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玩魔方遇到瓶頸是很正常的，岳漠也遇到過，那一次，他打破瓶頸用了三個月，但三個月對大後天就要參賽的齊又涵來說，顯然太長。

　岳漠以為齊又涵能推演出所有的步驟再盲擰，那麼預判入門對他來說不會有問題，可岳漠失算了，他算不到齊又涵的瓶頸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明明那麼刻苦，每天十小時十二小時的堅持，整整四個月，魔方玩家甚至魔方大神都堅持不下來的事情，齊又涵做到了，明明天賦那麼高，卻遇到了本不應有的瓶頸，所以岳漠心疼，岳漠不希望這一次的瓶頸對齊又涵造成太大影響。

　他決定賭一把，他之前是怎麼突破瓶頸的，他想讓齊又涵也試試。

　齊又涵緩和了呼吸，睜開眼打算嘗試下一次還原，手中緊捏的魔方突然被岳漠抽走了。

　抬頭疑惑地看岳漠，岳漠放下魔方拉起齊又涵：「封魔吧。」

　「封魔？」齊又涵嘩一下緊張得不行，「你讓我封魔？封魔了我比賽還怎麼比？」

　封魔分短期和永久，永久封魔和運動員退役是一個概念，而短期封魔，有一些封魔半年回來，進行兩天恢復練習之後，進步的退步的都有，是好是壞因人而異，這是一場賭博。

　可短期封魔也是有講究的，在絕大多數封魔時間都超過一個月的情況下，齊又涵只封兩天，還不做恢復訓練，能否幫助齊又涵取得進步？如果成績不升反降，又該如何？岳漠心裡同樣沒底。

　這不僅是一場賭博，還是一場豪賭，壓上齊又涵的榮耀，是維持現狀還是搏一個未知的可能性，全看齊又涵如何抉擇。

　齊又涵緊接著又問了一句：「你確定你說的是封魔？」

　「對，封魔。」岳漠聲音沉穩，根本不像在開玩笑，「離比賽還有兩天，這兩天你都別碰魔方了。」

　「那怎麼行！」齊又涵急了，「我不練，怎麼突破瓶頸？本來所剩時間就不多，明明一秒都不能浪費，怎麼能封魔？」

　「那你認為，給你這兩天時間持續不斷的練習，以你現在的心態，你有把握突破嗎？」

　齊又涵突然噤聲，他沒有把握。

　「我以前也遇到過瓶頸期，和你一樣，持續了整整三個月。」岳漠淡淡敘述，「在魔方圈封魔，的確是一件比較危險的事情，我運氣好，封魔一個月，回來後自然而然繞過了瓶頸。」

　岳漠又說：「封魔一個月是比較合適的，效果因人而異，雖不知原理，不過許多封魔回來的玩家，成績多多少少有提升，當然，退步的也有。我相信如果讓你封魔一個月，以你的天賦一定可以跨過瓶頸。」

　齊又涵耳朵一抖，聽進了。

　「但有一點。」岳漠要把所有的風險都交代清楚，「你的封魔期只有兩天，不是一個月，而是兩天，封魔回歸後，你甚至沒有恢復訓練的時間。有沒有效果，我不知道，也不確定會不會適得其反。」

　齊又涵眉間擠出了一道槓，沉默地咬著手指頭。

　「你願意試試嗎。」岳漠問。

　整整一分鐘，齊又涵都沒說話，岳漠一直等著他的答案。後來，齊又涵笑了：「我追求速度，尋求刺激。我賭。」

　齊又涵糾結過，但看著岳漠關切的眼神，看著岳漠為自己的成績花費心思，他突然想通了。他差點忘了他為什麼踏入魔方圈，他行駛在追求冠軍的路上，實際是要突破自我，他痴迷的是速度，是快，更快，而不是一次比賽的一鳴驚人。

　一鳴驚人固然誘人，但他的初心，不能因此而動搖。在尋求速度的道路上，任何坎坷和波折，都是可以克服的，哪怕付出的是自己的面子和形象。

　齊又涵那「我賭」兩個字，自信無畏，大眼睛裡裝著堅毅，神采飛揚，這樣的齊又涵，讓岳漠歡喜，整顆心都能因為這一個笑容而明亮。

　「好。」岳漠也笑了，「穿好衣服跟我出門。」

　「去哪兒？」

　「約會。」邊說邊往書房走。

　齊又涵跟在岳漠身後：「去哪兒約會？看電影？」

　他的衣服都放在書房那張沙發床頭頂的櫃子裡，岳漠抽出一件有點厚度的藍色套頭衫，遞給齊又涵，又開始給齊又涵找褲子：「外面有點冷，多穿點。」

　太瘦不耐凍，偏偏又是個喜歡裝逼只知道少穿一點帥氣凍人的主。

　「哦。」接過，直接套上，衣服是新買的，穿著很精神，不臃腫還保暖，齊又涵表示很滿意。

　穿完看著岳漠彎腰還在找褲子的姿勢，眼珠子在岳漠和床之間滴溜溜轉。

　櫃子和床一樣寬，按在床頂，爬到床上去開櫃門是最方便的，但別忘了曾經齊又涵同岳漠之間的約定。

　岳漠靠在床邊探身彎腰，腿靠著床沿，身體是架空在床上方的，那麼只要從背後稍一用力……

　齊又涵嘿嘿嘿躡手躡腳往後退，退出了三米，突然小腿發力，腳尖抓地，猛地一個加速，帶著巨大的衝擊力，狠狠一腳踹上了岳漠屁股。

　那麼用力，就不信岳漠不撲到他床上！

　上了他的床，就要被他上，機智。

　齊又涵算計得很好，但是……

　岳漠一個踉蹌，眼見就要倒下，突然手撐櫃門，腳蹬地，腰身一擰，硬生生轉了個身，居然就在床邊站定了。

　站定了，紋絲不動。

　齊又涵：「……」

　操，忘了他以前當過兵……

　作戰失敗。

　岳漠掠來兩下帶有傾略性的，意味不明的眼神，齊又涵反應特別快，眯起眼睛裝凶狠以掩飾自己不純潔的動機：「找個褲子找那麼慢，讓開，我來。」

　騙得過岳漠？岳漠獰笑兩聲，邁步直接來了個公主抱，把齊又涵撩起就往自己臥室走。

　齊又涵暗道不好，岳漠他一定是想以牙還牙。

　「放手，不就是踹了你一下屁股。」

　扭動身體想落地，岳漠冷笑，雙臂鼓出結實的腱子肉，牢牢箝制齊又涵，把人抱進臥室，雙手用力，往床的方向扔。

　「喂！」齊又涵緊張地環臂牢牢圈住岳漠脖頸，手忙腳亂雙腳齊上勾住了岳漠腰際，跟個樹袋熊一樣把自己掛在了岳漠身上。

　堅決不能被他甩下去！上了他的床，就要被他上了！

　岳漠順勢拖住了齊又涵屁股，還趁機捏了兩下：「還動壞腦筋不。」

　齊又涵被捏得渾身僵硬，一下下繃緊臀部肌肉，給岳漠上演了一場觸覺大宴，鬧得岳漠心猿意馬，齊又涵還不自知，瞪起下垂眼裝無辜：「我沒動過壞腦筋，你屁股撅那麼高我踹一下怎麼了，揀條褲子都揀那麼慢，我這不是著急想出去約會嗎。」

　岳漠又意味深長看齊又涵兩眼。

　齊又涵扯著嗓子：「還約不約會啊！」

　狠狠捏了兩下齊又涵屁股，岳漠轉身把人往地上扔：「穿褲子去。」

　齊又涵得令，也不計較岳漠吃的那點豆腐，一溜煙跑了個沒影，挑褲子去了。

　第一次約會，不期待那是騙人。

　他和岳漠交往之後，不是訓練就是做節目，剩下的時間，他放不下生病的外公，一有空就會去。

　外公人在市郊的社區醫院，交通不便，沒有班車，過去只能打的。齊又涵當職業選手那會兒每週都會去，後來受傷了，窮了，一個月都去不了一次，只能從和媽媽通話的隻字片語中獲得外公的近況。現在他條件好了些，免不了就去得勤一點，佔用了他不少空閒時間。

　所以交往到現在，他真沒和岳漠正正經經約過會。

　五分鐘後，岳漠載著齊又涵駛出小區，沒去電影院，去了郊區的一條賽道。

　車子停穩，岳漠帶齊又涵直奔目標，居然是一處室外卡丁車館。

　他們來的早，又是上班日，場館今天還沒開張，岳漠直接包場，包了一小時。

　賽車道！卡丁車！

　賽車飛速駛過的轟鳴聲，轉彎時的橫向加速度，這不正是齊又涵為之痴迷的速度與激情。

　齊又涵在走近賽道的時候，已經興奮地蠢蠢欲動，就等著套上頭盔坐進賽車過一把癮，看著岳漠的眼神那真是塞滿了銀河系。

　服務員帶著兩人來到賽道起點邊的準備區，這裡的卡丁車分兩種，時速80km的低速車和150km的高速車，齊又涵撒丫子就要往高速車裡鑽，被岳漠抓著衣後領拽了回來：「循序漸進的道理懂不懂。」

　齊又涵嘴巴一撅，岳漠以為他要鬧彆扭，不料齊又涵動作特別麻利的已經在低速車裡扣好了安全帶，眼神亮晶晶盯著他，無聲催促。

　岳漠那顆心軟的呀，檢查過剎車和油門，大喊一聲：「走！」

　「嗡——！」齊又涵如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起先齊又涵開得磕磕碰碰並不順溜，不過幾個彎道之後，速度就提了上來。岳漠一直跟在齊又涵身後，給他壓力又不超車，死死護著他。

　開到第二圈，待齊又涵熟悉賽道，岳漠緊踩油門，過彎的時候超了過去。

　刷刷的風聲，引擎的震動聲，輪胎的摩擦聲，還有被岳漠超車的那一瞬間被激起的好勝心，讓齊又涵大笑一聲，猛踩油門追趕而上。

　過彎，卡道，他們互相追逐，他們刷新了一圈又一圈的最快圈速，真正的速度與激情，燃放齊又涵每一個追求速度的細胞，張開他每一處毛細血管，享受著賽車道上的每一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