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元及第
有些話,顧誠之就是順口一說,沒打算當真,例如:
——說了好聽的,能讓顧誠之高興就給楚君逸衣服。
有些話,顧誠之說出口就下定了決心要執行下去,例如:
——不給楚君逸衣服穿,還有不讓楚君逸離開他的視線……
楚家那邊一直有人盯著,匯報的工作也是由薛湖在做,不過工作地點換成了會安書院的宿舍……外……
薛湖木著一張臉站在窗外說著楚家的動向,對於顧誠之不讓他進屋的舉動一點也不好奇,他是真的不好奇!
靠著窗框聽屬下匯報工作,眼睛時不時的看向床上的蠶寶寶,顧誠之摸了摸下巴,覺得這樣真不錯。
而床上的楚君逸早就想吐血了,偏偏這口血卡在嗓子裡吐不出來又嚥不下去,卡著卡著竟然也就習慣了,偏他真的沒臉下地裸奔,只得把自己捲成蠶寶寶躺在床上瞪著顧誠之。
「做得不錯,讓她們小心些,別被發現了。」顧誠之笑道。
「是,屬下知道。」薛湖應道。
「慧苦大師那邊呢?」楚君逸連忙說了一句。
正事要緊,正事要緊,心裡不停的安慰自己,眼睛卻依然瞪著顧誠之。
「已經安排妥當。」薛湖答道。
「那就好。」楚君逸又把腦袋縮回到被子裡。
顧誠之見說得差不多了,就讓薛湖先回去,有事再過來。
薛湖應了一聲便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卻突然回頭看向那間宿舍。
太奇怪了,這種事情竟然會讓他站在窗外說,難道不怕別人聽到嗎?還是說裡面正在進行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想了一會兒卻沒有想通,薛湖一頭霧水的搖頭離開。
別說是薛湖了,就連楚君逸也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
顧誠之將他的衣服都收走,除了身上的被子,竟然連一件裡衣都沒有給他留!
光溜溜的裹在被子裡,楚君逸都覺得自己快要熟了,就沒見過這麼過分的!
「不高興?」顧誠之走到床邊坐下。
「我要衣服!」楚君逸扯下被子,怒瞪著他。
那雙眼睛明亮異常,顧誠之不自覺的俯了下去,在楚君逸的臉上親了親,然後才道:「衣服給你,再讓你出去轉一圈?」
「我不出去!我就在屋裡呆著!」楚君逸咬牙切齒道。
「現在你也可以在屋裡呆著,別的事情我都幫你做了,若有需要……」顧誠之笑得曖昧,「我也不介意幫你一起辦了。」
楚君逸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抓起一旁的枕頭便砸了過去。
顧誠之毫不在意的接住被丟過來的枕頭,放到了床邊,「要不要我在這裡陪你?」
楚君逸怒目而視。
「那我先去看書了。」顧誠之唇角帶笑的回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書悠悠然的看著。
他是捨不得打又捨不得罵,但是這種懲罰方式更得他的心。
楚君逸憤憤不平的蹂躪著一切他拿得到的東西,也不是說就不能這樣起身,但起來也是被調戲的命,萬一被人看到……那就真不想活了!
顧誠之因為他用絕嗣的理由而罰他,可這種方式……
糾結著到了殿試那天,顧誠之大發慈悲的將衣服都找了出來。
時隔多日再次穿到衣服,楚君逸熱淚盈眶,兩輩子都沒有這樣思唸過衣服!
顧誠之將衣帶整齊的楚君逸抱進懷裡,親熱一番就被楚君逸異常嫌棄的推開,他也沒惱,拉著人便出了門。
彆扭了好幾天的楚君逸還想反抗一下,結果顧誠之似笑非笑的往他身上看了一圈,楚君逸瞬間就把堅持都喂了狗,十分沒骨氣的任由顧誠之牽著他的手出了門。
殿試是在保和殿內舉行,楚君逸目送著顧誠之進宮,隨後便讓隨侍找了個地方停靠馬車。
黎明入宮,日暮交卷,等到顧誠之出宮之時,就看到不遠處靜候著的馬車。
顧誠之搖頭輕笑,也不理會旁人,徑直的走了過去,上車便將楚君逸抱住,在他頸間深吸了幾口氣,然後便乘著馬車帶著愛人回家。
兩日後,金殿傳臚,皇上召見新進進士,太和殿中分列左右,由皇帝主持宣佈登第進士名次的唱名典禮。
顧誠之垂手肅立。
這一刻,他已經等待很久了。
殿試的考卷是由多位閱卷大臣輪流批閱,選出的前十名將交由皇上親自過目。
顧誠之有信心能進到前十之內,就算有人想要搞鬼,也不可能收買所有的閱卷大臣。
而這次皇上欽點的閱卷大臣多為耿直廉潔之人,若是如此他還不能考進前十,那就真的對不起皇上的一番心意。
直到傳臚開始,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時,顧誠之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心。
靜立一旁的大臣們臉上都帶有些許讚賞之色,顧誠之的成績名副其實,並不是皇上偏心,其他大臣也看過他的文章。
如此名次,當之無愧。
楚君逸的馬車等在午門之外,薛湖坐在馬車前,靠著車門靜靜的等著。
午門前不讓停車,楚君逸坐著的馬車則是停靠在午門前面不算太遠的地方,這裡不會妨礙到正常進出,又能看到進出的人員。
靠在車內放置的大抱枕上,楚君逸推開車窗盯著午門的方向。
從正面看,午門是有三個門洞,東側門走文武官員,西側門則是走宗室王公。
中門是皇上專用,就連皇后也只能在皇帝大婚時從中門走上一次,那是皇后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
而通過了殿試選拔的狀元、榜眼、探花,在殿試結果宣佈後,也可以從中門出宮,這是皇上給他們的體面。
顧誠之盯著的一直都是一甲的位置,楚君逸相信他會中得一甲,也相信他肯定會從午門的中門走出來。
想來,顧家和楚家的那些人知道後,臉色一定會很好看。
可惜……殿試後還要回到楚家,怎麼說也還沒分家,他們還都是楚家的人。
楚君逸嘆了口氣,低頭沉思。
走絕嗣這步棋是險了點,若是楚家人不管不顧非要他的命……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孩子都被視為父母私產,只是大多數人家對於兒孫都是疼愛有加,像楚家和顧家那樣的畢竟都是少數。
若是楚家真把他弄死了,或許只有一個顧誠之會為他站出來。
即使是祝寧也不行,祝老太太對他是很好,但和祝家相比,和祝寧相比,到底還是差了些。
為他出頭就代表要和楚家作對,祝老太太只求祝寧能平安,希望祝家能好好的發展下去,這種與家族為敵的做法是不可能有的。
就像顧老太太逼死顧二太太卻沒有受罰,有杜家沒有在京中無人狀告的原因,有沒查到證據的原因,也有顧老太太是顧二太太的婆婆的原因。
殺妻或是殺夫殺母都是重罪,但是逼死兒媳卻沒有什麼律法可以參照,顧老太太是顧二老爺的親娘,她告兒媳忤逆不孝是一告一個准,就連半分狡辯的機會都沒有,只是正常人家不會幹這種事而已。
顧誠之若是對顧老太太做點什麼,世人不會去想顧老太太都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竟將孫子逼到如此地步,他們只會去說顧誠之忤逆不孝,轉而同情顧老太太竟然攤上這樣的子孫。
世人的嘴就是一把刀,能救人也能殺人。
若是他死了,估計楚家會壓著不讓查,即使是顧誠之想查也會被阻。
楚家人是他的血親,就算有人來查也多半是相信楚家而非顧誠之。
虎毒不食子,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並相信那種恨不得讓自家人去死的心理。
唐家人不在京中,等他們回來估計他的屍身都已化為白骨。
楚君逸苦笑嘆息,這次是他沒考慮妥當,有些託大了,也不怪顧誠之會生氣。
正想著,午門處突然熱鬧起來,楚君逸瞬間來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中門,什麼楚家什麼死不死的都沒有這一刻重要。
有三人成「品」字從中門走出,三人皆是插花披紅,為首那人是金質銀簪花,其餘兩人則是彩花。
楚君逸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人。
金質銀簪花,就連精神都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那人轉頭掃視一圈,眼睛直接對上了正往那邊張望的楚君逸。
楚君逸不自覺的笑了,狀元及第,顧誠之真的做到了。
不對,解元、會元、狀元,應該是三元及第才對。
可惜了,若是那時顧誠之沒有去邊關,搞不好能來個連中三元。
這個念頭一冒出頭就又被楚君逸拍飛,要是沒有這些年的積累沉澱,或許就沒有之後的會元和狀元。
這人啊,不能貪心。
顧誠之走過中門時,心裡異常平靜。
這條路,顧閣老走過,顧二老爺走過。
今日,他也從這裡走過,外面是一個嶄新的世界,而他的愛人,就在不遠處看著。
因為看到了楚君逸,顧誠之心裡的滿足感瞬間翻了一番,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有楚君逸陪著,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鼓樂儀仗已經等在了午門外,插花披紅的三人跨身上馬,遊街之後就會送他們回到住所。
雖然顧誠之的終點是楚家,但這也沒有影響到楚君逸的好心情。
狀元遊街,百姓都聚在道路兩旁。
楚君逸讓人駛著馬車跟在後面。
論相貌,論才華,誰人及得上顧誠之,楚君逸看在眼裡,心里美滋滋的,可車外百姓的言論又開始讓他心裡冒起酸水。
顧誠之已經成親了,就算是和男人成親又怎樣?!就算開始他不情願又怎樣?!
至少現在顧誠之是心甘情願的和他在一起!
本人都沒說話,那些外人說什麼說!
「招蜂引蝶!明明都成親了,有夫之夫懂不懂?!」楚君逸看著新鮮出爐的狀元郎,咬著牙低聲嘟囔。
薛湖:「……」
隨侍:「……」
其實他們什麼都沒聽到!他們絕對沒有覺得楚君逸是在吃醋!
楚君逸能聽到的,顧誠之自然也能聽到,他不在意旁人說些什麼,但他會在意楚君逸在想什麼。
驀然回首,顧誠之對上了楚君逸的目光,爽朗一笑。
楚君逸覺得有些暈,明明看了那麼久的人,此時此刻就好似燈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讓人目眩,又讓人移不開眼。
那個笑容看在楚君逸的眼裡,心裡瞬間百花綻放,愉悅感爆表,旁人的話……那是什麼?!沒聽過!
金榜前三名,尤其是狀元那位,太出名了好吧。
不過顧誠之沒有妻子,就算他進了楚家的門,誰敢說他會一直待在楚家。
京中高門也開始盤算起家中尚無婚配的姑娘,若是能結親,嘿嘿。
還有的人家則是打著其他主意,比如一些門第低的,或是商戶,嫡女若是捨不得,總還是有庶女的,當不了正妻,做姨娘也是條出路,尤其顧誠之還沒有子嗣。
顧誠之不在意那些人在想什麼,遊街的隊伍將他送到了濟安侯府,同楚家道喜之後這才離開。
楚君逸的馬車慢慢駛進,在顧誠之身邊停下,楚君逸跳下車後滿心喜悅的道喜。
「也恭喜你。」顧誠之含笑道。
楚君逸微眯雙眸。
「狀元娘子。」顧誠之還是將話說出。
楚君逸冷哼一聲,隨後又忍不住笑了。
狀元娘子就狀元娘子吧,反正這個人是他的,誰也奪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