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哭了麼
“那個,你來還是我來,”李辭看了看紅姐,又看了看樂文澤。
“你……來吧,我不懂。”樂文澤的學習天賦在這上面也沒能頂什麼用,一直繃著神經什麼也進腦子。
李辭看了看這傷口,太靠肩膀了,袖子卷不起來,起身拿過剪布條的剪子給樂文澤解釋,“我得把她袖子剪了,不然沒法纏紗布。”
樂文澤點了點頭。
李辭看了他一眼開始動手,等把傷口全露出來才發現,靠,這是直接割掉了塊肉吧。他皺了皺眉,只用酒精能行麼……應該比不用強吧……
“怎麼了?”樂文澤見李辭沒了動靜,問。
“這傷有點重,不知道能不能行啊。”李辭舉著棉簽說。
“……比不用會強點麼?”樂文澤動用了自己僅剩的腦細胞問。
“嗯。”李辭點頭。
“那就行。”樂文澤做了決定,感覺大腦已經徹底死機了。
李辭擦了擦汗,把紗布綁好,終於搞定了這個傷口,就剩了腿上的最後一個傷口。
他剪開褲腿把傷口漏出來一看,只有個小孔在往外冒血……這是……槍傷吧。
“把她腿抬起來。”李辭吩咐樂文澤。
樂文澤什麼也沒問照做了。
李辭看了看傷口對面,也有個孔……子彈應該是穿透出去了,這樣也好,要是讓他摳子彈,打死他也沒這本事……
他把傷口兩面都上了酒精纏上紗布,擦了擦汗站起來,終於結束了,還要不要做飯?估計今晚吃不下什麼東西了。
“我出去透透氣,你把被子給她蓋上,把她往裡推推別睡在血上。”李辭交代完便端著一盆洗成血水的盆出了門。
真是要瘋了,這都是什麼事。
李辭蹲在外面把剩下的半包煙翻出來,塞嘴裡一根,手抖著打了幾下沒打著火,終於點著了深吸一口,他需要鎮定一下。風吹過來把煙吹在臉上才稍微隔去了點屋裡傳來的血腥味,他的心裡素質還真是強悍,這時候了,還有餘力去想要不要做飯,哪怕吃不下竟然還是想要做飯,起碼生活照常,能讓樂文澤安心點吧。
照舊是湯麵,就是多煮了點雞蛋,沒有肉吃,起碼吃點雞蛋補充補充蛋白質吧,忙活了這麼長時間。
“出來吃點吧。”李辭進屋把樂文澤拉出來,從自己出來他就一直那動作就沒動過。
樂文澤任他把自己拉出來,用筷子搗著飯,一直到李辭吃完也沒吃幾口。
李辭歎了口氣,怎麼還沒自己心理素質好,也是,他一直在這兒待著,經歷的事還未必有自己多,把筷子從樂文澤手裡掰下來,“我把飯給你放廚房,你要是想吃了熱下就行。”
樂文澤點了點頭又進了屋,做回凳子上看著紅姐。
李辭拿著碗進廚房洗碗,也沒再說什麼,他不懂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洗好碗時間已經不早了,這會兒過去剛好能跟上第二節課,他得走了,但還是有點不放心,進屋拍了拍樂文澤。
樂文澤肩一抖抬頭看他。
“我得走了,你一個人行麼?”李辭問。
“上課麼?”樂文澤問,喉嚨有點沙啞。
“嗯,你要是累了就去我床上睡會兒。”李辭拿過旁邊的杯子給他倒了點水,“喝點兒吧。”
樂文澤接過水點了點頭看著他。
李辭看著他也不懂他什麼意思,清了清喉嚨,“喝呀。”
“哦。”樂文澤喝了一口。
李辭才放心出了門,樂文澤透著窗戶一直看著他消失,才回頭盯著紅姐。
從見到紅姐的第一眼起,他就被恐懼緊緊包著透不過氣來,像是被什麼壓住了動彈不得,他害怕,也憤怒。
到底是誰幹的!
他們怎麼敢……!
他們怎麼能……!
李辭下了課就急急忙忙往家趕,到了家門口又停住了,深吸了口氣才推開了門,把書先放到了客廳的桌子上,推開了屋門,樂文澤還在床旁邊坐著。
等李辭走近了,樂文澤才晃過神發現,“回來了。”
“嗯,你沒事吧。”李辭皺了皺眉,這聲音更沙啞了,眼紅的跟兔子似得,血絲一根纏著一根,他懷疑從他走,樂文澤連眼都沒眨過。
歎了口氣,又去倒了杯水遞給他。
樂文澤聽話地喝了口,“紅姐為什麼還沒醒?”
“我不知道,我也沒碰到過這種情況,你再等等,晚上我煮點粥,不管怎麼樣先給她喂點吧。倒是你……還好吧?”李辭拍了拍他肩膀,自覺說了句廢話,怎麼看都不像還好的樣。
“不知道,我難受,身子也不聽使喚,”樂文澤試著抬了抬胳膊,抬到半路就沒了知覺,掉下來打在李辭身上。
李辭皺了皺眉接住他胳膊,“你靈力滿著嗎?”
樂文澤感覺到李辭手上的體溫透過胳膊傳過來,才感覺有了那麼點暖意,動了動腿轉過身子,抬了抬另一隻胳膊,做出了個擁抱的姿勢,但無奈肌肉關節僵硬,做了一半就停下了。
李辭看著樂文澤的動作腦子頓時死機了,這什麼意思……?
等反應過來卻已經抱上了他,且拉著他的胳膊纏在了自己腰上……
椅子有點矮,李辭只能攬過他的頭貼在自己胸口下面,那兒全是肋骨肯定硌的要死,這不是找罪受麼?
但樂文澤卻順著他的動作抱上了且抱得很緊,擠走了他們之間所有的空氣,李辭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洪水上飄著的浮木,哪怕被勒得骨頭生疼也沒敢動彈,任樂文澤抱著,耳邊只有心跳的聲音,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樂文澤的。
就這麼一直抱著,李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像是什麼都沒想又像是想了很多,直到感覺肋骨上的衣服貼著肉有了濕涼的感覺,他手抖了一下,用搭在肩上的手擠進樂文澤的臉和他的肋骨縫裡摸了摸。
這是……哭了麼?
李辭更亂了,樂文澤這麼難受,要說哭出來會好點,可看著他就這麼哭,真的一點都不安慰麼?
誰知道他上一次在人前哭是哪個猴年馬月的事兒了?更別說被人安慰了,他也沒安慰過人,頂多有朋友碰見糟心的事兒了,拉著喝頓酒給灌醉了就過去了,那些個酒桌上的朋友大多都有家了,老婆孩子都顧不上來了……
有點跑題了……
可這兒哪有酒啊?
安慰人?他哪會安慰人啊,何況這是神,他現在連情況都還沒搞清楚。
這麼胡思亂想地慌亂著,他也覺得有點難受了,胸口悶悶的,不知道是為了樂文澤還是為了自己,真有夠亂的。
李辭思緒控制不住地亂飛,手上也沒停的幫樂文澤抹著淚,一手拍著他肩膀。
樂文澤被抱住的那一瞬間只聽見腦子裡有根筋斷地乾脆,突然就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有種憋了很久的感覺,眼又酸又澀一閉淚就流下來了。
淚流下來被李辭抹掉,肩膀又被拍了兩下,突然覺得所有關節都被拍順了,感覺身體慢慢暖和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