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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蛋護養指南》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順著他撲過去的動作,季淼才注意到,那三人腳邊竟還躺著一個身影,果然不就是陳亮?

 說話人也不等三人回答,只小步跑過去蹲下身用力的推陳亮,急急地問道,「亮哥,你怎麼了?」

 陳亮的身體冰涼,已經了無生機。

 他驚慌的仰起頭,卻不想月光下只看到三張猙獰的臉,朝著自己猛地吹了一口氣。

 說話人只覺得口鼻霎時像是被寒氣凍住,頓時無法自控的軟軟倒了下去,進不得氣更出不了氣,隻眼睜睜的看著那三個不人不鬼的東西推門往外走,自己沒一會兒就也徹底死了過去。

 季淼透過小洞看得抓心撓肝,等那大門給重重合上,他便離開衝到門邊,上下仔細查看。門左右是推不開的,這窗戶興許還能卸一個下來給他點空間爬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淼正前後躊躇之際,餘光忽然瞥見外頭躺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動了動。他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輕手輕腳的重新半蹲下去,小心的查看院子裡的響動。

 先站起來的那個是陳亮。他身形僵硬,頭顱不停地左右轉動,似乎迷茫不知自己身處何處。他同手同腳的走了兩步,一下踢到自己腳下躺著的人。陳亮霎時往前一撲,正壓在那人身上。兩人手疊著手,腳疊著腳,陳亮的腦袋在那人的脖頸之間四下聞聞嗅嗅。

 季淼給這變故驚在原地。一言不合還要半夜在泥地裡攪基不成?陳亮舉止詭異,上上下下的將那人聞了一遍後,又撐著手腳木然的站直了。月光之下,他的臉色如同紙一樣的蒼白,頭顱緩緩地輕微晃動,像是在探尋什麼。

 而那後倒下去的人,此時也猛然渾身一抽,從泥地裡僵直的爬了起來,然後與陳亮做起了相差無幾的動作。兩人在院子裡搖搖晃晃,身形漸漸舒展開,褪去僵硬,有些像起常人來。

 季淼鬆了一口氣,正想不管他們回去自己再睡,卻不料往後退時踢到了自己前頭放在外頭的碗筷。脆聲一陣響,還不待季淼彎腰去撿,門前便飛來兩道身影,一齊用力的將那門給推的哐哐作響。

 季淼毫無防備,嚇得往後一躥,不由罵道,「你們兩個什麼毛病,這大半夜的推門作甚?」

 他說著,就見陳亮的慢慢彎下腰,一張臉毫無血色的從那小洞裡露出來,陰涼的看著季淼。外面兩人的沉默讓季淼心生疑竇,他抬高聲音,猶豫的問了一句,「你們,死的還是活的?」

 若是照著半天的情勢,他敢這麼和陳亮說話,此時必然少不了給踹開門一頓罵。此時的陳亮卻半點不理會,只與另一人猛力搖晃著那兩扇門,力道大的以致他們的兩隻手都跟著穿透了那門板。

 黑暗裡,只有庭院之中的月色還透出些清明,照著陳亮與另一人的胳膊與他們煞白指尖上深紫色的指甲。

 這已經沒有了人樣。季淼頓時明白,恐怕他們兩個已經與前頭那三人的狀況無異,斷然都已經不是活人了。他見那門板似是還能抵擋一陣,便一鼓作氣上前,伸手在兩人的手上飛快一抓。

 果不其然,陳亮他們如同被針紮了似的怪叫著將手收回,不過被輕輕碰了一下,那手上的皮肉便皺成了一團,如同讓烙鐵燙過。

 季淼眼睛一亮,將自己的手掌攤開平放在眼前,如同看著曠世寶器。不管眼前的狀況如何,自己起碼不是坐以待斃。

 給戳了四五個洞的門已經擋不住什麼內外視線,季淼只見陳亮兩人在院子裡來回打轉,喉間發出急促的粗喘怪聲,似乎說的是他聽不懂的話。

 月色慢慢斜掛,兩人的身形又隨之眼見著慢慢的僵硬起來,待得太陽初升,天邊露出紅彤彤的一塊,兩個人便徹底僵住,竟是硬邦邦的又直直倒了下去。

 季淼一晚上沒睡,此時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心頗大的也倒在茅草堆上睡了過去。

 季淼這邊驚心動魄了一晚上,常三水的舅舅常豐收也是一夜未眠。他知道常三水性子,見只黑老鼠就能躥到半天高,哪裡是個能順當住在人柴房裡的?

 他左思右想睡不好,又怕常三水受了餓,乾脆趁著天還沒亮時便爬起來進了廚房蒸包子。包子各個皮兒包餡兒多,一上蒸籠便香氣四溢。

 弄好這些,常豐收又飛快的跑出門去,到還沒出攤的豆腐婆子那裡打了新鮮的豆漿,又端了一碗豆腐花,回家自己調好了味道,正要整理整理端進食盒裡送去陳貴家裡,卻不想一出門就見門口停著三五匹大馬,站著一溜的侍衛。

 常豐收緊緊握著手裡的食盒,眼睛瞪得老大,以為這事來處置常三水的。他嚇得通的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了幾個頭,哭叫道,「官老爺,我家三水命苦,這是給奸人所害啊,求大老爺明察!」

 楚鈺的眉頭慢慢的攏到一處,他開口,聲音清冷,「你是常豐收?」

 常豐收伸手抹了抹自己糙臉上的淚,連連點頭,「正是,正是小人。」

 楚鈺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食盒,「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常豐收聽到這裡,不由得問,「大老爺不是來抓三水的?」

 話音才落,也不等楚鈺回答,他便一骨碌改成半跪半爬的模樣,就差當場抱住楚鈺的大腿,立刻將他當成了救命稻草,「大老爺啊,我家三水是冤枉的,他哪裡是會偷人的呢?那陳家人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偏偏要冤枉我家三水!求您為小的做個主啊!」

 楚鈺一時不能信,面前這人竟就是將九十九皇子養大的人?只是線人給的消息準確,當年憐妃的確是將九十九皇子交給了一個叫做常豐收之人,讓他遠離京城,將皇子帶到這裡養大。

 如果不是還有要問常風收的話,楚鈺必然已經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

 「常三水現在在哪兒?」

 常豐收聽他發問,連忙將事情前後告訴了楚鈺。只連連強調說常三水是要去遊學,沒有與人私奔的心思。楚鈺聽得額角的筋脈突突跳,沒成想皇帝僅剩的這個孩子,竟還是個這麼不成器的。

 可要將人找到帶回京城去,是不得不為之事。

 常豐收挎著食盒,帶著楚鈺只覺得常三水有救,信心滿滿的與陳家人前後腳的趕到了陳貴家門口。

 兩撥人一齊見到陳貴家的大門敞開,俱是一愣,再走兩步又陳亮兩人竟面無生氣的直直躺在院子裡頭。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天殺的啊!」一個婆子尖聲推開眾人衝到陳亮面前,猛地伏在了他的屍首上哭叫道,「阿亮,阿亮你怎麼了?」

 柴房裡的季淼給這一聲震得猛坐起來,瞌睡蟲給嚇了個沒影。

 常豐收嗷一聲叫喚,腦中閃過季淼同樣僵直的身影,當下拎著食盒撒腿將身前擋著的人撞開,飛也是的衝進了院子裡。他三兩步跨到柴房門口,著急忙慌的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從拳頭大的洞裡塞進去,「三水,三水!你可還好?」

 季淼連忙站起來跑到門口,應聲道,「還好還好,舅舅我沒事。」

 常豐收舒了一口氣,又抬手將那鎖鏈撥弄的乒乓作響,只罵道,「若是這東西阻了我家三水逃命,今天我可饒不了你們!」

 這是怎麼樣一種無原則的溺愛精神啊。季淼心想,常三水給這麼慣著長大,不偷不搶還算行事端正也是算個奇才。只不過季淼沒死前與刻板的家人並不親近,常豐收的做派倒是恰好讓他覺得身心舒暢,當下脆生生的拍拍胸脯道,「舅舅,你放心,我沒傷著!」

 常豐收點頭,又殷切道,「沒傷著就好,沒傷著就好,舅舅給你帶了些吃食,一會兒你吃了,可別餓著,昨天的飯菜可合胃口,吃完了沒有?」

 他問的細緻,卻沒想這是什麼場合,似乎連外頭地上還躺著兩個死人都忘了。陳家人原本已經恨極了常三水,這會兒一大早過來,竟是無緣無故死了兩個家裡的壯丁,常三水又跟著毫髮無損,陳家人哪裡能罷休。

 幾個青壯上前一把將常豐收推了個踉蹌,三五下將那破門踢開,硬著將季淼給拉扯了出來。

 陳亮的母親陳李氏哭的渾身直抽抽,此時見季淼被制服,上前就拖鞋要抽打季淼的臉。季淼掙扎不脫,一時髮絲凌亂,白嫩的臉漲得通紅。

 「你們擒住我做什麼!昨天夜裡事情發生的時候,我被關在裡面,有沒有法子來救,差點兒我還給抓了去呢,那門上的洞,一個個的你們可都瞧見?」季淼搖頭晃腦的躲著陳李氏的動作,實在狼狽。

 常豐收此時從一邊爬起來,飛快的躥到季淼面前,為他擋住陳李氏的手,又破口大罵道,「你們不分青紅皂白,竟要弄死我家三水不成?」

 陳家人卻不聽,恨不得當場將季淼打死才好,場面一時炸成一鍋。

 季淼掙扎間目光裡忽然攬進楚鈺的身影。他頓時怔住,傻愣愣的看著他,「你,你,」

 這不就是那個在官道上有過一面之緣的美人兒?季淼心花怒放,連忙正經的咳了兩聲,裝出幾分鎮定,彷彿頭前那個小獸一樣扭動掙扎的並不是他一般。

 楚鈺從頭前站在門口,眼見著季淼給人從屋裡揪了出來,又蓬頭垢面的與人糾纏。這原本應該算作不堪的場面,無論換做誰來都難以入目。然而季淼他十六七歲的臉面,偏偏和個半大的孩子一般,圓乎乎,玉潤潤,白嫩細緻的臉配著黑亮黑亮的眼珠子,無論是臉紅瞪人,還是氣急撒瘋,反而更添一重可愛。

 再見他一看自己便立刻裝出正經無事的模樣,楚鈺的心頭就更是仿若給一隻小手輕輕地揉了揉,從裡頭酥到了外頭。

 這感覺實在奇怪,楚鈺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一絲不適應。

 季淼見美人皺眉,不知他所思所想,以為是楚鈺見到自己這樣狼狽不堪,心裡厭惡。他用力的跺了一腳,暗暗在心裡罵道,偏偏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兩次在美人面前皆是丟盡了臉面。

 「這院子裡就他一個人活著,不是他是誰?」陳李氏哭叫,繼而滿眼憤恨的盯著季淼與常豐收,「不是他,就是你!你們常家人辦的事情,一個也逃不脫!」

 常豐收一個人扭打不過,生生挨了兩下,季淼被四五個人按住,動彈不得,只高聲道,「你們若是不信,自將我押到官府說明便是。」

 常豐收沒有其他法子,眼裡只剩一個楚鈺是救命稻草,他連忙跑過去求,「大老爺,您幫幫三水吧,他斷然不是那等會痛下殺手之人啊!」

 這邊的動靜引來不少街坊,俱是圍著看,也有受到驚嚇的,「這阿亮竟,竟就死了?」

 「真是啊,好好一個人,一晚上的功夫這就……」

 「要我看就是這小畜生干的!又是搶人媳婦兒,又是殺人親戚,這常三水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周圍看客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湧上來一人咬住常三水的一塊肉,將人碎屍萬段。

 楚鈺上前,一言不發的越過眾人,徑直走到柴房門口,仔細的看了門上的那幾個手捅出來的洞,木洞上的木刺方向朝著屋裡,顯然不可能是從屋裡捅出來的。昨天晚上常三水的確沒有從屋裡出來,這院子裡也的確來了外人。

 「你,你是誰!」陳家人見楚鈺站在廊下,壯著膽子發問,「你莫不是和這畜生一夥的,要偏袒於他?」

 楚鈺脫了黑衣,但任誰都看得出來楚鈺的衣著不凡,位階上來看,定當是能夠壓死他們的。眾人又都看見方才常豐收對楚鈺的慇勤與熱切,紛紛都以為他們兩個有所勾結,或者常豐收已然賄賂了人。

 楚鈺只淡淡看了說話人一眼,裡頭的陰寒不言而喻,那人立刻縮了縮脖子,躲在一邊成了個鵪鶉。

 「如果真如你們所說,常三水與人通姦在先,殺人在後,他身上背著的就是死罪,」楚鈺開口道,聲音清冷,他環視眾人,道,「但這絕不是你們能夠草菅人命的藉口,將人送去官府,聽候審問。」

 楚鈺本就一身肅殺,開口更是不怒自威,下頭原本哄鬧的聲響一下子歸於平靜,對於這個決定沒有其他話可以說。

 這,這聲音!季淼給蘇的肝兒顫,眼睛迷迷瞪瞪的全落在楚鈺身上。

 楚鈺從前也不是沒給人盯著瞧過,只不過男的女的均恪守禮節,縱使是想看也不敢多明目張膽。更別說楚鈺的身份位階擺在那裡,敢盯著他看的,也要問問自己有沒有多餘的眼珠子花使。

 季淼不同,他眸光裡的殷切似是恨不得將他的衣服扒了,看得楚鈺渾身不自在的同時,隱約有了一絲窘迫。他慢步從台階上下來,走到了門口。

 能將威遠侯盯得面生窘然的,季淼算是第一人,若是讓旁人知道了,臉得貼到地上也不能信這事情。

 季淼給人推推搡搡的往外弄,等經過楚鈺時,紅著臉輕聲道,「我真沒偷人,也沒殺人,」他頓了頓,彷彿怕楚鈺不信似的略微抬高了點聲音,說話時不羞不臊,「我喜歡男的。」

 陳家幾個子弟聞言,嚇得連按住季淼的手都鬆了去。

 「你說什麼?」楚鈺眼睛微睜,還不信有人能這麼直接。

 季淼圓圓一雙杏眼眯了眯,趁著陳家人鬆手這一下,飛快的一揚手,仿若無意的碰了碰楚鈺的指尖,然後湊的更近了些,怕楚鈺沒有聽清,「我喜歡男的,」

 楚鈺的指尖因著常年握劍,上頭攢了些薄薄的繭子,這會兒給季淼軟綿綿的指尖一觸,如同泡在了麻沸散裡,半個身子都跟著僵住了。

 「果真是個不要臉面的,」周圍猛然因為季淼的這句話又炸開鍋來,一時一擁而上,恨不得用指指點點的手將季淼戳死,就算戳不死,用唾沫也要將人淹死才舒心。

 「這樣寡廉鮮恥之人,不是他偷人,還是誰偷人?」

 「這種人,打死都是算他運氣,該扔去山裡讓野狗野狼啃食才是!」

 常豐收嚇得臉色慘白,忙一把將季淼拉到身後,連連給楚鈺作揖,「大老爺,大老爺,你莫要怪罪!三水生□□開玩笑,不當真的,不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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