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御書房議事完畢,戚烈領旨,一行人退出去的時候,皇帝突然開口道:「華錦留下。」
林郁藹依言留在御書房,可心卻早已經不在這裡,恨不能現在就追上戚烈。
「替朕唸唸這摺子。」皇帝吩咐道。
林郁藹只得壓下心中的焦急,站到御案前拿起上頭的摺子念。
唸著唸著便開始心不在焉,想著戚烈又將上戰場,對上那些凶殘的北羌人,想到從前聽人說的戚烈成名的那幾戰的凶險,心中便愈發擔心。
「華錦,怎麼不念了?」皇帝問道。
林郁藹猛地回神,才察覺自己剛才竟盯著摺子發起了呆。
他咬了咬牙,一撩袍子,噗通跪倒在地,叩首道:「臣請陛下恩准隨烈親王出征!」
他的話說完之後,回應他的是皇帝長久的沉默。
林郁藹的心漸漸下沉,他也知道自己的請求是踰越了,是不合禮制的,陛下震怒之下必定會罰他,就算是貶謫降官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林郁藹心灰意冷,已準備好承受陛下怒火的時候,他的頭頂上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
「阿烈,進來。」笑聲過後,皇帝開口說道。
御書房的門被打開,戚烈大步走進來。
林郁藹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笑吟吟的皇帝和去而復返的戚烈。
戚烈扶林郁藹起來,口裡埋怨道:「皇兄,欺負我家華錦好玩嗎?」
「阿烈……」林郁藹張了張嘴,疑惑不解。
「朕就是逗他玩玩,這才跪了多會,你就心疼了?」皇帝說。
「是心疼。」戚烈說的面不改色,「快頒諭旨,我要帶華錦去準備了。」
「竟還嫌棄起朕來了。」皇帝搖頭笑,隨後正色起來,嚴肅說道,「林郁藹接旨——命你為此次征北軍監軍,欽此。」
林郁藹聞言大喜,忙跪下叩首:「臣領旨,謝陛下!」
「起來起來,」皇帝揮揮手,「阿烈與朕打賭,說華錦定會欣然接這道諭旨,朕還不信,哪知你竟主動請旨隨軍,現在看來朕輸的當真不冤,你們可真真是羨煞朕了。」
林郁藹立在一旁只顧著高興,也不敢回皇帝的話。
歷來監軍都是皇帝的耳目,甚至權利比主將還大,不直接參與軍-事指揮,用以監督大將。但從前戚烈領軍,軍中根本就沒有什麼監軍一職,以他與皇帝親兄弟之間的情份也不需要監軍,皇上給林郁藹這聖旨就是道口諭,完全是為了給他一個隨軍的由頭而已。
「皇兄後宮三千,羨慕我們做什麼,」戚烈道,「臣弟多謝皇兄成全。」
「即便後宮三千也不能隨心所欲,」皇帝嘆了口氣,鄭重地看著戚烈,道:「若要謝朕,便把那些羌人趕出我大慶。記住,活著回來。」
戚烈抱拳,「必不負陛下重託!臣告退!」
他說完,拉起林郁藹就往外走,林郁藹只來得及在出門前喊了聲「臣遵旨」。
一路出了宮門,戚烈帶著林郁藹上了馬車,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扣著他的手,注視著他的眼睛說道:「跟我上戰場,真的不後悔?」
林郁藹搖搖頭,「我也可以用你教的劍法殺敵人,不會拖累你的。」
戚烈沒有忍住,低頭吻住了他,長長的吻結束之後,他才嘆道:「我沒想到你竟會自請參軍,華錦……」
戚烈眼底翻湧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收緊攬著林郁藹的手臂,似要將他揉進自己身體裡。
「華錦,」戚烈又低聲說,「今日若你不主動向皇兄請旨,皇兄那道口諭也會賜下。我不會讓你和我分開,即便我死在戰場上,也會先手刃了你——這樣,你也不後悔嗎?」
林郁藹看透他的心思,直勾勾看著他,說:「你是怕我獨留於世,思唸成疾嗎?」
戚烈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只是眼神卻越加深邃。
「你以為,」林郁藹眼中彷彿有光華在流轉,沉聲道,「你死了我還會活著?」
戚烈猛地將他壓倒在身-下,凶狠地吻了上去……
……
戰事已持續了數月之久,自戚烈抵達靖州,領軍出戰以來,便每戰必勝,羌人本就在四年前元氣大傷,如今捲土重來,也掀不起大浪,且戚烈雖不駐守邊境日久,但殺神之威名猶在,羌人聽聞他的名字便先喪了膽,如今已被逼退至靖州城數百里開外。
大軍已在這處小村莊外的山坡上駐紮了半月有餘,羌人彷彿是害怕了,連續半月都未曾露面,斥候回報說北羌此次帶軍將領拓跋猙帶著羌軍北上,消失在了戈壁裡。
是夜,林郁藹正在熟睡中,一道短促且尖銳的警報聲將他吵醒,他猛地坐起來,反射性的抓過外衣就往身上套,一面側耳傾聽營帳外的聲音,一面飛速穿好甲冑,問同樣也在穿鎧甲的戚烈,「夜襲?」
「是,」戚烈將佩劍抓在手中,道:「跟緊我!」
說完轉身,大步流星地出帳,林郁藹緊隨其後。
黑夜裡,火把的光亮將天空映照得通紅,沒有嘶聲竭力的喊殺,沒有震天的戰鼓,只有大慶士兵們堅毅的目光,乾脆利落的動作,以及勇往直前的氣勢。
這是一場沉默的廝殺。
林郁藹騎著馬,緊緊跟隨在戚烈身邊,鮮血已染紅他的戰袍,手中的長劍不知道飲了多少羌的血。
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親身經歷這樣的場面,原本養尊處優的貴氣公子,如今眼神帶上了銳利,於混戰中手起劍落,斬下敵人頭顱時毫不猶豫。
今夜羌人這場奇襲,大約是拓跋猙假意敗走,深入戈壁後又從他們後方繞了回來,想趁大慶將士不備,殺個措手不及。
只可惜,拓跋猙低估了戚烈。
林郁藹耳中滿是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馬蹄踩著屍體而過,鼻端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地上到處是殘肢斷臂。
「阿烈小心!」林郁藹吼道。
亂箭朝他們射來,戚烈聞言回身,抬劍去擋。
「叮叮叮叮——」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箭矢根根掉落。
又是一輪箭矢嗖嗖射來,帶著凌厲的箭風,大有不將戚烈射下馬,便不罷休的氣勢。
他們周圍的羌兵竟似達成默契,全都圍攻戚烈一人,林郁藹的心繃緊,耳聽八方眼看四路,以十二分精力為戚烈抵擋那些不斷衝上來的羌兵。
大慶士兵已然發現異狀,不少人正過來支援,饒是如此,戚烈的馬也於混亂中被羌人一刀砍斷右前腿。
戰馬倒下時,戚烈幾乎於瞬間躍起應對,然而就在這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裡,便有一支箭矢流星般射來。
箭尖抵達的那一刻,林郁藹飛身擋在戚烈身前,跌落在他懷裡。
「華錦——!」
戚烈怒吼一聲,目眥欲裂,一手攬住林郁藹,足尖於半空中點在一人頭頂,跨坐上林郁藹的戰馬。
「掩護!」
戚烈又大吼一聲,將林郁藹以馬鞭綁在身後,從副將手裡搶過弓,猛地一扯韁繩,驅馬於人群中橫衝直撞。
戚烈挽弓,沒有羽箭,便用自己的佩劍當箭,弓弦幾乎張成滿月。
「咻——!」
漫天火光中,這柄劍如同流星劃裂夜空,呼嘯著射出。
拓跋猙應聲倒地。
沉悶壓抑到極點的戰場,直至此時氣氛才有了波動。
大慶軍士歡呼一片,羌人主帥被射殺,氣勢瞬間如山崩。
戚烈眼中猩紅一片,說出來的話彷彿都帶著嗜血的味道:「傳本將令,殺無赦!」
話畢,他將林郁藹緊抱在懷裡,控馬疾馳回營地。
……
「嘭!」
戚烈的營帳內一聲巨響,八仙桌應聲碎裂,他一把揪住軍-醫的領子,吼道:「你不是說傷口不深嗎?!為什麼流了那麼多血!為什麼華錦還不醒!」
他的表情猶如喪偶的困獸,喝問到最後,激動的情緒令他體內內力肆虐無法收斂,竟震得軍-醫口鼻處都溢出了鮮血。
軍-醫被他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額頭冒汗,哆嗦著說:「下官,下官……給林大人診斷,確是未傷到臟器,只是皮肉傷……下官,下官也不知道……」
「庸醫!滾出去!」戚烈吼道。
那軍-醫聽了,立即屁滾尿流地爬了出去。
戚烈大口**著,胸膛劇烈起伏,他此刻體內已氣血不穩,正處在走火入魔的邊緣。
他上了床榻,將林郁藹緊抱在懷裡,不停親吻他,喂藥時自己先喝了,再哺喂給他。
半夜時分,林郁藹發起燒來。
戚烈暴怒之下險些殺了軍-醫,還是幾位副將攔住他,這才沒有沒有釀成大錯。
戚烈親自替林郁藹擦身,吻遍他全身的肌膚,一直到他的燒退下去,戚烈才脫光了自己的衣服,赤-裸著身體,讓林郁藹睡在自己懷裡,兩人的皮膚緊緊相貼。
戚烈整夜沒有闔眼,天色漸亮,他輕吻著林郁藹的唇,雙目裡痛色濃郁,嘶啞的聲音帶著乞求,低聲呢喃:「華錦,你是在怪我從沒有許諾過什麼嗎?我從來信奉說不如做,你若愛聽,不,你若肯醒來,我便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我食言,便不得好死。」
「真的嗎?」
「華錦!」戚烈一愣,繼而狂喜,緊緊抱住林郁藹,眼眶充血,激動得語無倫次,「你醒了!餓不餓?疼不疼?還冷嗎?我這就吩咐人給你弄吃的,對了,還有大夫,大夫——」
林郁藹嘆息一聲,笑著打斷他道:「你怎麼跟個女人似的這麼囉嗦。」
說完這句,他才睜開眼睛,目光直直對上戚烈的眼睛,戚烈雙眸緊鎖著他,彷彿連眨眼也舍不得,深怕一眨眼,林郁藹就會消失似的。
熹微的晨光裡,戚烈臉色泛白,只是一夜而已,他看上去就像是瘦了許多,鬍渣長滿下巴,滄桑不已。
林郁藹伸手摸上戚烈的臉,心疼地說:「你傻不傻,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戚烈握住他的手,放在唇上親吻,眼睛依然緊盯著他。
「我的傷根本就不重,說起來還是你救了我,」林郁藹說著,攤開右手手掌,戚烈送給他的那塊蟠龍玉珮四分五裂地躺在他手心裡,「若不是它替我擋了一下,這會兒我就真死了。」
戚烈握住他的手說:「能護你性命,它也算有點價值,碎了就不要了,我再送你一個。」
「不,我要留著,好歹也救過我一命,」林郁藹搖搖頭,又道,「其實你載我回營的時候我就醒了,不過看你那麼緊張樣子,就想逗你玩玩,假裝昏迷不醒,結果……」
說到這裡,林郁藹難得的愧疚了一下,才又道:「後來吃了藥,營帳裡又暖和,還知道你就在我身邊,昨夜才睡了小半夜就上戰場,我一犯困,結果就睡著了,害你擔心了整晚……」
「你敢騙我!」戚烈見他的唇一開一合,因被自己幾乎吻了整晚而紅潤無比,心裡也不知道是怒火更多,還是欲-火更多,只覺得胸中鼓脹,咬牙切齒地吼道,「老子□□你!」
「你在軍-中待久了,怎麼連這種粗話也學會了。」林郁藹先是一愣,又挑眉笑道,「來啊,你不怕我的傷口裂開嗎?唔……!」
戚烈堵住他的唇,兩個人本來就都是赤身裸-體,戚烈就這自己那裡早已流出來的液體,狠狠頂進林郁藹身體裡。
進入之後卻一動不動,林郁藹被他撐得難受,聲音破碎,「你這禽獸!」
戚烈不說話,吻一遍遍落在林郁藹的肌膚之上,逼得林郁藹氣喘吁吁地求他:「阿烈…你,你動一動……」
戚烈聞言,才放縱自己,肆意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