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沒錢就借人情債

　「三分之一……」

　楊嘉運跟步擎蒼大約是同類人，表面看似溫和，實則骨子裡就帶著商人唯利是圖的趨利本性，他嘴裡輕輕呢喃著這幾個字，卻並不直接給兩人答案。

　葉鳳邪心中十分緊張，不同於面對他熟悉的戰場，與人做生意他總是有些拿捏不住對方的想法，總會下意識想到自己手中的資金根本不夠說服對方賣東西給自己，這麼一想自然也就沒了底氣，底氣不足在與人談判時就容易落下風，也更容易直接在對手面前暴露自身缺點，被人抓住制勝的機會……就像這會兒，他心中的緊張已經滿到快要暴露在臉上了，由此完全看得出，為什麼他以前跟人做生意總是吃虧。

　步擎蒼知道他性格，只拍拍他的手並未勸他什麼，轉頭含笑對遲遲不表態的楊嘉運說：「楊先生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簽合同，我保證一旦這種異能飲料完成第一批成品，立刻再付三分之一款項給你，至於剩下三分之一，你也知道我跟鳳邪的情況吧，我們現在手裡並沒有多少本金，這剩下的三分之一，就只能等到第一批飲料上市後才能給你。」

　楊嘉運看了他一眼，還是很好脾氣地笑，「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們，只是你們這次要的原材料肯定不少，但是之前葉少將的帳……」

　他點到為止，但步擎蒼是個多麼知情識趣的人，立刻笑著接話說：「楊先生之前既然敢跟鳳邪做生意，肯定也是知道他的為人的，你放心，只要我們賺到第一筆錢，一定盡快還清你的債務。」他這話多少有點模糊重點的意思，看似表明了一定會還錢的誠懇態度，實則給自己留了大大的退路。

　楊嘉運得到這句話微微挑眉，他雖然本質上還是一個逐利的商人，但偶爾也有愛國情懷，他當初會答應讓葉鳳邪賒帳，第一點確實看中了他的人品，而第二點卻跟大多往葉鳳邪身上投資的人一樣，多少也存了些發戰爭財，或者做長遠投資的打算，畢竟誰又能知道，未來這位少將會不會真的走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呢？如果不能也不過是損失些小錢，如果能的話，那他是不是也能搭一把順風車？

　一個成功的商人，尤其是處在這個複雜的時代的商人，眼光以及魄力是必需要有的。時勢造英雄，那也要英雄有眼光抓到機會才行。

　步擎蒼說了那句話後便沒有再說了，沉默的氣氛在三人間蔓延，葉鳳邪雖然偶爾做事衝動脾氣爆，但並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否則他又怎能走到少將這個位置？他見步擎蒼安安穩穩坐在旁邊，忽然就有了底氣，原本緊張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了不少。

　楊嘉運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我需要考慮考慮。」

　步擎蒼含笑說，「這是應該的。」

　楊嘉運微微點頭，步擎蒼又說：「如果楊老闆這次能幫我們的忙，我們以後完全可以跟楊先生簽定長期合約，並且保證之後會及時與你付清款項，不會再讓你為難。」

　楊嘉運還是點頭，並未給明確的答案。

　步擎蒼和葉鳳邪從楊嘉運那裡出來，葉鳳邪心裡又有些鬱悶了，他覺得楊嘉運即不拒絕也不答應的曖昧態度，多半是敷衍他們，他以前四處借錢的時候常常會遇到這種所謂的「軟拒絕」，那時候他雖然也會覺得很丟臉傷自尊，甚至是恥辱，但是自己感受與讓別人因為自己而感受到這種恥辱，心中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反倒是步擎蒼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見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別一臉不高興，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能放下自尊，當一個人能放下自尊去賺錢時，那他離成功也不遠了。」

　葉鳳邪還是不太想得通，步擎蒼只好道：「等咱們賺到錢你就不會覺得恥辱了。」

　葉鳳邪聳聳肩，表示到時候再說。

　接下來步擎蒼又拉著他去見了另外幾個原材料供應商，葉鳳邪跟在旁邊，見他似乎對每一個人的說法都不一樣，心中十分好奇，於是抽了個空問了出來。

　「這就是我之前讓你收集這些人資料的目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性格和弱點，只有把這些都摸透了，才能抓住他的想法和顧慮，說服他答應我的方案。」

　他說得淺顯易懂，葉鳳邪自然也聽明白了，他想了想忽然說：「你之前是不是早就調查過雷傑？不然你怎麼那麼確定一定能從他那裡弄來錢？」

　步擎蒼笑笑說：「也不算調查吧，揣摩過他本人的性格而已，咱們洞房第二天就帶著人來針對我，那他一定非常的討厭你，要讓一個討厭你的人主動給你掏錢需要什麼理由？」

　葉鳳邪思考了一下說：「當面掏錢侮辱我。」

　步擎蒼拍拍他的肩膀，笑瞇瞇說：「反正咱們山窮水盡無路可走也是受辱，既然如此，如果有人還肯掏錢侮辱我，那他儘管放馬過來好了，只要給我足夠的錢就行。」

　葉鳳邪斜視他，「你這麼說不覺得自己很不要臉？」

　步擎蒼笑了，「商人要錢就行，要臉做什麼？」

　葉鳳邪認為這話自己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忍不住橫了他一眼。他心裡覺得步擎蒼這樣說其實是為了開導他，心中非常感動，卻又十分茫然，步擎蒼為自己做了這麼多，那自己呢，自己又能為他做什麼？

　兩人將幾個合適的原材料供應商都見過之後，步擎蒼便暫時將他們放在了腦後，第二天營養師組織的異能飲料研究小組也給他送來了好幾份配方，並且他們不但調製出了這種新配方，還在實驗室裡早早做過了實驗，最後得到的實驗數據幾乎完全是按步擎蒼的要求來的，步擎蒼很滿意。

　「接下來呢，咱們要幹什麼？」葉少將現在是完全放棄自己思考了，反正有他們家步先生在，他那點腦細胞還是不要出來現醜了好嗎！

　步擎蒼卻看著他說：「現在，輪到鳳邪出場了。」

　「我？」葉鳳邪驚訝地看著他，不懂他的意思。他覺得自己一不會做飲料，二不會談生意，三還沒本金，說起來，到底是要他幹嘛的啊！

　步擎蒼看著他完全擺在臉上的心思就笑得停不下來，說：「現在也是時候，讓鳳邪去跟皇帝陛下要些好處了。」

　葉鳳邪聽他提起皇帝陛下有些詫異，不過對於信任的人他並未多想，問道：「跟皇帝陛下要什麼好處？」

　「飲品生產加工需要的各種許可證，開辦工廠的各種手續等等，他再怎麼說也是皇帝，這些繁雜又必須辦理的相關手續由他出面安排要容易得多。」

　「確定如此，」葉鳳邪點點頭，「我這就去辦。」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步擎蒼無奈地拉住這說風就是雨的人。

　「還有什麼？」

　「還有當然是廣告宣傳了。」步擎蒼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臉，「想要賺錢，一講口碑二講知名度，對普通民眾來說，『軍用品』三個字就是口碑和質量的保證，而要打響知名度，第一步就是廣告。」

　葉鳳邪拍拍他的手摸了一下臉，皺眉說：「對啊，我都忘記這件事了，這個需要很多錢吧？」

　「是需要很多錢。」步擎蒼點頭。

　「可我們的錢肯定不夠。」葉鳳邪為難地皺眉，一千五百萬銀河幣看著很多，但要拿去做廣告，都不夠砸個水花的，更別提他們還得先支付原材料費、加工費等等。

　「錢不夠，那就借人情債。」步擎蒼彎起嘴角。

　「人情債？」葉鳳邪瞪大眼，這個還能借啊？去哪裡借？

　「當然能，」步擎蒼笑著看他，「我還是那句話，皇帝再怎麼說也是個皇帝，讓他出面去找帝國播報總局，跟帝國最權威的播報台以及最熱鬧的網站借個人情，給咱們要個幾秒種的廣告時段，就完全足夠了，咱們這異能飲料一旦推出可是對整個帝國都有好處的事，而且完全可以算做是皇帝陛下自己的產業，他肯定也會很高興幫這個忙。」

　帝國最權威的播報台畢竟是國家播報台，常常會出現在上面的皇帝陛下親自出面去要一個廣告時段，誰還能真落他的面子拒絕？

　葉鳳邪點頭直接答應了，他自然也知道，說不好聽點，他現在跟皇帝陛下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也算是同病相憐，他還是很有信心說動皇帝來辦這件事情的。

　目送葉鳳邪一個人去皇宮，步擎蒼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喝茶，臉上一如即往十分溫和，但如果有人此時細看，就會發現那雙總是含笑的眼裡一片冷漠。

　他會幫葉鳳邪是因為他願意幫，至於那個從未謀面的皇帝，他可就沒那麼好心由著他坐享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