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賣舊情

　　　長輩上門來，衛靖澤也是盡心招待，老漢也更為客氣，從進門就扶著大奶奶：「嫂子，你咋上我家門來了？真是太難得啦！」

　　　大奶奶拄著枴杖，一頭的頭髮都已經是銀絲了，看上去真是有些老態龍鍾的感覺，事實上，她的年紀比老漢才大幾歲而已。

　　　「出來走走，走走。」老太太動作慢吞吞的，衛靖澤等人是盡心盡力陪著。

　　　老漢扶著老太太，衛靖澤就忙著端茶倒水之類的。

　　　「你家的房子可是好看啊！」老太太說。

　　　當初搬新家的時候，剛好老太太身體不太好，所以也沒有過來湊熱鬧，過年的時候，也是別的小輩給上門拜年，所以老太太也沒有上門來看新房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棟新房子。

　　　老漢笑呵呵地說：「還行吧，都是小澤弄的。」

　　　每到別人誇自家的房子的時候，老漢都十分自豪和高興，嘴上雖然在謙虛著，可是那種得意的心情，已經在表情上流露出來了。

　　　也是這個時候，老漢都十分以衛靖澤這個孫子為自豪，都是衛靖澤拿的主意，做房子的事情，他都沒有操心很多呢！連上工地干活，都是自己興致所致。

　　　老太太誇了房子又大又亮，住著肯定舒服之類的。

　　　緊接著，畫風一轉，嘆了口氣，就開始說自家的事兒，從潘成漢命不好，爹十多年前就死了開始說。

　　　老太太說話慢吞吞的，還要一邊帶著感嘆的樣子，衛靖澤聽著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村裡不少婦女說話都跟爆豆子似得，十分乾脆爽快。也不知道這老太太是因為上了年紀還是怎麼了，說話這速度慢悠悠的。

　　　老漢和老太太在說話，英奇師傅也只是陪坐，衛靖澤更加少有說話的地方，所以也只是陪在一邊，主要是聽，然後幫忙跑個腿之類的，比如說老漢想起自己還有個什麼東西，自己吃不了，就讓衛靖澤去拿來給老太太。

　　　老人坐在一起就是講古，多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衛靖澤本來聽得挺有興趣的，畢竟是老一輩的事兒，都沒經歷過，又在那種比較特定的社會和自然環境下，還是別有一番趣味的，只是怎麼越聽越覺得奇怪，老太太多是在講自己的丈夫有多辛苦，作為家裡的老大哥，什麼事兒都要想著下面的弟弟妹妹，面對老漢，更是重點講對老漢的幫助之類。

　　　聽了一段時間，衛靖澤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這老太太難得出一次門，難道這次來，就是為了跟老漢回憶往昔的艱難歲月？可能性不太大啊！

　　　老太太慢慢吞吞地說：「老三，你這算是熬出頭啦，孫子這樣有出息，啥事兒都能幹。」

　　　看來老太太雖然不怎麼出門，但是對村裡的事兒還是挺瞭解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老漢點頭：「可不是？都是多虧了小澤，不然我哪有現在這麼好的日子過啊！」

　　　「唉，我家就沒個有出息的子孫，所以還在地裡刨食呢！風裡來雨裡去的，要不是我幹不動了，還真應該下田去。」

　　　老漢就忙說老太太你現在是享清福的時候，不應該想那麼多。

　　　再慢慢的，衛靖澤也品出一絲味道來了，原來這老太太的主要目的不是在講古，而是想通過喚起老漢對已經故去的兄長的感情，從而對自己的兒子產生一些憐惜，這樣就可以少賠錢或者不賠錢。

　　　為了幾百塊錢，老太太親自出山來了，還賣老一輩的感情，真是讓人無語了。

　　　即使是反應過來了，衛靖澤也沒有吭聲，這事兒主要是看老漢的態度，如果老漢說要賠錢，那就繼續要賠錢，如果老漢說不用賠了，幾百塊自家填了，那衛靖澤也不會去打老漢的臉說一定要賠錢。

　　　老漢應該是明白自己這老嫂子的意思的，但是他也是一直陪著說，還主動說自己當初摔田裡，還是大哥拉了一把之類的，說起老大哥也是唏噓不已，說到後輩，老漢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福氣沒到，那是沒辦法的事兒。

　　　老太太硬是磨磨蹭蹭坐了三個小時，才不情不願地起身離開，時間不早了，要回去睡了，老太太上了年紀，自己的精神頭也熬不住了。

　　　「嫂子，要不要送送你啊，這烏漆墨黑的，別走錯了路。」

　　　其實最主要的是擔心老太太摔了，這可是扛不起的責任。

　　　老太太擺手說：「不要不要，我自己走，看得見路的。」語氣中還有一絲埋怨，因為老漢沒有鬆口賠錢的事兒，讓老太太有些不高興了。

　　　老漢還是覺得不放心，便跟衛靖澤說：「你送送你大奶奶。」

　　　衛靖澤想想也覺得不放心，便拿了手電跟在老太太後邊，反正不要扶就不扶了，跟在身邊給照亮就行了。

　　　老太太一直說：「不要你了，你回去吧。」

　　　衛靖澤堅持把老太太送到門口。

　　　見到老太太的兒媳婦和孫子在門口了，衛靖澤才折轉身回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衛靖澤感覺另一條路上有人，但是有些距離，就算是手電打過去，也看不大清，衛靖澤也就沒管了。那人沒有亮，也不知道怎麼能抹黑走路的。

　　　等到回到家裡，衛靖澤才回過神來，老太太的兒子肯定不放心她自己這樣出來的，肯定也是要出來照看的。老太太一直說不要衛靖澤送了，肯定是知道自己兒子在身後的，沒想到衛靖澤一直送到了家裡，人家也不好等自己的兒子了。

　　　這一家人，還真是讓人無語了。

　　　回到家的時候，老漢就在門口蹲著抽菸了，也是因為這個事情鬱悶了吧。

　　　英奇師傅倒是夠意思，也陪在一邊抽，看到衛靖澤回來了，就站起身，說：「得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去睡了，你跟小澤好好聊聊吧！」

　　　英奇師傅轉身進屋了，衛靖澤和老漢卻沒什麼好聊的，兩個人想法差不多，只是老漢多一份對自己的大哥的濡慕和感激之情，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不好追著侄子屁股後面要債，只是，侄子這做法，真是讓他這個當長輩的看不起，為了幾百塊，連自己那顫顫巍巍的老母親都給弄出來說情了。

　　　「爺爺，早些睡吧，明兒您不是還要去插秧麼？」

　　　老漢彈了彈手裡的煙，說：「抽完這根就去睡了。」

　　　衛靖澤在老漢身邊蹲下，說：「您看，這錢還要不要賠了？」

　　　老漢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才說：「這事兒你別管了，我來處理。」

　　　人情和錢混雜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是不好下手了。

　　　衛靖澤點頭說：「行，您也別想太多，不過幾百塊錢的事兒，您跟大爺爺的感情肯定不值這麼點錢的。」

　　　老漢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這也不是錢的事兒，他現在倒是不那麼在意錢的事兒，就是心裡的坎兒過不去，大哥死了那麼多年，還被兒子拉出來賣錢，也是讓人心寒憤怒。

　　　衛靖澤半勸半推著老漢進了屋，關了門。

　　　回到自己的房間，衛靖澤忍不住說：「這都什麼事兒啊？」

　　　江延宗說：「還能什麼事兒，不就是錢的事兒？錢能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衛靖澤說：「我也不是糾結幾百塊錢的事兒，就是爺爺心裡肯定不舒服了。」

　　　江延宗也為難了一下，說：「人生成了這幅德行，別人是沒辦法的。」

　　　衛靖澤點了一下頭，還是江延宗好，都不讓他為難。

　　　衛靖澤靠上去，江延宗嫌棄的說：「先去洗澡，髒死了。」

　　　這一天田裡地裡地干活，確實是挺髒了，衛靖澤跑去洗了個澡，出來就看到江延宗穿著睡衣趴在床上：「給我按按，今天可累了。」

　　　衛靖澤一看他那樣子，就忍不住想起他「玉體橫陳」的模樣，嗯，確實是充滿了「幹勁」！

　　　世界上沒有抱一抱江延宗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解決不了就親一下，還解決不了，就關起門來做些特別的事兒，肯定就好啦！

　　　這個事兒，衛靖澤也真不管了，反正機器修好了，他自己也有別的事兒要忙活。

　　　沿河的地衛靖澤花了好幾天的時間開出來，然後上肥。

　　　春天的時候，正是需要肥料的時候，好在一個冬天儲存了一些肥料，山上種樹的時候消耗了一些，經過這段時間的積累，又有了一些。

　　　別看現在家裡的牲畜養殖越來越多，肥料的缺口卻也是越來越大，有時候，衛靖澤還得上別人家去買肥料，可別的村的肥料沒有本村的好用，他們種什麼都用化肥打農藥，殘留不少，就算是人畜糞便中的成分也不少，這些是發酵也沒有辦法中和掉的成分，施肥在田地裡，導致農作物的各種指標超標，就不是健康的農產品了。

　　　因此買農家肥的時候都要比較注意。

　　　撒上肥料，把地空在那裡等上幾天，再撒上種子，一畝地大概一公斤多的黑麥草種子撒下去，然後稍微翻翻土，噴灑一些水，過些天草就能夠長出來了。

　　　草場除了種，以後的維護也很重要，要保證草場的畜牧能力，根本在於草的品質如何。草長得越好，承載能力越強，能養的牛就越多。

　　　草還沒有長出來之前，還得辛苦潘愛民給牛們弄新鮮草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