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七章 ：二貨的告白

　莫興遠生日趴發生了三件大事，第一，莫興遠被訂婚了，第二老爺子暈了進醫院，第三，某富二代自家淫亂視頻直播到了網上。這一夜老爺子的書房很安靜，香爐裡點著名貴的香，熏著上面那副巨幅字畫《因果》，雲霧繚繞，仿若仙書。

　秦心穿著帶血的衣服和藏獒一同出現在柳愛平面前的時候，柳愛平撲向了那隻狗，哭的死去活來。

　秦心想默默的轉頭去洗澡，最終還是開口提醒了一句：「媽，它受傷了，應該先治治，再哭。」

　柳愛平才注意到女兒身上也沾著血，「你沒事吧？你在哪找到三兒的？」

　「我沒事，你先看看怎麼治，別送醫院。」說完秦心就去衛生間沖澡了。

　衣服都沒有脫，就站到了淋浴下面，淋浴沒有那麼快出熱水，先出來的是涼水，冷冷的水落在頭上身上，淋濕了雙眼，也沖走了似甜似鹹的淚水。

　就像她想的那樣，她知道了一些所謂的真相，有的時候事情太久，久的你都忘記了你該去尋找的真相，如果莫興婧口中說的是真相，那麼上輩子哥哥和媽媽的死回想起來也不尋常，她一直自責，活在深深的自責愧疚當中，並沒有想其中的不尋常，媽媽是病逝，哥哥出車禍，那時候自己已經接拍片子，名聲雖然不好，但是開始不缺錢了，每個月給媽媽的生活費也不少，比起曾經一無所有，已經很好了，可是媽媽卻突然病逝了。

　而哥哥來找自己，途中車禍死亡，哥哥一直是恨謹慎的人，因為父親是車禍死亡的，他開車特別小心謹慎，每次出門車都會檢查，可是那一次，車禍的原因居然是哥哥的剎車失靈了……

　冰冷的水漸漸轉熱，甚至有些太燙了，秦心沒有調整水溫，任由滾燙的水沖刷著身體。

　感覺皮膚都燙紅了，火辣辣的，蒸汽很快瀰漫在衛生間裡。

　把大面的鏡子模糊了，秦心卻從那模糊的鏡子裡看到了爺爺的遺照，父親的遺照，媽媽的遺照，哥哥的遺照，最後是她自己的遺照，如同幻燈片一樣，一張一張的出現，一張一張的消失……

　「砰砰砰！」重重的敲門聲把秦心給驚醒，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地上，熱水沖的身體發燙。

　「你好著嗎？」哥哥秦華的聲音傳來。

　「好著呢哥哥，馬上就洗好了。」秦心聽到哥哥的聲音，才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哪怕是經歷過一邊，可是世間的事並不是一成不變，自己出現了就已經在慢慢改變。

　哥哥沒有錯過高考，他已經改變了他人生重要的一步，他不會再淪為莫家的打工者，他會去最好的大學，會有他自己的人生。

　自己也會有自己新的生活，不會再墮落的靠出賣身體靈魂活著，自己會很努力，很努力的，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朝前走，每一步都走穩當。

　秦心迅速的沖完澡，等出來，已經看不出流淚的痕跡，就是整個人跟紅蝦一樣，頭髮濕漉漉的。

　柳愛平專心的給藏獒傷口消毒，並沒有抬頭看秦心，秦華看了妹妹一眼，覺察到不對勁，不過當著媽媽的面並沒有多說什麼。

　柳愛平一直折騰到很晚才把藏獒的傷口處理好，身上的血跡洗完。

　秦心晚上基本沒有吃多少東西，秦華拉著她去街上吃宵夜了。

　兩人吃了兩份腸粉，又喝了糖水，飽飽的，然後繞著英華的後門走了一圈，再一次路過化工廠的廢棄的牆，最近正在拆遷，一整個白頭幾乎都是轟隆轟隆的機器的轟鳴聲，那高高的煙囪，也被敲打了一節一節的倒下，變成一堆黑土。

　這裡曾經一對兄妹肩膀靠著肩膀，仰望黑夜，仰望星空，如今連坐的地方都被推到了，厚重的老牆被挖掘機挖空挖倒，重新樹立起的是密密麻麻的鐵絲網牆。

　「今天發生什麼事了？」站在鐵絲網牆跟前，秦華開口問道。

　秦心想了想，最終還是把今晚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她以為自己開不了口，可是在哥哥面前居然很平靜的複述了一遍，連當時自己如何假裝緊張，秦心都說了，好像不是在說自己，而是在說一件別人經歷的事情。

　「哥，我曾經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想成為大明星，還去整容了，結果整的更醜，我還是喜歡莫興寧，後來媽媽突然就病死了，而你出車禍死了，我後來被陷害被抓進監獄，判了十年的□□，最終自殺死了，你說好笑不，我們都死了。」秦心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沒有抬頭看哥哥，淚水滴落到乾燥的土地裡，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忽然間肩膀被人抓住了，哥哥攬住了秦心的肩，把她抱進了懷裡。

　秦心雙手也抱住了哥哥，好像還是很瘦，脊背的骨頭還是往外凸出，可是抱著這樣一個瘦弱的軀體，卻會覺得溫暖，因為他是哥哥啊。

　「我們都不會有事，我們都會好好的活著，把爸爸和爺爺缺失的時間，努力的補回來，放心吧。」秦華沒有說要報仇的話，只是輕輕的抱著妹妹，他不敢用力，怕自己顫抖的手搭在妹妹的後背上，因為在這一刻，他也依稀想起來自己高考前夕做的夢，那是一個很長的夢，自己只記得自己錯過了高考，後面卻完全想不起來了，只覺得很惶恐，還以為是因為要高考緊張了，如今妹妹一說，就好像是經人提醒了一下，那個畫面全部又塞進腦袋。

　他錯過了高考，那並不是結局，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秦華只覺得喉嚨很乾，這一刻，說不出話來，顫抖的手終究還是放在了妹妹的後背上，輕輕的拍打著，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衣服濕了，妹妹哭了，哭的很凶，他已經很少看妹妹哭了，她現在堅強的不像是個孩子，每天都是恨努力的笑著。

　拍打著拍打著就不顫抖了，不害怕了，因為他是哥哥，他不能害怕，不能顫抖，他要更堅強，更勇敢，才能保護家人。

　秦心哭的很凶，哭到了哽咽，她上輩子在監獄的時候就想哪怕能抱著家人痛哭一場，告訴他們我錯了，我後悔了也好，可是不是家人，誰願意聽你哭。

　重新回來，秦心也不敢哭，哭是悲傷，悲傷並不好，總是悲傷的人容易倒霉，總是微笑的人才會更容易獲得幸運之神的青睞，她總是努力的讓自己微笑，忘掉過去，忘掉悲傷，可是當有一天過去的一幕幕再被挑起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流淚。

　秦華沒有落淚，妹妹哭的時候，他不願意陪著哭，會陪著哭的是閨蜜是朋友，他不是，他是哥哥，哥哥不會陪著哭，但一定會陪著她走到底。

　他看著鐵絲牆內的巨大煙囪，曾經聳入雲天的建築，也會被一點一點的推倒，最終成為一堆土渣，沒有誰是永恆的強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秦心痛快的哭了一場，覺得心情通透許多，兄妹兩慢慢的走回家，走到一半的時候秦心忽然想回頭看一眼，卻被哥哥檔住了。

　「傻丫頭，不要回頭看，走過的就走過了，後面一片黑，並沒有什麼好看的，朝前看吧，媽媽在家等我們。」

　秦心終究沒有回頭，後面是正在拆遷的化工廠，蒼夷滿目。

　回到家柳愛平果然還沒有睡，看到秦心秦華回來，先開口教訓了一句：「你們兩到哪浪去，這麼晚，秦華你是哥哥，也不懂早點回來。我煮了點薑湯，你們喝點，壓壓驚。」

　秦心看果然有一大鍋薑湯，想著老媽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擔憂的，美滋滋的盛了兩碗。

　剛剛喝到一半，結果看到那藏獒也在喝東西，尼瑪，看看藏獒碗裡的，看看自己碗裡的，好像是一種東西……

　「媽，你給三兒喝這個？」

　「是啊，就是想給它壓驚，煮多了，剛好你和華子也喝點。」柳愛平淡定的道。

　秦心一口噴了出來，秦華端著碗剛想入口的，也緩緩的把碗放下來。

　「你們兩個死孩子，什麼表情，我洗乾淨煮的，又沒有亂加東西，三兒的胃更精貴……」

　柳愛平越解釋，秦心臉越黑。

　「媽，你再說，我下次給它喂巧克力。」

　「死丫頭居然敢編排你老媽了，你要是敢喂三兒巧克力，我以後做飯頓頓做肥肉，胖死你。」柳愛平怒道……

　秦心誇張的抱著哥哥嚎道：「哥，她絕對不是我親媽，我要離家出走。」

　藏獒默默的喝著薑湯，想著傳說中的巧克力到底是神馬好吃的，好想嘗嘗……

　第二天秦心去老師那裡晃蕩了一圈，接下來要去京都跟古道的劇組會和，來跟老師告別一下。

　「你是新人，多學多看，小古脾氣不好，但是是有真材實料的，這一次拍電影不像上次人員簡單過家家一樣，這一次人多，事情也就多，要是有人欺負你，你用本子記住，回頭老師幫你收拾他。」嚴老嘴上說不在意，臨秦心要走了還是忍不住交代許多。

　「老師可是你說的啊，我這次去可能有點久，你要好好吃飯，按時休息，我已經吩咐了李叔李嬸看著你。」

　嚴老看老李夫婦在一邊微笑，忍不住吹鬍子瞪眼的罵道：「我怎麼還要他們看著，我又不是小孩。」

　秦心白了老師一眼，涼涼的道：「你還好意思說，一把年紀了還通宵打麻將，讓我用本子記住欺負我的人，回頭你不在了，難不成把本子燒給你啊。我可是耐心不好，等不了太久。」

　嚴老被氣笑了，別人在年紀大的老頭面前說死之類的都很緊張，生怕老人家多想，這臭丫頭還真是一點不避諱。

　「放心好了，硬挺也要挺到你能欺負別人的時候。」

　「你自己親口說的啊，李嬸以後每天再給老師加一個小時的散步時間，讓他幫忙溜溜大黑，懶死他了，都老了一把骨頭都不動一下，也不怕生鏽。」看老師又開始吹鬍子瞪眼了，秦心笑道：「瞪眼也沒用，別瞪了，又不大，至少要等到我結婚吧，祝奶奶還說到時候讓你主婚。」

　「小孩子說結婚也不害臊。」嚴老咕噥了一句，卻沒用再抱怨。

　秦心一夜之間看淡生死，她希望老師活的久一點再久一點，生活很美，日出日落美，打麻將也美，老師自他的孩子和妻子去世後一直就有些放縱自己，似乎找不到生活的目標，上輩子在他的愛徒顧明夕自殺之後，他就徹底垮了，沒多久就鬱鬱而終。

　這一世，秦心不希望這樣，老師是精彩絕倫的嚴卿，他不應該以那樣一個結局死亡，看淡了死才能更好的活，所以秦心沒用避諱死這個話題，而且說到死，還能有誰比老師體會更深，兒子和妻子都走了，老師還活著，他依舊眷戀著這個世界，他依舊渴望著溫暖，人總是會渴望溫暖，秦心很懂。

　秦心揮手告別了老師，就去幹爸那裡，乾爸給她準備了很多衣服，說了給他物色了一個經紀人，秦心暫時沒有考慮，上輩子她的經紀人是江術仁，提起經紀人這三個字會讓秦心皺眉，秦心決定等這次電影拍完再跟乾爸說的經紀人見面。

　基本上事情都交代好了，秦心臨上飛機的時候，陳玉卻趕來了。

　「我跟你一塊走，像上次一樣，我可以幫忙的。」陳玉看到秦心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跑的太急了。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在京都，現在要去野外，條件很艱苦的。」

　「我不怕，在野外，餓了我給你抓老鼠烤著吃。」陳玉拍著胸，果斷的拉著秦心去買了機票。

　肉痛的看著一張機票錢，咬咬牙，陳玉還是買了，跟著秦心排隊進安檢的時候，莫興遠這二貨來了。

　秦心昨天晚上提前走了，壓根不知道陳玉和莫興遠的事情，她只是去拍戲又不是出國幹啥的，所以沒有讓人來送，她也不喜歡人送的感覺，揮手告別總是很遺憾，不如自己。

　「陳玉你出來。」莫興遠對著長長的安檢隊伍吼道。

　秦心一臉錯愕，「你搶他錢了？」

　陳玉欲哭無淚，「比這嚴重！」

　就聽到莫興遠大喊：「你睡了我，居然就這麼走了……」

　秦心嘴巴張大的簡直可以塞進雞蛋了。

　「同志，那是我媳婦，我插個隊和她說句話可以不？」

　「必須可以啊，快去。」維持隊伍的安保人員很爽氣的讓莫興遠插隊了，任誰聽到被人睡了不負責這樣令人髮指的事情都會願意看熱鬧的。

　前後都是排隊的，想跑都沒地方跑，莫興遠就這樣一個個人擠上來了，除了飛機馬上要起飛的，大家都不介意在等長長隊伍的時候看點熱鬧。

　「陳玉，我爺爺都答應了我們訂婚，你不能始亂終棄。」莫興遠一字一句的道。

　「那是個誤會，衣服都沒有脫，訂婚訂你妹啊。」陳玉氣急敗壞，簡直就是烏龍，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怎麼就跟莫興遠這二貨親上了，就記得當時莫興遠說什麼桃酥……死在吃貨的路上。

　「不是誤會，我喜歡你很久了。」莫興遠紅著臉道。

　「你們要不要回去好好聊聊再來。」莫興遠那扭捏臉紅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看的眼瞎，秦心剛剛看到莫興遠還有一種複雜的感覺，可是立刻馬上這複雜的感覺就被這二貨衝擊沒了，只剩下無奈。

　「可是我不喜歡你。」陳玉堅定的道。

　大家以為這個俊美的混血少年會被這句話打倒，太殘忍了，這個眼鏡妹，長的這麼普通，一堆的女孩想對莫興遠喊，帥哥到我碗裡來，姐姐疼你。

　秦心也覺得陳玉太果決了，拒絕的好，尼瑪，當初莫興寧要是對自己這麼幹脆的說一句，他不喜歡自己，自己何必要死要活的追了那麼久。

　大家以為少年被打擊的轉身而走的時候，卻見他走到了陳玉跟前，一把抱住了她，努力的親吻她，個子高的莫興遠很佔優勢，陳玉一米六，莫興遠穿上鞋有一米八了，二十公分的高度差。

　秦心雖然武力值高，但是這種事，別人都管不了，上輩子陳玉不知道是嫁給誰，最終卻並不幸福，生活有時候總是壓榨人，把一個個鮮活的少女壓榨成嚴謹的老女人，所以年輕的時候，應該珍惜，應該犯點小錯。

　長長的一個吻，親的陳玉喘不過氣來，莫興遠才松開，一臉委屈的道：「你騙人，之前是你先親的我，親的很投入，那是我的初吻，你明明喜歡我。」

　陳玉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那個丟臉，她當時腦抽了，真以為那是桃酥。

　「你害羞沒關係，我等你回來。」莫興遠把脖子上一條項鏈扯了下來塞到了陳玉手裡，回頭對秦心道：「我媳婦交代你幫忙看著了，哥們一場，回頭請你喝喜酒。」

　「我什麼時候跟你成哥們了，你個二貨，你媳婦你自己怎麼不看著。」秦心不買賬。

　「拜託了，爺爺看到我要訂婚了，高興的不能控制情緒，進醫院了，爺爺是好人，非常支持我和陳玉在一塊，我要去醫院照顧他，陳玉就拜託你照顧了。」莫興遠認真的道……

　醫院裡，老爺子昏迷了三天三夜終於悠悠轉醒，莫興遠守了三天三夜，當然照顧爺爺的中間也沒有閒著，莫興遠親自設計了自己訂婚宴的請帖，看到爺爺醒來，莫興遠興奮的拿著訂婚請帖給爺爺看，老爺子看到那請帖封面寫著，莫興遠和陳玉喜結良緣……腦袋一偏，又暈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引用微信上看過的一個段子：

　藏獒：我想吃巧克力！

　柳愛平：狗不能吃巧克力，會死的！

　藏獒：我想吃巧克力！

　柳愛平：狗不能吃巧克力！巧克力中的可可鹼會使動物輸送至腦部的血流量減少，有致命危險。

　藏獒：我不想活了！我相吃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