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小小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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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因為被調戲的次數太多了，裴缺雖然覺得臉有些燒，但是還是能一本正經的說話。只見他輕輕咳了一聲，才道：「今日怎麼沒有去上課？」

　　這麼明顯的繞開話題，寧綰雖然想捉弄他，但也不想太過分。她繼續端坐，低頭吃著木瓜燉牛乳，小聲道：「今兒個忘了……裴先生不會是專程來責罰學生吧？」

　　裴缺尚未回神，齒頰間，木瓜燉牛乳的香甜之味仍是縈繞，又聽得她這般的調侃說著「先生」、「學生」，心頭愈發是燥熱難當，心思旖旎。可是眼下他的確是作為先生的身份過來的，但見她這副不大開心的模樣，心也軟了，瞧著她的側臉道：「是不是身子不適？可傳了御醫？」

　　寧綰咬了一口木瓜，聲音含糊道：「唔……我沒事。」

　　裴缺瞧著她粉嫩的唇瓣之上滿是汁水，上頭還沾著一層白白的牛乳，看得他不禁眸色一深，口乾舌燥起來，忙轉頭不再去看，氣息有些紊亂，「沒事……便好。」

　　「嗯。」不消半會兒，寧綰將一碗木瓜燉牛乳吃得乾乾淨淨，這才轉頭看裴缺，見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裡頭便有些不悅了，伸處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凶巴巴道，「怎麼都不看我？裴先生不喜歡學生了嗎？」

　　裴缺伸手捉著胸前調皮的小手，嚴肅道：「別胡鬧。」

　　寧綰對上他的眼睛，又想起禦書房之事，便噙著壞壞的笑意，往他的胸膛之上摸了幾把，道：「我就胡鬧了。」

　　裴缺知曉她的性子，便也不再說什麼。

　　「今日無故缺課，自然是要罰的。明日上課前抄好十遍論語，認真寫，記住了？」站在先生的立場上，他對她不能縱容。好不容易這幾日能定下心來好好習字了，自然要趁熱打鐵。

　　這幾日的努力，本就是沖著裴缺的「獎勵」去的，此番她心頭不悅，愈發不想做這些她不喜歡做的事，便乾脆收回手，垂眸賭氣道：「學生不想寫字，先生還是換個方式懲罰吧。」

　　哪有無故缺課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學生，饒是裴缺對她再縱容，可是這方面，他不能慣著她。

　　「若是不抄，就打十下手心。」裴缺淡淡道，一點往日的寵溺之感都沒有，的的確確像個嚴肅的先生。她這麼怕疼，若是聽到了這個，應該會好好寫字吧……

　　他居然要打她，寧綰覺得愈發的委屈，乾脆伸出了手，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裴缺，對著他道：「今日之事本就是學生不對，先生要罰就罰好了。」

　　裴缺一愣，沒想到竟然失策了。他的小姑娘，居然一點都不怕，可是……他的目光落到她的掌心，白白嫩嫩的，怎麼經得起十下啊？

　　寧綰見他猶豫，繼續道：「先生怎麼了？莫不是捨不得？」她就知道他捨不得打她……他是這麼的喜歡她。

　　裴缺本是猶豫著的，可是見她這副模樣，便從方才拿著的書冊之上拿起戒尺——他見綰綰不在嵐雲宮便匆匆來了絳桃閣，東西都一道兒帶來了。起初還以為她身子不適，心裡頭擔心極了，可是一進門便見她悠閒的吃著東西的模樣，堆積的擔憂是沒了，可是作為先生心裡頭還是生氣的。

　　再如何，也應該知會一聲才對。

　　寧綰見他還真拿起了戒尺，稍稍縮了縮手，卻又更快伸了過去。她雖然怕疼，可是也不相信阿缺真會打自己，只是有些委屈，氣憤道：「先生快一些吧，學生等下還要睡午覺呢。」

　　還真是……被慣壞了。裴缺皺了皺眉。

　　饒是裴缺再不願，可是到了此刻，他若不作出一些樣子，只怕日後她會愈發的有恃無恐了。若是平素，他自然願意這般寵著她，只要她開心便好，可是作為先生，他決不能慣著她。

　　裴缺執起她的手，沒有多少的猶豫，拿著戒尺就狠狠朝著她的手心處連續打了三下。

　　寧綰傻了，他……他還真捨得打啊。

　　傻了片刻，才感受到手心處傳來的疼痛——好疼，簡直疼死了！

　　她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幼時雖然曾因為犯錯被爹爹打過幾下，可是現如今哪裡受過這些疼痛，而且……她以為阿缺不會打她的，此番心裡頭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寧綰頓時就哭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落了下來，死死的咬著唇，卻是一句話都不說。本就是她錯了，也是她讓他打的，她能說什麼呢？只不過……她沒有想到這麼疼她的阿缺，竟然真的會動手打她。

　　比起疼，更多的是委屈。

　　這段日子，自她重生以來，不論是作為貓兒，還是此刻的自己，她都是被裴缺捧在手心的。她可以仗著他喜歡自己，捉弄他，調戲他，眼下又順利被賜婚，裴缺又待她這般的好，日子過的極是甜蜜，就等著嫁給他，日子變得更加的甜蜜。

　　今日明元帝的話讓她一下子被澆了冷水，她之前想的獨佔阿缺，為他生兒育女，此刻來看，竟然是這麼的難。而憶起前世，她更是暗暗罵自己不知珍惜眼前人，現在便是她的報應。

　　她的確是嬌氣，可是也不會因為被打了幾下就覺得這般的疼，這般的淚流不止，而且阿缺也沒有真用力，只使出了幾分的力氣，還是顧忌著她的，只是……

　　——因為打她的人是他，所以她覺得特別疼。

　　裴缺頓時不知所措，見她哭得這般的傷心，愈發是惶恐不安。他低頭看著她的手心，許是她手心的皮膚太嫩，此刻被打得紅紅的，看起來愈發是讓人心疼了。他……他明明沒有花多少的力氣啊，只是小小的懲罰她一下，想著讓她長長記性罷了。

　　「綰……綰綰。」裴缺低聲喚了她一下。

　　雖然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可是寧綰卻沒有哭出聲，然而這樣哭著，則是看得人愈發的揪心，她沒有抬頭看裴缺，只是保持著伸著手掌的動作，淡淡道：「還有七下，先生一口氣打完吧。」

　　七下？裴缺怔住了，別說是七下，就算是半下，他都不敢再打了。

　　「綰綰……」他哪裡捨得打她，現在可後悔極了，但是打都打了，他自然也不能再說什麼。

　　寧綰見他後悔了，便很是乾脆的伸回了手，轉過身語氣悶悶道：「若是先生不打了，明日學生便抄好十遍論語給先生過目，先生可以走了。」

　　果真是生氣了，而且這氣……還不是一般的大。

　　裴缺也沒往別處想，只想著是自己下手不知輕重，真打疼她了，便柔聲道：「把手伸出來，讓我看看。」方才他還未看仔細，如今這麼死死的攥著手，不是更疼嗎？

　　寧綰哪裡還願意讓他看，雖是火辣辣的疼，但是更多的卻是心裡的委屈，雖說裴缺沒有做錯，可是她還是受不住。一聽到他的聲音，眼淚流得就更加的厲害了。

　　寧綰心想：打都打了，還看什麼？

　　裴缺愁得眉頭緊皺，見她一動不動的低著頭，一副倔強的小模樣，愈發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太過分，便不顧她的反應，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也不顧她掙扎，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手攤了開來。

　　裴缺一看，愈發的心疼：好像又腫了一些。

　　他沒有想到，小姑娘的手掌會這麼嬌嫩，而後又想起上一次她被阿詔抓傷之事，便問道：「上次給你的藥膏放在哪裡？」

　　寧綰低著頭，不吭聲。

　　裴缺沒了法子，便自己尋了起來，找了一會兒，便找到了那個小瓷瓶，見她還是一副生氣的樣子，也不去哄她，心想著：先上藥再說。

　　不過最要命的是……他壓根兒不知道怎麼哄啊。裴缺一邊心疼她掌心的傷痕，一邊心裡頭煩惱。

　　直到給她抹好了藥，才柔和道：「方才是我下手重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寧綰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卻音色平靜道：「我想休息一會兒，你還是先走吧。」

　　裴缺終是沒了法子，可是眼下見她如此，也只能頓了半晌，愣愣道：「那，那好吧，我晚些再來看你。」他回去想想法子怎麼讓她開心。

　　寧綰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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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從懂事起，心裡頭便只有寧綰一人的裴缺，哪裡懂得如何哄小姑娘開心，在東宮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法子。眼看天都快黑了便連晚膳都不用，直接去了絳桃閣。

　　過了半日，她的氣應該消了一些了吧？

　　讓裴缺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竟然被直接攔在門外。胭脂說是今日綰綰身子不適，已經早早的睡下了。

　　裴缺真的而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怎麼能真動手打她呢？

　　常安看著自家矜貴無雙的太子殿下鎩羽而歸，一臉就看出是惹了甯大小姐不開心了，便聚集東宮一干宮女太監出謀劃策，最後才走到一臉愁容的太子殿下的身前道：「太子殿下，這姑娘家其實是最好哄的，你只要想想她的喜好，做一些……讓她開心的事情，這氣很快便消了。」

　　她的喜好……

　　她開心的事情……

　　裴缺暗暗思索，綰綰她最喜歡……墨黑的眸子一亮，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可是一瞬間便是俊臉泛紅，耳根子都燙了起來。

　　常安自然不知道自家的太子殿下腦子裡在想什麼不健康的東西，只倒是自己的小小提示有了一些用處，讓他家感情遲鈍的太子殿下稍稍開竅了一些，便想著還是讓太子殿下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想，便退下了。

　　裴缺一人端坐著，心中暗暗想：她最喜歡的，不就是……

　　罷了，就這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