?」蘇瀾清接過絹布包好的東西,打開一看,竟是一把劍,他細細地撫過劍身,抽開劍鞘,面露驚喜:「玄鐵劍?」
「是,送你的生辰禮物,喜歡麼?」蕭君默看蘇瀾清的臉色就知道他一定很喜歡,便心滿意足了。
蘇瀾清連連點頭,拿著劍看了好一會兒,愛不釋手,良久他放下劍,對蕭君默說:「君默,我很喜歡,謝謝你。」
蕭君默大笑,抓住蘇瀾清的手晃了晃,「瀾清,謝人不應該有所表示麼?」
此話說得曖昧,蘇瀾清自是明白了蕭君默的意思,但羞於說出口,便上前一步,虛抱住他的腰,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謝謝。」
輕柔的吻如羽毛般拂過蕭君默的臉,他只覺得從頭到腳有一把火燒得他嗓子很渴,胸中直直地叫囂著,不夠!還不夠!他大步將蘇瀾清攬入懷中,低頭狠狠地攥住他的嘴唇,深深探入他的口中,唇舌交纏,半晌才不舍地結束。
蕭君默伸手抹去蘇瀾清唇邊的銀絲,又湊過去親了一口,這才滿足地放開他,唇角噙著自得的笑意,「瀾清,謝人要這樣謝,明白了麼?」
蘇瀾清看了他一眼,面色緋紅,兩人坐下繼續吃菜喝酒,一個時辰後才從酒樓離開,也不坐馬車,就這麼肩並肩慢慢散步回去。
夕陽很美,走到無人之處,蕭君默往蘇瀾清的方向靠了靠,牽住他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裡,突然覺得一輩子這麼長,就這樣攜手走下去也挺好。
入夜,蕭君默回到宮中,滿腦子都是與瀾清在醉仙樓的那個吻,他望著窗外繁星滿天,胸中意氣更甚。這輩子他要做個好君王,護他深愛之人一輩子。
而蘇瀾清這一夜也是輾轉難眠,他起身走到桌邊,拿出蕭君默送的玄鐵劍,索性睡不著,便到院子裡舞了一舞,劍氣凜然,所到之處,樹葉落了滿地,並非被劍身所傷,而是劍氣,這玄鐵劍,實乃一把好劍!聽蕭君默說,他還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君瀾,想到這蘇瀾清不由得對這劍喜愛更甚。
一輩子還很長,還好他及早醒悟,不再抱著前世的悲傷記憶度過這一生,將來的路,他會和蕭君默一起慢慢走,誰也不放開誰的手。
翌日上朝,本來平了青霄之後,朝廷無甚大事,國泰民安,但早朝剛進行了不久,便有大臣站出來道,諸州一向太平,近月來卻不知為何,經常有年輕男女失蹤,使得諸州百姓人心惶惶,諸州知府得知情況立刻派人前去查探,但一大動干戈,便發現對方不見蹤影,一旦放鬆警惕,對方又開始幹起這偷雞摸狗的事情。一來二去,失蹤男女愈來愈多,便驚動了朝廷。
泰和帝聞言也是十分重視,當即便思忖著要派誰前去,想到在青霄打了勝仗的蕭君默,泰和帝覺得這不失為又一個鍛鍊他的好時機,便有意派蕭君默前去。
散朝後,他讓蕭君默到文華殿等他,一盞茶後他過去,語重心長地對其吩咐良久,身為一個太子,光有戰績還不夠,若是能夠平了百姓的災難,為民除害,百姓的心才會向著你,故他派蕭君默前去,一為鍛鍊,二為籠絡人心,使民心所向。
蕭君默義不容辭地接受了任務,去一趟倒是無甚,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想到要好久不能見到蘇瀾清,他便覺著這心裡著實不捨。從文華殿離開,他徑直去了將軍府。
「失蹤的人,只是年輕男女麼?」蘇瀾清聽聞此事也覺得十分驚奇,若是偷孩子或者只偷婦人,還有可能,男女都偷,卻不動孩子,並且只偷年輕的男女,便極度奇怪了。
「我懷疑是團夥作案。」蕭君默轉身,一條條分析自己的看法,「諸州知府說,只要他們有了動作,對方便會消失不見,說明對方心理戒備很重,並且關注官府動向。第二,只偷年輕男女,會不會是要利用他們做甚麼事?總之這次查探不能打草驚蛇,需要諸州知府配合,做出想抓卻又無計可施的模樣,讓對方放鬆警惕。」
「此去多加小心,我在府中等你回來。」蘇瀾清面色凝重,認真地說。
「好。」蕭君默將蘇瀾清擁住,心中有千萬不捨,但皇命在身,不得不去,為百姓除害,亦是他這個太子應當做的,只是瀾清不能陪他一起去,實在可惜,沒了他,無數個獨眠的夜晚,他得有多想念?
翌日蕭君默整裝待發,低調地從京中離開,他偽裝成一名普通的遊人,前去渚州查探,馬車徐徐前進,他一人在車中,坐如針氈。
為何瀾清不能陪他一起去,他與他才剛互通心意不久,便要忍受這不知多久的分離,心裡真是難受得厲害。瀾清不能一道的原因,無非是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但……若是不讓父皇知道呢?
「停!」蕭君默喊停馬車,在車中轉動眼珠,喜上心頭。是啊,明面上瀾清不能跟著一同去,讓他悄悄跟著不就好了麼,總歸他這個將軍平日裡不用上朝,也沒甚麼事,只要放個替身在府中掩人耳目,根本不會有人知道,真正的蘇瀾清早已不在府中。
「掉頭,去將軍府。」蕭君默下令,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蘇瀾清,帶著他一起走,他噗嗤笑出聲,他們這算私奔了麼?
且說蘇瀾清獨自一人在府中,今日蕭君默便要去諸州了,往後不知道多少日,又是他孤獨地度過,以往沒有得到之時,尚不覺得有甚麼,一旦心裡開始放不下那人,分離哪怕只有一日,都覺得甚是想念。
正在這時,院門被推開,蕭君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蘇瀾清站起身,愣愣地瞧著對方越走越近,大力將他擁入懷中,在他耳邊道:「瀾清,我捨不得你,和我一起去罷,如何?」
蘇瀾清怔住,不知如何接話。
「我都想好了,你就易容跟著我離開,讓替身留在府中,怎麼樣?」蕭君默下頜抵在蘇瀾清的肩膀上,雙臂收的更緊,「跟我走罷,嗯?」
蘇瀾清抬眸看他,不知為何,從他這話中竟聽出了私奔一般的意味,他想了想,終是抵不住思唸成疾,點頭應下。
半個時辰後,馬車再度往城門處駛去。
馬車中,蕭君默與蘇瀾清兩手相握,蘇瀾清的臉已經變了一副模樣,與平日裡大不相同,雖然清秀但是很普通,不會引起眾人的注意。
「這真是一個大膽的決定。」成功出了城門,蘇瀾清鬆了口氣,望向蕭君默的眼中飽含笑意,他居然會跟著這人跑出來,真是瘋了!
蕭君默但笑不語,馬車中只有他們二人,隔音也不錯,外頭聽不見裡面的聲音,他便大著膽子開始在瀾清身上放火,東揉一把西捏一下,好不快活。
「你你你,你摸哪兒?」蘇瀾清拍開他的手,故作生氣地瞪眼,他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蕭君默瘋起來竟是如此厚臉皮的一個人?
「摸你。」蕭君默笑著又摸了一把,兩人在偌大的馬車中玩鬧,蕭君默一個使力握住蘇瀾清的手腕,將其壓在自己身下,低頭凝視他的雙眼,又俯下丨身去,輕輕啄吻他的嘴唇。
「瀾清,即使過了一世又一世,我還是如此的喜歡你。」蕭君默從他的唇上離開,伸手撫摸他的臉,極盡溫柔。
蘇瀾清沒有回答,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被制住的手腕緩緩鬆開,蘇瀾清雙手下滑,搭在蕭君默的腰上,讓兩人的身體貼的更近一些,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君默,我也是。」
蕭君默嘴角噙笑,眼波中漾出無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