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齊又涵：「動物園沒規定不讓拍照啊？」

　倆兄弟反應了三秒才反應過來齊又涵在諷刺他們畜生，臉一下漲紅。

　齊又涵又說：「所以你們覺得大風吹和大水流就是本次冠軍和亞軍？」

　「還用說嗎？」

　「哦。」齊又涵淡淡哦了一聲，微微一笑，絲毫沒有被那些垃圾話影響，大氣淡漠，意味深長，「那可要好好發揮，我拭目以待。」

　只要齊又涵想裝，平和、淡泊、優雅、高貴，任何氣質都信手拈來，裝得陳氏兄弟都以為齊又涵是真心想看別人打敗自己。

　其實齊又涵心裡早罵開了。想拿冠亞軍？老子特麼讓你們進不了決賽！

　齊又涵嘴角的微笑一直沒有褪去，直到嘲諷的弧度越來越明顯，陳氏兄弟才聽出話裡有話，心頭一驚，但此時，齊又涵已經重新坐下，和邊上那個看著不知道是不是外國人的男人交談起來，想再插嘴，卻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齊又涵朝左歪了歪身子，想把那對兄弟堵在決賽外，他必須從這外國人身上下手，於是他對活石膏說了兩人相見以來第一句話：「hello？eom？」

　活石膏微微一笑：「yep。」

　「額……」和外國人說話，對於雖過了六級但是口語十分糟糕已經全部還給老師的齊又涵來說，他相當忐忑，悄悄指指對面的陳氏兄弟，「theyalso……」

　話還沒說一半，齊又涵就卡殼了，要死，打比賽怎麼說？

　活石膏一臉鼓勵看著齊又涵，齊又涵清清嗓，表面淡定可心裡急得不行，腦子轉了半天才繼續道：「theyalsotonight.」

　邊說還邊指活石膏的屏幕：「.」

　活石膏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齊又涵暗暗呼出口氣：「，veryverybad.」

　活石膏抿抿嘴角，像是在憋笑，復又做出個瞭然的表情。

　見活石膏沒反駁，齊又涵繼續，他的想法是，輪到活石膏比賽時，他代替活石膏操縱e.o.m和陳志水打，他要讓這對兄弟都進不了決賽。但是一開口，問題來了，他那蹩腳的英文使得他一時連代替這個詞都忘記怎麼說。

　wtf……齊又涵快被自己的英文憋死了……

　好久才組織好語句：「wh，icanwinforyou.」

　剛說完，活石膏皺眉搖了搖頭，立馬拒絕了齊又涵的提議。齊又涵還想再爭取一下，活石膏突然說：「inmyself.」

　齊又涵一臉懵逼什麼意思來著？

　活石膏嘴角的弧度上翹了幾分：「i\'rthanyou.」

　這回齊又涵聽懂了，眉頭一挑，這老外還挺有自信啊，居然敢說比他厲害？一來勁那母語就憋不住了：「哦豁，那我可等你幫我虐他們，不吊打可對不起你剛才那句話！」

　於是換成活石膏一臉懵逼了。

　「額……」齊又涵反應過來，只得繼續從自己作孽的詞庫裡搜索單詞，可是……虐怎麼說啊？吊打怎麼說啊？齊又涵一臉生無可戀。

　托腮沉思，突然靈光一閃，英文嘛，不講求精確，意思到就好。

　清清嗓，鄭重說：「。」

　說完望向eom一臉殷切，眼神都帶著奪目的光，明顯是對自己翻譯特別滿意，求肯定的表情和撿了飛碟回來的哈士奇一樣。活石膏的嘴角再也繃不住了，噗出一聲：「sure。」

　……

　晚七點，半決賽正式開始，首先進行的是齊又涵對陣陳志峰的比試。

　齊又涵嘴上說得輕巧，但他知道這是一場硬仗，因為他手速比陳志峰慢。

　拳霸對抗賽，比的就是釋放技能的速度，同一時間內釋放技能越多，有效擊打越多，敵人的血就越少。

　職業選手最少都需要200eapm（每分鐘有效操作數），曾經齊又涵在巔峰狀態達到過300，但是隨著年齡增長以及受傷，這個數字急劇下滑，經過兩年康復努力，如今也只堪堪觸及200這條及格線。

　左手熱乎時還能上個幾十，不過現在可是冬天，齊又涵身上沒肉，坐在空調房裡都嫌冷，更別提那隻手，外頭還下著刺骨的細雨，隱隱作痛。

　齊又涵暗嘆一口氣，哎，真是天公不作美。

　相比齊又涵，陳志峰的手速常年保持在250，拳霸的大招平均需要7到8個按鍵放出，手速比齊又涵每分鐘多50，就等於每分鐘多放6到7個大招。

　「嘿，開打了，哥，你說齊又涵現在的手速跌到多少了？到沒到200？」

　「呵呵，洗廁所需要什麼手速。」陳志峰叼了根香菸鍵盤敲得噠噠響，從嘴縫裡擠出句嘲笑，「他十根手指廢了兩根，右手還要操作鼠標，能到100就不錯了，200？你真抬舉他。想想也是可憐，曾經的一把手，說殘就殘。」

　陳志水浮誇地瞪大雙眼：「你覺得他可憐？明明是他自作孽，現世報，活該！伏升沒趕盡殺絕都是對他客氣的。」

　兩兄弟極盡嘲諷，齊又涵充耳不聞，眼皮子都沒抬起看過他們，嫉妒哥天賦異稟帥裂蒼穹的人多了去了，不多這兩個智障。

　齊又涵不說話，陳志水就叫得越凶，陳志峰本來還興致高昂附和兩句，一臉輕鬆愜意，可比賽開打不到一分鐘，陳志峰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居然被齊又涵壓著打。

　從齊又涵的視頻裡可以看出，他的手速的確不快，陳志峰原以為能贏得輕輕鬆鬆，真正交上手才發現，手速快特麼屁用沒有！

　他按出的好多大招，連齊又涵的衣角都沒摸到，人鼠標一個滑動就避過去了。這會兒，陳志峰才想起來，齊又涵混電競時，除了「無冕冠軍」，還有個稱號叫「黃金右手」，電腦屏幕上直徑十釐米的半圓，都能被他用鼠標眨眼間畫出來，極短的時間，一絲不多，一絲不少。他離開以後，mmmy再也沒有出現一個鼠標用得像他一樣出神入化的人物。

　陳志峰叼著煙，打出一頭冷汗。

　連續避過陳志峰五個大招，齊又涵將人帶入了自己的節奏，利用陳志峰的輕敵，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第一輪不到5分鐘就分出勝負，陳志峰死時，齊又涵還剩30%氣血，陳志峰輸得啞口無言，臉面盡失，一臉我被狗-日了的不可思議。

　齊又涵嘴角上挑，挑出個恣意的弧度：「看見沒，這叫實力打臉。」

　陳志峰臉瞬間黑如鍋底。

　輸得那麼慘，陳志水想給自己哥哥辯解也沒了底氣：「得、得意個屁，不就是贏了個業餘的，遇到職業的，輸得你媽媽都不認你。」

　「哦？是嗎……」也不知是哪句話觸了齊又涵逆鱗，他的笑臉立馬繃沒了，神情冰冷，吐出一口看似親切的冰渣子，「我打不打得過職業的，親愛的志峰難道還不清楚嗎？」

　陳志峰手一抖，夾下香菸，往菸灰缸裡狠狠捻滅：「嘁！」

　第一輪才打完，就打出滿腔怒氣。更憋屈的是，他心裡窩火卻不能多說，他們的身份不能暴露，齊又涵丟來的嘲諷，居然只能硬受。

　三局兩勝，第二輪開始，陳志峰再也不敢小瞧齊又涵。一個職業選手被個手殘吊打，30%氣血差距，說出去面子裡子全丟光了。

　這一輪，陳志峰卯足勁，手速噌噌往上提，發大招容易被齊又涵躲過，他也不發了，學齊又涵發小招。

　戰略一變，齊又涵的壓力陡然大增，大招和大招之間銜接的再好，因為按鍵多，總能抓到閃避的空隙，如今陳志峰學他用小招，齊又涵應付起來就有些吃力。

　兩三個按鍵就能出個小招式，齊又涵躲過這個，躲不過下招，加上陳志峰手速快，瞬間就打亂了齊又涵的節奏。打不出招式套路，齊又涵的有效攻擊倏地下滑30%之多。

　一個打不出套路，另外一個是根本不想打套路，陳志峰就仗著自己手速快，小招一個接一個不要命的往外扔，歪打正著，打成了齊又涵最討厭的類型。

　所謂積少成多，0.5%，0.8%，一個個招式招呼上去，齊又涵角色那血條跟水龍頭一樣嘩嘩流。

　齊又涵吃虧就吃虧在，陳志峰打5下，他只能打3到4下，如今他們一個50%氣血，一個30%，想追，只能提高手速，但齊又涵抽空撇一眼自己的左手，無名指已經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嘖一聲，眼睛裡飈出一股子凶狠，這局贏了就能進決賽，拼了！

　對局的畫風瞬間反轉，齊又涵驟然爆發，打出一波小高-潮，從原先的防禦反擊，直接打成了以攻代守，兩人手速狂飆，屏幕上角色快速攻防你來我往，比兩位詠春大師交手都要快上幾分，噼裡啪啦的聲響不絕於耳。

　陳志峰掃過來一個掃堂腿，齊又涵起跳一個旋風踢，下來立馬一招太極海底撈針直抓陳志峰襠-部，被陳志峰兩手下壓擋住，原本這情形，齊又涵會有個停頓舒緩一下左手，但另陳志峰吃驚的是，齊又涵須臾之間又接上一個翻天手，撩開他雙手抬腿就是一下膝擊，狠狠撞上陳志峰胃部，這招打得太準，正中紅心，一下打掉陳志峰4%氣血。

　陳志峰又被打出一頭虛汗。

　快，太快了！不是說他是手速過不了200的手殘嗎？怎麼可以這麼快！

　齊又涵拔高了手速，也不再限制自己用需要無名指和小手指按鍵的技能，手指如飛越動越快，迅速又不失優雅，彷彿翻飛的鷹隼，輕盈矯健，高強度地敲擊了三分鐘鍵盤以後，齊又涵終於彌補劣勢，雙方各自氣血還剩10%，只要再讓他成功放出兩下正中紅心的擊打，就能勝。

　可關鍵時刻，齊又涵的角色突然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