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回到隊伍
懸崖下方有一條河流,水流量看起來還不小,河岸兩邊寸草不生,一直蔓延到崖壁下方。
楚君逸看了看四周的植被,又看了一眼長在崖壁上的草木,眉頭不免又皺緊幾分。
下面的情況不太對勁,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但他現在沒有時間細細思量,只能另作打算。
就在楚君逸想要轉身離開之際,崖底閃過幾點亮光。
楚君逸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殘陽如血,整個空間似乎都被暈染上了橙紅之色,再次低下頭,調整了一下角度,也確定了崖底閃過的亮光並非是他看錯。
這次楚君逸不再停留,支著樹枝緩緩挪動。
這片山林他沒有來過,當初跟著採藥人進山也沒有到過這裡,是以楚君逸並不清楚自己現在何方。
在地底暗道中走了那麼久,在加上最後那段絕命狂奔,楚君逸對自己的方位更加迷茫。
雖說楚君逸不是純正的路痴,可現在的他距離路痴也不遠了。
東南西北倒是可以分清,但下一步該往哪裡走卻是一點譜也沒有,跟著水流的方嚮往下遊走,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若是沒有猜錯,懸崖下面的河流就是流經安徽省,並且在多年前爆發大洪水的那條。
如果他猜對了,總還是能找到回去的路;如果猜錯了……
楚君逸晃了晃腦袋,他的狀態並不好,飢餓、口渴、疼痛、脫力,哪一樣都不好受,抬手摸了把頭上的汗,他好像還發燒了,可真是要命。
山裡的夜晚很危險,黑布隆冬的在崎嶇的山路上走,不摔死都是命大。
想到這裡,楚君逸鬱悶極了,也不知道能否遇到馬三爺他們,他掉進暗道,他們不可能不去尋找,但他們都是往哪裡找的就不清楚了。
不會還在他掉下去的地方摸索吧?那個機關肯定是打不開的,不管怎樣弄都是在做無用功。
楚君逸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在趴下之前尋到一處巨石,好歹能夠避避風。
火摺子他身上是有,但在這種情況下使用無異於告訴別人他的位置。
先前一直在走動,身上的疼痛咬咬牙也就忍了,但等楚君逸一停下來,疼痛幾乎忍耐不住。
就在楚君逸想著要不要把自己撞暈時,遠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楚君逸差點就要罵出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遠處來人舉著的火把,這要是同伴還好,要是之前想要抓他的那些人……只看他現在的殘廢樣,跑都跑不了。
「誰?!」那頭的人大喝一聲,顯然是發現了楚君逸。
想想也是,楚君逸背靠巨石,火光一照,定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楚君逸無語問天,這群人數量之多,就算他手裡的藥都用上也放不倒所有人啊,難道天要絕他?
為首那人走至近前,將楚君逸上下一打量,略微沉吟才道:「可是楚六爺?」
楚君逸愣了一下,這才抬眸細看,統一的服飾,是蜀地的軍隊,沒有倒霉到家,總算是得救了。
為首那人見楚君逸放鬆下來,心裡也就有了數,他能看出楚君逸的狀態不太好,但他又不好直接上手,只得說道:「馬大人傳信兒過來,說是楚六爺與隊伍失散,讓我等幫忙尋找,不知楚六爺可有不適之處?」
「傷了腿,大概要麻煩你們扶我一把。」楚君逸苦笑道。
那人也沒再廢話,直接將人背了起來。
楚君逸鄭重道謝,只道是麻煩他們了。
馬三爺那邊找人都快找瘋了,看到楚君逸被送回來,大大的鬆了口氣,心裡還想著:人找回來了,命也保住了……
祝寧和薛湖等人也是喜形於色,對於楚君逸傷到了腿都表示活著就好,這腿又不是斷了。
其實楚君逸也是這樣想的,能活著就好,但他現在只想洗個澡換身衣服,穿著泥裡滾過的衣服實在是太糟心了。
薛湖幫著找了一條河,楚君逸在裡面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雖說河水很涼,但也是真痛快,就像洗淨了一身霉運一般。
護衛身上帶了不少幹糧,楚君逸用熱水就著幹糧吃了一些,順便還吞了幾顆虞機特製的藥丸。
薛湖幫他看了看腿傷,傷是傷到了,本來不算嚴重,但他硬撐著走了一路,傷情難免加重。
用藥油按揉扭到的腳踝時,楚君逸真是恨不得把薛湖踢飛,太特麼疼了,比他受傷的時候疼了不知多少倍,但他的動作都被薛湖制住,只能老老實實的忍著這疼痛。
楚君逸忍到薛湖按完,全身癱軟的靠在祝寧身上,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上帝。
雖說知道這樣做很不厚道,但馬三爺還是過來詢問楚君逸掉進暗道之後的事情。
楚君逸也沒瞞著,緩過了勁兒便同他們說了,當然,最後逃命那段被他一筆帶過,實在是太丟人了。
馬三爺問他能否為他們指路,楚君逸點頭應下。
但祝寧不甚高興,楚君逸又是腿傷又是發燒,現在還要為他們帶路,若是傷情加重該怎麼辦?
薛湖等人也是如此想法,但楚君逸堅持也就作罷。
除了暗道一事,楚君逸還提及那處懸崖,崖底很有可能就是礦脈所在。
將楚君逸送回來的那人帶著隊伍前去查探,楚君逸又拉著馬三爺讓他注意一下崖底的那條河流。
若是那些人炸山挖礦,從而影響到河流,是不是會引發洪水?
地底的暗道不止一個出口,楚君逸拿過當地的輿圖,圈了幾個地方,又開始畫起暗道的分佈圖,竟是忙的不行。
馬三爺不放心他,但他還有職責在身,楚君逸讓他先把人抓了再送他們離開,反正他身邊的人也不少。
進入暗道抓人進行得十分順利,這裡面也有暗道中留守人員不多的原因。
搜查暗道找到的不止是冶煉黃金所需設備,還有鍛造兵器的工坊,不過黃金和兵器是沒有找到,想來已經被轉移出去。
楚君逸在山裡留了幾天,等到他們將人抓獲,薛湖二話不說直接背起楚君逸,帶著護衛就回到了府城。
留在山裡掃尾的馬三爺糾結萬分,真是撞牆的心都有了,他能看出薛湖已經將他列入黑名單,估計回去就會跟顧誠之告狀。
薛湖跟在楚君逸身邊好幾年,生病之事不可避免,因意外受傷的也就屬楚老太爺掄棍打人那次。
這回楚君逸不止是在他眼前掉下了坑,受了傷還不能回府城治療,薛湖的臉一直是黑的,對於馬三爺是一點好臉色也沒有。
在山裡還能強撐著些,回到了府城,躺在暖暖的被窩裡,此時的楚君逸才算是真正的放鬆下來。
這人一鬆懈,什麼病都上來了,本來退下去的高燒再次復發,竟比之前更加兇猛。
請醫問藥一通折騰,總算是穩定了病情,大夫說是受了驚、受了涼,沒什麼大礙,就是需要靜養。
楚君逸也聽了一耳朵,只道退燒之後就去找虞機,他還要好好謝謝他呢。
馬三爺過來的時候身旁還跟著夏大人,寒暄了幾句,夏大人問起了那條河的事情。
楚君逸將那年他們從農戶口中聽到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其實他也不太確定,只是他能看出河床有被炸燬的痕跡,有可能是炸山的時候被波及到了,河床被毀是否會引發洪水他是不得而知,也就是隨口一提。
夏大人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又同楚君逸說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楚君逸沒有留他,這位可是個大忙人,能過來一趟是真不容易。
這段時間一直在養病,楚君逸沒什麼事幹,讓人去探聽一下外面的消息,權當是解悶了。
隨著礦脈被發現,下一步就該是安排人手挖礦煉金,而百姓手裡的礦石也可以收上來了,雖說不多,但也不好放在百姓手裡。
一項政策有人支持也會有人反對,當地百姓大多都是厚道人,但也有尖酸之人從中搗亂,他們覺得官府發給他們的銀子太少,想讓官府將銀子換成黃金,因為他們交上去的是金礦石,不應該拿銀子糊弄他們。
有的百姓被說動了立場跟著起鬨,有的百姓則是左右動搖,畢竟能多拿點銀子肯定是好的。
負責收礦石的官員早就得了夏大人的吩咐,聽到百姓說的話也沒惱,合上手裡的冊子就帶人離開,只在離開前留下一段話。
「這礦石你們想留著那就留著,但要記住,私自買賣按律當斬。這事放到哪裡都是要上交,不過是夏大人感念你們幫著軍隊帶路,特特寫了摺子請明聖上,這才得了這份恩典。若是你們貪得無厭,夏大人也無需擔這份風險,要知道這事處理不好,夏大人也要跟著吃瓜撈。」
百姓們目瞪口呆,就這樣傻愣愣的目送官員離開,而後個個都老實得跟只喵似的,官府讓怎麼幹就怎麼幹。
楚君逸聽得好笑,那位夏大人的確是位人才,這話說得一套一套的,但也不算說謊,礦石換銀子的確是他請的旨,要是處理不好,夏大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修養了幾天,等到退燒之後,楚君逸就讓人收拾行李準備去虞機那裡,因著祝寧是為皇上送信,不好跟著他一起,所以離開的人便只有楚君逸一行。
馬三爺苦著一張臉為他送行,他的命是保住了,但他家老爹和顧誠之的那頓打是肯定逃不過。
只看這段時間他辦的那些事,就連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頓,也虧得楚君逸沒有抱怨過。
相比起其他人,楚君逸對馬三爺還真沒什麼不滿,掉進暗道是他碰到了機關,腿腳受傷是逃命所致,留在山中也是他自己的意思,這些本就怨不到馬三爺身上。
是以,在薛湖及其護衛的一眾冷臉中,楚君逸對馬三爺露出的笑臉簡直讓他受寵若驚。
這一路走得順利,沒遇到什麼波折便到達了虞機的山莊。
對於楚君逸走著離開,被抬著回來,虞機表示非常的詫異,先是幫他診治一番,而後詢問起緣由。
楚君逸輕描淡寫的描述讓虞機很不痛快,逮到薛湖問明情況,狠罵了馬三爺一頓,然後又去安慰祺哥兒。
祺哥兒被留在府城沒有跟著進山,對於楚君逸受傷很是難過,即使楚君逸安慰他許久也不見開顏。
楚君逸在虞機這裡修養了好幾天,本想著過段時間在回安慶府。
但計畫趕不上變化,虞機在瞭解完情況之後便給顧誠之去了一封信,現在拿著顧誠之的回信道:「顧三爺說要過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