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手計（5）

　褚小悠住的小區門禁森嚴，怕林近言被保安盤問，褚小悠抓起圍巾急匆匆下樓。

　林近言沒有車，也許會走過來，也許會坐公交車，褚小悠想去公交車站等著，結果剛到大門就看見一輛的士停在外邊，林近言身影從裏面下來，手裏提著大包小包。

　褚小悠眼裏一熱，趕忙跑過去。

　保安比他快，在那問林近言話，褚小悠跑過去插在他倆中間，對保安一笑：“你好，這是我朋友，來看我的。”

　保安看見褚小悠，笑了一聲：“您來了最好，這位訪客有點弄不清楚我們的制度。”他說著，輕浮的瞟向林近言，這客人雖然長得斯斯文文，但身上的棉衣却舊，手裏還提著那種幾分錢一個的紅色塑料袋，裝的是蘋果橙子之類的，用這種東西在這個小區送禮，有點可笑。

　褚小悠看著他看林近言的眼神，瞬間毛了。

　他雖然跟人接觸少，但是對人的眼神却很敏感，這個保安雖然表面客客氣氣的，但是眼神看向林近言，分明就是輕蔑。

　他憑什麽瞧不起林近言？

　褚小悠平時也受過不少氣，但是他看不得人家這麽看林近言，林近言是醫生，救死扶傷的，在褚小悠心中這是最高尚的職業。

　褚小悠剛準備說自己最惡毒的語言倉庫，林近言却冷然道：“幫我提點東西，太重了。”

　褚小悠知道林近言這是阻止他，不情願伸手去接林近言手裏的水果，但林近言却只分了一袋橙子給他，就徑自往裏面走。

　褚小悠連忙跟上去，一會，氣的緋紅的臉突然扭頭，像只小猫一樣，沖保安作出一個威脅的表情。

　走了幾步，林近言突然停下了脚，回頭瞪他一眼：“知道自己身體差還不穿暖和一點？再說我需要你接麽？用得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褚小悠詫异的抬頭，他準備接受林近言的雷霆大怒的，但是林近言却給了他這麽簡單一句關心。

　褚小悠可愛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我沒事的，林叔叔！”

　林近言瞪他一眼：“哪一棟？”

　“那！”褚小悠趕忙用手指。

　雖然心情放鬆了點，但褚小悠還是忐忑，他總覺得曝光那個屋子相當于曝光自己第二可耻的一面。

　領著林近言進屋放下東西，褚小悠回頭却見林近言還站在門口，雙手插在兜裏，挑剔的目光掃著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褚小悠等著他看完。

　林近言幾秒鐘後就收回目光，直接走向沙發，褚小悠心裏一排啊啊啊，那沙發套上次滾了貌似沒洗過……

　臉羞得冒烟，褚小悠咬住下唇趕忙跟上，作爲主人他反倒局促多了，緊張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裏擺。

　他坐在沙發上等著林近言拷問。

　林近言却在心裏嘆了口氣，這樣的褚小悠，他根本不會考慮他變成什麽綠茶婊、小三，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褚小悠被騙，最後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在雙性人裏不是新鮮例子，有些變態就喜歡拿他們獵奇，玩完了就甩，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

　他今天來，首先要搞清楚孩子的另一個父親到底想什麽，會不會對褚小悠造成傷害。

　“你別太緊張。”林近言突然說。

　褚小悠聞言立馬沖他一笑。

　“別嬉皮笑臉，現在說的是你的大事。”

　褚小悠憂鬱了，這是要他怎麽樣啊?(▼ヘ▼#)

　林近言開始問道:“他叫什麽？”

　褚小悠跟小兵報告似的大叫一聲:“叫鄭錚！”

　林近言被他嚇了一跳:“幹嘛的？人怎麽樣？”

　這個問題讓褚小悠猶豫了，他從來沒跟任何人聊起過金主，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心裏默默回想了一下金主平日的作風，褚小悠試探的回答：“他是一個，嗯，有錢人？”

　林近言：……

　這話太有道理了，林近言居然無言以對。

　其實他昨天就在猜想孩子他爸是誰，但褚小悠的生活圈子狹窄，所以他推測是哪個同學，結果今天去學校非但沒找到人，褚小悠把地址一說出來林近言就知道完了。

　這個小區房價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A市也名列前茅。

　也就是說，這個家庭沒可能接受雙性人。

　“那他家裏有些什麽人？”

　褚小悠飛快回答:“爸爸媽媽，還有慈禧太后！”

　慈禧太后？林近言挑眉。

　褚小悠看他疑惑，解釋說:“就是他奶奶。”

　林近言哦了一聲，看來這個奶奶是的非常强勢的人，現在唯一的疑點就是這個鄭錚自己對褚小悠想法了。

　其實林近言更希望褚小悠離開這個男人，但是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他不能貿然的拿主意，棒打鴛鴦……前提他倆是鴛鴦。

　“那你爲什麽要跟著他？”其實林近言想問的是，你喜歡他麽。

　褚小悠提到這個，難堪的低下頭:“因爲錢，我想儘快動手術。”

　林近言心底一沉，從口袋裏拿出根烟點燃。

　因爲是雙性人，他這麽多年從來不敢在一個醫院多停留，工資也不高，作爲一個門診大夫也不存在紅包之類的。林近言少時就被家裏趕了出來，租房生活開銷也大，但這些年他咬牙給褚小悠存了二十來萬。

　但他知道，這筆錢用來做好一點的手術還有術後的恢復，是遠遠不够的。

　林近言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還有自責。

　是他忽略了，忽略了褚小悠父母對他造成的極致創傷，忽略了褚小悠想動手術的緊迫心理。

　畢竟，那個女人快死了。

　心裏嘆了口氣，林近言心底五味雜陳，他知道這個話題褚小悠肯定比他更難受，而且現在的重點是這個鄭錚：“剛剛我不是問你鄭錚怎麽樣，我記得你說他是個愛動物的人？”

　“動物？”褚小悠一楞，後知後覺想起這是他昨天用來搪塞林近言的。

　他有點羞愧。

　可金主確實是個愛動物的人，金主那麽愛幹他家猫咪(Ｔ▽Ｔ)

　褚小悠尷尬極了，不知道怎麽回答：“其實就是，唔，不是那種動物，就是我們。”

　“我們？”林近言沒反應過來。

　褚小悠眨眨眼：“金主有三隻動物，金絲鼠，金絲雀，還有金絲猫，都是人。”

　……

　都是人，還三個！林近言反應過來，怒氣衝衝，又發現褚小悠好像不怎麽介意。

　不介意也正好。

　“那你懷孕的事告訴他了麽？”

　褚小悠馬上跟撥浪鼓一樣搖頭：“林叔叔，我不想讓他知道，他知道了肯定不會饒過我的，所以我想離開他。”

　說到離開金主，褚小悠終于有了點底氣，他抬起頭來，讓林近言看到自己的堅决：“我想保護好我的孩子，還有我自己。”

　林近言從未見過褚小悠眼裏這麽放光，褚小悠已經對這個孩子上心了，他笑了笑，大大松了一口大氣。

　他跟褚小悠都是從痛苦裏走出來的，沒有家，沒有親人，却也自由，偌大的華夏哪裏藏不住他倆？

　不管那個金主怎麽想的，既然褚小悠想離開那個人，他們離開便好了。

　只不過肚子大了褚小悠得休學。

　默默思考著接下裏該怎麽保護好褚小悠，把傷害降到最低，突地，一陣門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褚小悠也是一驚，看向入戶電梯，這裏是沒有其他人會來的，金主大白天上班不可能登門，來了也不會按門鈴，所以是誰要見他？

　林近言也皺了眉，但他畢竟沉穩些，示意褚小悠去看看。

　褚小悠走到門口打開監視器，屏幕上是趙辛德。

　他身後還有一個阿姨。

　褚小悠迷惑的咦了一聲。

　金主的助理是來過這的，所以就算稀奇也不是不可能來。在褚小悠這兒，趙辛德的職責基本就是傳遞金主的信息，可帶著一個阿姨能傳遞什麽信息？

　所以阿姨是來幹嘛的？

　褚小悠回頭看林近言一眼，見他不反對，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