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端午
天一天比一天熱起來,顧雨笙更不愛動了,即使室內好幾盆冰放著,顧雨笙還是覺得熱。
於是乎,凌宇曄每天回來都會看到一個極其詭異的畫面,那就是,一室幽暗裡,散發著幽幽的亮起,一個身著白色裡衣的人躺在貴妃椅上一動不動……
「笙兒……」
椅子上看著懨懨的人,撲閃撲閃幾下,緩緩地睜開眼睛,大概腦袋還是迷糊的,眼睛睜開了兩秒又閉上了,還把臉轉開了。
凌宇曄想起月兮的話,忍不住皺眉,把人從椅子上抱起來放到自己懷裡,喚道:「雨笙,起來。不能整天這麼睡!」
這下顧雨笙被凌宇曄的動靜給弄醒了,眨巴眨巴眼睛,抬頭望著凌宇曄,眼神還有些迷濛,道:「放開,熱……」
凌宇曄忽然感覺下腹一熱,看見自家王妃似醒非醒,雙眸含水的樣子,簡直是太可愛了!但只是一瞬,凌宇曄便平靜下來了,伸手拿起一旁的扇子給顧雨笙扇,邊扇邊哄:「乖,整天悶在屋子裡睡覺,會悶壞的,我們出去轉轉好不好?」
絲絲涼風迎面而來,顧雨笙覺得舒服了些,睜開眼看見黑色的袖子在自己面前一閃一閃的,猛地從凌宇曄身上跳下來。
凌宇曄抱著顧雨笙的時候,也沒用力,顧雨笙忽然發力,於是就輕鬆地站在了地上。
「王……王爺。」顧雨笙鼓著大大的雙眼,一臉無措地望著凌宇曄,支吾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凌宇曄放下扇子,看向顧雨笙的眼神有些冷,問:「就那麼怕我?」
顧雨笙聽到凌宇曄沉下去的聲音,心裡發慌,急道:「不是的,我……那個……睡著了……不知道,王爺……我唔……」
凌宇曄一把把人拉回來又坐在了自己的懷裡,然後不由分說地堵住了某方寸大亂的人的嘴。
半響,顧雨笙雙頰緋紅,雙眸盛著盈盈水光,靠在凌宇曄的肩上喘著。凌宇曄稍微滿意了一點,抬起一隻手給顧雨笙順氣,道:「雨笙,我那天的話不是隨便說說的,以後記著,你是我的妻,不許再這麼生分,不然就得接受懲罰。」
「什麼懲罰?」顧雨笙被吻得暈頭轉向的,聽見凌宇曄略帶威脅的話語,呆呆地問道。
凌宇曄邪氣地笑了一聲,在顧雨笙嘴上咬了一口,然後貼著顧雨笙的唇道:「這就是懲罰,懲罰你不乖,不聽我的話,非要跟我客氣。」
「哦。」顧雨笙聽話地點點頭。
凌宇曄心裡一喜,又吻了上去,顧雨笙眼睛立馬瞪得老大,趁著換氣的空隙,邊喘邊問:「我聽話……了……為什……麼……還有罰……」
凌宇曄低笑著回答:「這是獎勵。」
「唔……」
窗外的炎炎夏日灼傷了翠綠的芭蕉,滾燙了一池綠水,卻也比不了室內的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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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大早,顧雨笙沒有抵抗住某人不安分地騷擾,從睡夢中醒來,眨巴眨巴迷離的雙眼,看到身邊的人一臉促狹笑意地看著自己,慪氣地拉著被子往頭上一蓋,打算不理某人。
然而某人顯然沒有放過顧雨笙的意思,凌宇曄一個翻身壓著被子上,把人連人帶被子抱住,哄道:「笙兒快起來了!今日要去給父皇請安!」
被子顫動了一下,然後又不動了。顯然顧雨笙不想理凌宇曄。
「笙兒,是不是想要獎勵了?想要的話,早說嘛!你要知道為夫可是很樂意……」
凌宇曄話還沒說完,被子倏地被顧雨笙推開,只見顧雨笙一臉無奈地瞪著自己。凌宇曄當機立斷,俯下身就是一頓猛親,只到快擦槍走火,凌宇曄才十分遺憾地放開人。
「孟陽,怎麼一大早,臉這樣紅?來人,再為惠王妃添冰。」陳皇后見顧雨笙滿臉通紅的模樣,又看了看顧雨笙和凌宇曄之間的氛圍,一臉關懷地地說道。
原本大家的眼睛都是在馬場上的,可經由陳皇后這麼一說,大家紛紛看向顧雨笙,這樣一來,顧雨笙的臉更紅了,起身行禮道:「謝皇后娘娘厚愛,臣妾無礙,還請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臣妾謝皇后娘娘隆恩。」
寧惠帝也收回目光,看向下方的顧雨笙,問:「孟陽可是身子不爽?」
顧雨笙:「回父皇,臣媳並無任何不適,謝父皇關心。」
太子妃坐在右方首位,側頭隔著凌宇暘夫婦對顧雨笙說道:「早聽說惠王妃妹妹出生江南,經不起暑熱也是正常,不若先去偏殿歇息一會兒。等開了午膳,再入座。」
宣王妃也側頭看想顧雨笙,斟酌道:「孟陽妹妹若真的不舒服,可要說出來。」
顧雨笙保持著跪立的姿勢,垂眉斂目,看起來落落大方。但在心裡一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就忍不住腹誹凌宇曄。
凌宇曄見顧雨笙跪得難受,正要開口,便聽見皇后低低地笑起來,然後一臉深情厚意地對寧惠帝說:「陛下您看,這三個孩子間的關係當真是十分地要好,果然是陛下給他們選了好妻子呀!」
寧惠帝「嗯」了一聲,臉上也柔和了些,對顧雨笙道:「既然沒事,就坐下吧。」
顧雨笙心裡鬆了口氣,身上卻依舊十分地守禮,緩慢地變幻姿勢,然後坐下。
剛坐下,顧雨笙便看見自己身前擺著一盤剛剝好的杏仁,眼睛一斜,便看見了杏仁的殼,目光一轉便對上凌宇曄略帶討好的笑容。
顧雨笙立即收回目光,伸手拿起一顆杏仁放進嘴裡。然後心裡默默地想:什麼時候,自己和凌宇曄的關係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凌宇曄看著顧雨笙一顆一顆慢慢地往嘴裡送杏仁,心中十分開心,一雙眼睛全放在顧雨笙身上,根本就沒注意馬場上的情景。
對凌宇曄來說,年年都看的節目,早就膩了,哪有自己的王妃好看?
終於,專門表演馬術的人在行完禮後,有序地下場了。
寧惠帝微微一笑,目光掃下下邊,道:「御馬司的人的騎術倒是十分不錯,不知道眾卿,可有願意上場的?」
隨即,陸陸續續的大臣官員起身出列,表示自己願意上場比試騎術。太子也是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起身道:「父皇,兒臣願與眾卿一起為父皇表演,請父皇成全。」
寧惠帝大笑一聲,道:「皇兒既然願意,那就去吧!」
太子得意地謝了恩,然後出列往馬場去,經過凌宇曄的座位上,不屑地掃了凌宇曄一眼,但隨即在看到顧雨笙的時候卻猛地變了,雖只是一瞬,凌宇曄卻看得清楚。
「父皇,兒臣也願前往!」凌宇曄起身行禮道。
寧惠帝點點頭,也同意了。畢竟大寧的江山不是靠筆打下的,一向重視皇子們的文武教育,騎術自然都是會的。
顧雨笙抬頭看著突然沉下臉色的凌宇曄,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可話已經說出口,他也阻止不了什麼,只在凌宇曄要走之前,說道:「王爺小心。」
凌宇曄對顧雨笙粲然一笑,道:「笙兒放心!」
顧雨笙的目光一陣跟著凌宇曄,直到看不見為止,誰知道剛收回目光便聽見一旁的宣王妃打趣道:「妹妹當真與惠王夫妻情深,不過是片刻,都這般不捨!」
顧雨笙眨眨眼,似乎在想措辭,卻不想這般模樣看在他人眼裡反而是害羞的模樣。反招來宣王妃更多的打趣。
「王爺,你看,孟陽還害羞了!」宣王妃滿臉笑意地對凌宇暘說。
而凌宇暘的目光卻不在宣王妃身上,也不再馬場上,而是在對面。對面的某人的目光似乎也正要他對視,可他知道,某人的眼裡絕不是自己。
凌宇曄淡淡一笑,道:「待會兒三弟回來了,可要怪你欺負弟妹了!」
宣王妃心中一驚,向來不愛玩笑的凌宇暘竟跟自己說起了笑,但臉上還是十分地平靜,答道:「王爺說的是,臣妾省得。」
不一會兒,馬場上又是群馬奔騰的場景,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馬場。
太子的馬是有名的汗血寶馬,加上眾人也不敢真的和太子作對,於是沒過一會兒,馬場上,太子一馬當先,華貴的黑色衣袍迎風飄揚,看起來也是英姿凜然,惹得許多宮女看直了眼。
但,片刻之後,凌宇曄便追了上來。凌宇曄自幼好武,雖然這些年聽從惠妃的話,一直當個閒散王爺的模樣,但武術確實樣樣都不曾落下的,縱然沒有汗血寶馬,但皇宮之中,哪有不好的馬,於是就追了上來。
凌宇曄的長相繼承了寧惠帝和惠妃的優點,因為剛及弱冠,還帶著些許少年樣,輪廓不似太子鮮明,但模樣確實一頂一的好,一身紫袍隨風清揚,一臉自信沉著,不難看出,這位惠王爺不知入了多少女子的閨夢。
太子一見凌宇曄搶了自己的風頭,眼眸一沉,也是拚命地策馬追上去。而每當太子想要超過凌宇曄時,都被凌宇曄擋住了。
馬場外的人看得精彩,馬場內的人確實左右為難,這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皇帝最寵愛的小兒子,得罪誰都沒有好果子,眾人紛紛騎在兩人後面,靜靜觀戰。
大多數人都以為勝負已分,畢竟凌宇曄的騎術擺在那兒,可就在快要抵達終點的時候,太子的馬忽然跟瘋了一樣撞上了凌宇曄的馬,直接把凌宇曄的馬差點踢翻,然後率先抵達終點。
就在大家歡喜的時候,太子的馬卻沒有停,而是一直往前跑,馬場裡的人意識到不對勁,紛紛上前試圖牽制住太子的馬。
然而太子的馬本身就是烈馬,加上發了狂,又是在高速奔跑中,一堆人蜂擁而上的後果是,太子至今還在馬上,不管怎麼拉韁繩都沒辦法停下。
「聿——」一陣馬的嘶鳴。
「太子殿下,沒事吧?」眾人忙上前扶太子,凌宇曄站在一旁並未說話,直到看到寧惠帝走了進來,才躬身行禮。
「參見父皇。」
寧惠帝揮了揮手,示意凌宇曄起來,看向被扶起來太子,道:「宣太醫。」
太子忙行禮,道:「父皇擔心,是兒臣的罪過。」
寧惠帝:「既是罪過,以後就好好保護自己。」說完,回頭看到匆匆趕來的皇后和一眾後宮親眷,「好好安撫你母后。」
「兒臣遵旨。」
寧惠帝沒走幾步,皇后便到了跟前,「參見陛下。」
「起來吧。」
陳皇后起身,目光向寧惠帝身後望去,隨後看向寧惠帝問:「陛下,晞兒如何了?」
「等太醫看了才知道,今天就先這樣吧。」
陳皇后一聽,心裡一沉,屈膝行禮道:「臣妾明白。」
「恭送陛下。」
等寧惠帝走了,眾人才跟著皇后朝太子走去。
顧雨笙方才看著馬場內驚悚的場面,一顆心揪成了麻花,等寧惠帝一走,趁著大家關心太子的時候,忙趕到凌宇曄身邊。
「王爺可有事?」
凌宇曄拉著顧雨笙到一旁清淨些的地方,見顧雨笙一臉擔憂,忽然笑得十分傻氣,拍拍胸脯,道:「看你夫君多強壯,一點事都沒有!」
顧雨笙白了凌宇曄一眼,道:「等會兒回宮請太醫瞧瞧再說。」
凌宇曄討好地握住顧雨笙的肩膀,笑道:「嗯,都聽娘子的!」
「誰是娘子?!」顧雨笙有些氣急敗壞地反駁。
凌宇曄笑得促狹得意,道:「可不就是眼前的這位,人家是娶妻娶賢,我可是娶了一位好娘子!」
顧雨笙別開頭,噘著嘴巴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