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步家的態度

　第二天步擎蒼早早起床，還沒有去上班的葉鳳邪看見他十分驚訝，好奇地問道：「你要去哪裡啊？」

　「去一趟郊外。」步擎蒼笑著道。

　「去幹嘛？」葉鳳邪咬著一個肉卷問。

　步擎蒼無奈地看了一眼被他咬得冒油的肉卷，用手絹給他擦了擦臉，「大早上吃這麼油也不怕不消化，小心鬧肚子。」

　葉少將不耐煩聽這些，他可是連感冒都不會得的人，怎麼會因為吃東西拉肚子？

　「去挖點東西做點研究，以後告訴你。」步擎蒼給他擦完了臉，微笑著說道。

　「哦，那你小心點，早去早回，有事聯繫我。」葉鳳邪喜歡問，但沒耐心多打聽，也沒追根究底的癖好，只不過是有些擔心他的安全，儘管他剛給他買了一個安全手環。

　「知道了，會早點回來的，不用擔心我。」步擎蒼也是這麼多年沒有人這麼嘮叨著關心過這些了，還頗有些感動。

　兩人一起吃完早餐，葉鳳邪就先駕駛著飛行器，往訓練場去了。步擎蒼則慢悠悠往城外而去，一邊心裡想著事。

　等他中途下來買東西時，意外地被幾個人攔住了去路。

　步擎蒼挑眉，看了他們一眼，這些人應該都是異能者，而且並不是低階，他被他們圍在中間，倒是沒有半分懼意，「你們是誰？找我有事？」

　「夫人請你過去說話，大少爺。」其中一位異能者指了指旁邊的咖啡廳。

　步擎蒼點點頭，跟著他們過去了。

　到了地方他看見一位優雅的貴夫人坐在雅致的桌子後面，正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

　步擎蒼看到她的第一眼，倒是想起了她是誰，於是含笑走了過去，「步夫人。」

　那位貴夫人，也就是步家的現任家主夫人抬眼看他，聲音淡淡地說：「離開家這麼久？連禮儀都忘記了？」

　「當然沒有，」步擎蒼含笑拉開椅子坐到她對面，說道，「只不過突然覺得以前對您的稱呼不太合適。」步勤以前一直稱呼她為母親。

　步夫人神色不變，但週身的氣勢卻微沉下來，昭示著主人的不豫。

　步擎蒼卻一點也不在意，甚至讓服務員給自己端來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解渴。既不詢問她來找自己究竟什麼事，也不主動挑起話題，臉上泰然自若，完全沒有晚輩見到長輩時應有的恭敬，彷彿是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

　步夫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動作仍然那樣優雅，但是力道比平時稍重了一點點，當然這種細微的變化，不熟悉她的人根本聽不出來。

　「聽說你將步氏茶樓賣給了雷傑？」似乎是沒有耐心繼續跟他耗下去了，步夫人終於開口說道。

　「南明達告訴你的？他倒是反應很快。」步擎蒼笑瞇瞇地反問。

　步夫人臉色微沉，語氣也加重了不少，「這是步家的產業，送給你是不想你以後日子難過，你沒資格賣。」

　「我當然有資格賣。」步擎蒼也不惱，但是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示弱。

　步夫人皺眉，半晌說道：「我知道你怨恨家主將你嫁進葉家，但是家族的產業不是給你拿來置氣的東西，步家任何一個有骨氣的男人都不會賣祖產！」

　「誰說我是在置氣了？」步擎蒼好笑地反問，繼而又慢條斯理地說，「而且既然這些東西跟著我『嫁』進了葉家，那他就不姓步了，你說對不對？」

　「強詞奪理！」步夫人怒道。

　「沒有哦，我是在實話實說。」步擎蒼依舊不緊不慢地說。

　步夫人要再看不出來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她也爬不到步夫人這個位子了。

　她很快平靜下來，緩合語氣說道：「去把茶樓買回來吧，你缺多少錢直接找我要，這事先不要讓你父親知道，免得他平白生氣。」

　步擎蒼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人倒是慣會綿裡藏針，好話裡都藏著毒，一副為他好的態度，讓他再去雷傑手裡把茶樓買回來，那不是讓他再去受辱一次？而且她會捨得給他錢？她要真那麼大方，步勤也就不會絕望地自殺那麼多次了。

　「不用啊，你直接告訴他吧，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步擎蒼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

　步夫人沒想到「嫁」一次人會讓他性格改變這麼大，以前那個讀書讀傻了任人揉圓搓扁的人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不但完全沒將她放在眼裡，還這麼油鹽不進，這讓她非常憤怒。

　「那你到底準備怎麼辦？任由別人在你背後戳著你的脊樑骨罵？任由他們笑話步家出了個窩囊廢嗎？！」

　「哪就罵唄，反正我也聽不見，葉少將也不會讓人在我面前亂說什麼，至於步家的人怎麼想，關我什麼事？」步擎蒼一臉無所謂地說。

　步夫人見他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優雅地起身離開了。

　她走之後，那幾個保鏢也跟在她身後走了，沒有人再去管步擎蒼。

　還坐著的步擎蒼卻微微皺眉，看來南明達得盡快解決了才行。

　……

　步夫人回到步家，從傭人那裡得知家主還在他的書房後，便徑直往書房去了。

　她書房門外，抬手規律地敲了三下，然後安靜地等了一會兒，才聽見裡面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進來。」

　步夫人提著裙擺安靜地走進了寬敞的書房，在離書桌很遠的地方福了福，才開口道：「家主。」

　「什麼事情？」坐在書桌後的男人正是步勤的父親，只不過他似乎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儘管他只是安靜地坐在書桌後，卻似乎仍然讓人不敢靠得太近。

　「阿勤把您劃給他的茶樓賣了。」步夫人輕聲說道。

　「哦。」男人平靜地應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步夫人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漂亮鎮定的雙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男人繼續處理著手中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想起了她來，語調隨意地問道：「賣給誰了？」

　「雷家分支的一個少爺，雷傑。」

　男人點點頭，不在意地說：「賣了就賣了吧，既然東西已經送給了他，那要留要賣都是他的自由。」

　步夫人心中的不甘在他不在意的語氣中更加翻湧起伏，難以平靜，但她卻只能強行忍下心中的一切不平，輕聲回答道：「我知道了。」

　「嗯。」

　「那我先出去了。」步夫人緊緊握著拳頭，語氣卻輕鬆得彷彿十分愉快。

　「去吧。」男人輕輕擺手，又低下頭繼續處理自己的事，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步夫人福了福，然後安靜地退了出去。

　南明達等了幾天，即沒等到步夫人聯繫他，也沒有見到步擎蒼買回茶樓，一切平靜得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但到底還是有些事情不一樣了，他發現步夫人已經將他的通訊號徹底屏蔽了，這讓他內心越來越忐忑不安起來。

　他還沒有糾結完這邊的事情，雷傑那邊也開始找他發難，他可不像步擎蒼那樣不關心茶樓的帳目，幾乎在接手後立刻就找人專門審核過一次，而他第一次就發現了帳目上的問題。在接手這個茶樓後，雷傑越來越覺得自己是被步擎蒼坑了，特別是在看過那些賬目之後，那種被坑的感覺更加無法忽視了，他現在找不到步擎蒼，就只有把矛頭都對準留下來的掌櫃南明達。

　南明達覺得自己也是倒霉，在步擎蒼那裡受氣也就算了，竟然連雷傑也不將他放在眼裡，在被雷傑不留情面十分難聽地罵了幾次之後，終於忍不住頂嘴道：「雷先生要是看不慣我做的帳，不如把我辭了吧！」離開這裡更好，反正他自己的茶樓也差不多步上了正軌。

　雷傑卻被他氣笑了，他笑了一聲，然後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說：「南明達，你想讓我辭了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你跟步家簽下的二十年合同，步擎蒼早就一併轉給我了！你想走可以呀，先把違約賠償給我吧！」

　南明達聽他提起合同二字，臉色頓時慘白一片，難以置信地喘著粗氣道：「他、他竟然把合同轉給了你？！」

　雷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離開就先把違約金給我！要是不想賠款就給我好好工作！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南明達白著一張臉，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步擎蒼那個人比他想像的要狠多了，他突然想到，之前步擎蒼這麼大張旗鼓地賣掉茶樓，是不是早就設計好了這一切！那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或許僅僅只是一個棄子……

　想到這種可能，南明達只覺得渾身冰冷。

　青竹飲料的生產和銷售已經漸漸步上了正軌，步擎蒼空下來的時間更多了，他便將這些時間都用來研究手上的那個系統。

　在他近幾天的努力之下，已經漸漸將這個系統摸索透徹，並且積攢了幾點積分。

　別看這只有幾點積分，可花了他不少時間。因為同一類物種的錄入越多，能獲得的積分就越少，而且在最開始不想被人看出端倪，他只能找一些很普通的事物來實驗，別看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五花八門，讓人眼花繚亂，但是歸總一下類別就不算多了，尤其是在只能找自己周邊事物實驗的情況下。

　步擎蒼沒有將系統的事告訴葉鳳邪，自然也不會告訴阿賽，所以阿賽只以為他想好好整理一下花園，從旁幫了不少忙，卻一個字也沒多問過。

　說起來葉宅的花園挺大的，以前都是由著他長草了，最多種幾棵樹，風格特別粗獷，任它們自由生長。不過經過這幾天的規整，再加上步擎蒼的精心設計，相比起以前，變化可不是一般兩般的大，至少粗看起來終於有點上流社會的影子了。

　兩人正在忙的時候，葉家的警報系統提示有客人到訪，阿賽點開視訊，就見葉家大門外站著一對俊男靚女，對方看見阿賽便主動說出身份，他們是紫微星播報台的新聞人員。

　阿賽不知道他們過來有什麼事，於是轉頭問步擎蒼。

　步擎蒼想了想說：「將他們請進來吧。」

　阿賽點頭照做。

　那兩人進來後，見他們正在收拾花園，立刻笑了起來：「以前總是聽說葉少將家的風格是最豪放的，現在看起來根本不是如此嘛，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阿賽心說那是你們沒見過以前的花園，見過你肯定就不會這麼說了。

　步擎蒼也不多說什麼，含笑將兩人請進了屋裡。

　讓阿賽上了茶之後，步擎蒼才詢問兩人的來意。原來他們是因為異能飲料的事情，專門來採訪步擎蒼的。

　阿賽有些吃驚，不過想一想也能明白，這種異能飲料對低階異能者的影響非常大，雖然人人都很追捧高階異能者，但它們的數量畢竟不多，只有人數眾多的中低階異能者才是帝國這個龐然大物的磚瓦基石，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於是這種對他們影響極大的飲料，自然會受到各方面關注，播報台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新聞，而且他們還準備做一個專題報道，請了幾個權威教受，給民眾們專業地解說一下這種異能飲料究竟有多大的用處。

　當然這種正面新聞對步擎蒼等人是有很大幫助的，至少會讓許多人覺得這是受帝國重視的產品，是值得他們信賴的，那麼青竹飲料的銷售量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降下來了。

　阿賽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步擎蒼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機遇，但是他卻有自己的顧慮，抱歉的對他們笑了笑，說：「我恐怕不能接受你們的採訪，你們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如果這個時候站出來我會很為難。」

　那兩位一想也確實如此，雖然說帝國表面上還是團結同心的，但內部問題誰不知道？步擎蒼身為世家嫡子，卻嫁給了對手，身份上他已經是屬於葉家的人了，現在站出來也是為葉家做廣告，可血緣上他畢竟還是步家的人，兩方牽扯，怎麼能不為難？

　兩人國的那位美女猶豫了一下說：「既然你不方便出面，不如讓葉少將來接受採訪？」

　步擎蒼笑了，對兩人擺手道：「我不能出面，鳳邪就更不可能了。」

　那兩人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步擎蒼解釋道：「如今帝國連年征戰，民不聊生，他身為帝國的將軍，自然該為帝國鞠躬盡瘁，將所有精力投入到保家衛國之上，怎麼能為一個小小的飲料浪費自己的時間呢？民眾們會怎麼想？」

　兩人聞言一震，都露出尷尬的笑容來，他們確實沒想到這一點。

　「你們也不用太在意，採訪的事情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如下次再說吧。」步擎蒼又適時地安慰了兩人一句，算是給足了兩人面子。

　那兩人知道此行無果，而且對方給出的理由也確實很合理，他們也沒有多呆就告辭離開了。

　等兩人離開後，步擎蒼對阿賽說道：「以後再有人來採訪，都用這個理由推掉吧，不要得罪他們。」

　「好的。」阿賽連連點頭，覺得他確實想得周到，是他們想得太少了。

　接下來幾天，果然時常有記者登門要求採訪或者想找點新聞，阿賽謹記步擎蒼的告誡，一一溫和地拒絕了，盡量不把人得罪了。

　但儘管他做得小心翼翼，還是有不講理的人企圖硬闖進葉家，可惜的是葉家的警報系統全是部隊出品，一般肖小可能連靠得太近都會被驅逐。

　被驅逐的人十分狼狽，也更加不甘心，他們是小報記者，當初步擎蒼和葉鳳邪身份懸殊卻結合成家，原本就是話題人物，現在再加上異能飲料這個話題，如果他們能提前抓到新聞，一定能極快地吸引民眾的眼球，讓他們賺個盆滿缽滿。

　他們在葉家什麼消息也沒有抓到，回去的時候卻突然被人聯繫上了。

　「你們想要知道一家的事情？我這裡有一個對他們十分瞭解的人，可以推薦給你們認識。」對方直接點明了來意。

　「真的？是誰？」小報記者一下子來了興趣，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你過來就知道了。」對方給他發了一個地址過來。

　那小報記者拿到地址猶豫了一下，在星網上查詢了一下，發現是一個茶樓的地址，並不是什麼偏僻危險的地方，於是沒有多猶豫就過去了。

　南明達心不在焉地處理完步氏茶樓的事，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茶樓。

　上到頂樓就見秦和正在招待幾位客人，秦和看到他回來，立刻走了過來，給他介紹道：「這幾位是中心報的記者，想跟你打聽點事情，來來，大家認識一下。」

　南明達心中狐疑，但還是過去和他們互相認識。幾人坐下來互相聊了幾句之後，南明達才明白他們的來意，原來他們是想打聽步擎蒼的事情。

　南明達正心中憋屈，不想談步擎蒼的事，旁邊的秦和卻慫恿道：「有什麼關係？現在步擎蒼已經不是你老闆了，而且他以前是你老闆的時候，也沒真心待過你，你這樣維護他實在沒什麼意思。」

　南明達十分煩悶，又想到他竟然將自己的僱傭合同一併轉給了雷傑賣錢，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恨意，心說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最終一狠心點頭答應了那個小報記者，接受他的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