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夜襲
前兩天的事情楚老太爺還沒忘呢,晉律和顧誠之的關係好,楚君逸又和顧誠之攪合在了一起,他挨得那頓罵保不齊就是他們倆慫恿晉律干的。
要是楚君逸知道楚老太爺在想些什麼,一定會說:自戀是病,得治。
但楚君逸沒有讀心術,看到了楚老太爺板起的臉,只得無奈上前行禮,而後說道:「前兩日祖母夢到了父親,特將孫兒叫來詢問父親忌日事宜,孫兒回去後檢查了一遍,並無不妥之處,所以今日過來告知祖母一聲。」
聽到楚君逸提起這件事,楚老太爺也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出,當時他還嘀咕呢,不過是做個夢而已,將楚君逸叫來有個屁用,他是能招魂解夢還是能給楚三老爺傳音?
要不然怎麼說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楚老太太就是想得太多,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楚君逸垂首肅立,擺出了聆聽教誨的樣子,現在可還在外面呢,他再不願意也不會在這時給楚老太爺沒臉。
看著他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楚老太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個孩子是他兒子唯一的血脈,但他真的不太喜歡這個孫子,因為他差點就害得楚家絕嗣,就算他想喜歡都喜歡不起來。
不過,楚家絕嗣的危機已經解除,楚老太爺也不準備再對他擺臉色,哼了兩聲便越過他進了內院。
等到徹底看不見楚老太爺的身影,楚君逸才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嘆息一聲也跟了進去。
對於楚君逸的到來,楚老太太並沒有感到意外,她瞥了坐在一旁的楚老太爺一眼,隨後別開了臉。
楚君逸走至近前,正好對上了她的目光。
楚老太太的態度依然冷淡,但楚君逸也沒有在意,行禮之後便坐到了下首,將楚三老爺忌日以及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老太爺聽得無聊,插了兩句嘴,結果都被楚老太太給堵了回去。
楚君逸說的事情楚老太爺不怎麼感興趣,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
見他出了院子,楚老太太瞥了眼身旁侍候的丫頭,丫頭們得了指示,速速退了出去。
等到屋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楚君逸掏出一個藥瓶遞了過去。
楚老太太接過藥瓶,輕輕的晃了晃,不是藥丸也不是藥水,那就應該是藥粉了。
楚君逸看到了她的動作,低聲道:「虞機做的,服用之後會昏睡不醒,搭配茶水效果更好,藥效在十二個時辰以上。」
「即時生效?」楚老太太瞥了一眼手裡的藥瓶。
楚君逸笑了笑,道:「當然不是,半個時辰後發作。」
楚老太太點了點頭,將藥瓶收了起來。
「還有這個。」楚君逸又掏出了一個藥瓶遞了過去,「這個是解藥,以防萬一之用。」
楚老太太沒有說話,伸手將藥瓶接了過來。
「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想請祖母再幫我一個忙。」楚君逸說道。
「什麼忙?」楚老太太問道。
楚君逸斟酌了兩秒,再次掏出了一個藥瓶。
「你到底帶了多少藥?」楚老太太面上帶出了一絲嘲諷。
楚君逸笑道:「沒帶多少。」
楚老太太冷哼道:「想讓我做什麼?」
「我不希望祖父再出門,那就只能勞煩他在家靜養幾天。」楚君逸看著手中的藥瓶,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
楚老太太眉頭微動,像是想到了什麼。
楚君逸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將藥瓶塞到了楚老太太的手裡,輕聲道:「祖父在家靜養,對大家都好。」
楚老太太盯著他看了半晌,收起了手中的藥瓶。
「祖母放心,這藥只是讓人低燒不退,虛弱無力,並不是毒藥。」楚君逸輕聲笑道。
楚老太太面無表情:「是毒藥才好。」她情願去當寡婦。
楚君逸笑著搖頭,楚老太爺不能死,至少不能現在死,而在不久的將來……是死是活也就無所謂了。
和楚老太太交涉完畢,楚君逸直接離開了濟安侯府,誰知道楚老太爺會不會心血來潮的找他談心,要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過楚老太太的院子了,這次過來多半是因為他。
事實的確如此,楚君逸離開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楚老太爺去而復返,但在得知楚君逸已經離開之後,氣得踢翻了兩把椅子,看也不看楚老太太便拂袖而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楚老太太摩挲了一下手裡的藥瓶,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傳出楚老太爺臥病在床的消息已經是在三天後,楚老太太沒有選擇拿到藥的當天使用,也是不想讓這件事和楚君逸扯上關係。
太醫看診開方,下人們伺候得十分盡心,但連喝了幾天的湯藥也不見好轉,最後還是太醫婉轉的提了一句:「年紀大了都這樣。」
楚君逸在得知太醫說的話後,不由嗤笑一聲,可不就是年紀大了嘛,是非黑白都分不清,脖子上那玩意兒就是個擺設,早晚要把那東西給摘下來。
先前順著楚老太爺的那幾個「友人」往下摸,還真讓他查出了一些東西。
昱親王謀反在即,私底下的動作也越來越大,手底下的那些人也漸漸按耐不住了。
每到這個時候,楚君逸都有種膽顫心驚之感,因為接觸到的東西越是多,他也就越是擔心。
隨便拎出一件楚老太爺做過的事情都能給他定罪,等到清算時數罪並罰,哪怕他沒有參與謀反,最後的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
有時候楚君逸也在想,那麼多的證據擺在那裡,他能都給處理了?
說到底,還是要看皇上怎麼處理這件事。
楚老太爺眼瞎了一輩子,拉著楚氏一族不停的作死,而他所做的唯一一件對楚家有益的事情,大概就是定下了他和顧誠之的婚事。
楚君逸琢磨了一下這個想法,然後用玩笑的語氣講給顧誠之聽。
顧誠之聽後笑了笑,看似不在意,但晚上安寢時卻將楚君逸好一頓折騰。
次日,楚君逸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過來,揉著老腰磨著牙,不就是吐槽一下娶了他就跟尚了公主一樣嘛,怎麼就這麼小氣呢。
其實說是尚公主也不全然正確,就算是駙馬,參與了謀反照樣要死,頂多留下公主和公主的孩子。
而他和顧誠之成了親,皇上願意放楚家一馬,真論起來倒是比尚公主合適多了。
這段時間他們忙得腳打後腦勺,恨不得一天三十六小時,難得讓他偷得浮生半日閒,楚君逸在床上滾了兩圈,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爬了起來。
昱親王將謀反之日定在了八月十五,也就是今年的中秋佳節。
對此,楚君逸無語了很久,選在這個日子謀反到底是幾個意思呀,想要把皇室中人一網打盡連鍋端了?
楚君逸倒是有問過顧誠之:「若是到了那日,昱親王沒有謀反要怎麼辦?」
顧誠之對他笑著道:「沒有更好,皇上可以過了中秋在收拾他。」
楚君逸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對,昱親王的身體日漸不好,再不動手估計就沒機會了。
要是中秋當日真的動了手,收拾起來也容易;要是那日沒有動手,皇上還能過個中秋。
說起來,昱親王也到了耳順之年,但他的所作所為卻一點也沒有耳順的意思。
最近幾年他的性情越加暴躁,聽不得一點逆耳之言,容不得旁人有半分違逆之處,手中勢力出現了漏洞,被安插進釘子也像沒有察覺到一般。
也不知他是因知道自己沒有希望只為不留遺憾,還是純粹的信心爆表覺得皇位唾手可得,反正他近些時日的動作看似有些瘋癲,一點也不像那個穩若泰山的昱親王。
楚君逸想時間告知給了楚老太太,讓她在那日看好門戶,絕對不要放人出來。
楚老太太應承下來,次日晚間便開始給各房送參湯涼茶。
待到八月十四日夜,楚老太太的心腹丫頭盯著各房主子喝下了那碗涼茶,這才回到楚老太太那裡覆命。
半個時辰後,各房主子俱是睏意襲來,先後更衣歇息,竟無一人察覺事有蹊蹺。
一個時辰後,一隊人分成幾路前去各房將丫頭婆子盡數迷暈,而後守在院中,關門落鎖,靜候天明。
濟安侯府正門緊閉,其餘幾處角門後門俱是閉門不開,另有兩隊人分別守在各個門前以及僕役群房。
楚老太太親自去了楚老太爺那裡,看著他將涼茶喝下,待到藥效發作才起身離開。
楚老太爺院中侍候的下人都已被制服,灌了迷藥扔進下人房中,關門落鎖,順便分出幾人盯著他們,一旦有轉醒的跡象便接著灌藥。
楚老太太走出房間,抬頭望瞭望空中懸掛著的月亮,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院中站著不少人,看到楚老太太時,態度都很恭敬。
「你們守在這裡,要是有人擅闖,直接亂棍打死。」楚老太太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說出的話卻讓人無端發寒。
「是!」院中人異口同聲道。
楚老太太點了點頭,帶著丫頭和護衛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夜無話,當楚老太太睡醒時,不由愣了半晌,已經是八月十五了,成敗在此一舉,也不知楚君逸那裡怎麼樣了。
對於楚家的情況,楚君逸沒有得到消息,因為楚老太太已經將楚家控制住,沒有人能隨意進出。
在得知濟安侯府正門緊閉,其他幾個門也閉門不開時,楚君逸稍稍鬆了口氣,只要能夠堅持住,過了今晚便好。
即使是八月十五,該上朝還是要上朝,該當差還是要當差,至於沒有官職的楚君逸則是跟在秦安身邊連軸的轉。
不管表面上有多麼的風平浪靜,隱藏在平靜之下的暗流卻從未斷過,一封封情報交到他們的手裡,然後由他們判斷是送進宮中還是交到何人之手。
今日是中秋佳節,晚間宮中設家宴,但凡是皇室成員皆要出席。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楚君逸快步穿行在遊廊與房屋之間,距離他要去的地方只剩下十幾米的距離,他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算算時間,宮中家宴應該已經開始,而昱親王……估計也要開始行動了。
就在他剛剛走過轉角時,眼角似是瞥到了一抹微光,那抹微光一閃而過,楚君逸心頭一顫,猛地剎步,矮身一躲,就聽「噹」一聲脆響,一柄匕首穿過他原本站著的地方,直直釘在了廊柱之上。
那柄匕首的刀刃還泛著微微藍光,手持匕首之人身著一襲黑色夜行衣,面上裹著黑布,目光冰冷,手腕一轉便將匕首拔了出來。
楚君逸剛站穩腳步,那柄匕首緊隨而至,側身閃避,後背直接撞上了牆壁,一聲悶哼差點脫口而出,但他咬了咬牙,硬是將聲音給嚥了回去,幸而那柄匕首隻是劃破了他的衣袖,並未傷及皮肉。
連著兩擊都未能將人殺死,那人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眼中的冰冷也被狠戾所替代,一步上前,打算再行一擊。
眼看著匕首將要吻上他的喉嚨,楚君逸呼吸一窒,瞳孔一陣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