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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樣錦》第77章
第77章 習字

  雲娘日日隨著玉瀚玩得開心,卻也有一樣煩惱,她原打算在年底前織出五百塊帕子——當時她覺得在三個多月的時間只織不到五匹紗一定非常容易,已經將成親後有了家事不能專門織錦的情況都考慮到裡面,但是卻沒想到到了十一月中,她竟然連一匹也沒織完。

  家裡雖然並不缺銀子用,可是自己多賺些有什麼不好的,何況織機和那些絲線都是用許多銀子買的。

  於是這一天從吳江縣回來,她一面拆了頭髮一面向玉瀚笑道:「過幾日天祥班的戲我不去看了,一心在家裡織錦,五百塊帕子不可能了,但總要織出三百塊才好。」

  湯玉瀚正幫她摘首飾,卻笑道:「你只織出幾塊自己用的就夠了。」

  「不成,買那織機和絲線要多少銀子?我現在連本錢的一半都沒賺回來呢!」

  「那織機本就是給你買了玩的,又不是要你賺銀子。」湯玉瀚笑道:「你若是覺得我養不起你,便說還要多少銀子,我去弄。」

  「你胡說什麼?」雲娘去握他的嘴,「自從嫁了你,日子過得實在太好了,好和我都不敢相信,每天都像作夢一般。可我原本就是織娘,總要織些錦的。」

  「那你看錢太太她們誰做些什麼了?」湯玉瀚便道:「沒成親的時候,我看著你每日早出晚歸地到丁家織錦就十分心疼,原想買了妝花織機便不會太辛苦了,想了些辦法才買來這織機,可是買了回來第一日你就織到半夜,我氣得差一點把織機打碎了。現在你嫁了我,我再不許你再日日辛苦織錦!」

  玉瀚一直縱著自己玩樂,雲娘也早有感覺,現在聽了他的話,十分動情,抱著他的脖子捨不得鬆手,「你知道嗎?只你這份情誼,不用說我現在日日玩樂,哪怕就是讓我每天織上十個時辰的錦累死也是心甘情願的!」

  「我自然明白你的心,可是你心即是我心,你的這份情誼,我也願意為你心甘情願地累死呀!」說著將雲娘抱到床上,又笑道:「只是我才不肯織錦累死呢,我寧願在床上累死!」

  雲娘聽他在自己懷中得意地笑,本想回他兩句,可是一陣陣地戰慄襲來,讓她先咬住唇,然後又失聲叫了起來,幾乎忘記了一切,根本說不出別的話來。直到事畢,半晌方伏在他胸前吃吃笑道:「你這般能幹,就是再娶幾房小妾都累不著的。」

  成親後,雲娘的紗之所以織得少了許多,雖然是因為時常出門玩樂,但玉瀚上船巡查將她留在家裡時,她也沒有織上許多,便是因為夜裡被他鬧得腰酸腿軟,就是成親這麼久了,有時還受不住。

  湯玉瀚便也笑,「那我就再娶幾房?」

  「不許!絕對不許!」

  「這就對了嘛,只我們倆個在一起,日子過得有多好!」湯玉瀚便道:「天祥班的戲還是要去看,那可是京城有名的班子呢。你這次去就穿新做的狐皮領的披風,那雪白的毛最襯你的臉了。」

  做披風的狐皮是玉瀚親手獵來的,正鑲在大紅緞子披風的領子上,雲娘披上格外漂亮。玉瀚還說最近再去打獵,專門打狐狸,再給她做一件全毛的厚披風,等以後回京城時穿。

  雲娘想想錢夫人對天祥班的誇讚,便也動了心,「好,那我就去,正好也要給那些太太們帶些土物,」又想起了剛剛說了一半的話,便用小手輕輕地在他胸前撫著,知道這樣的時候玉瀚最開心,然後輕聲道:「雖然錢太太唐太太等人每日只是盡情地找開心的事情玩樂,不過我並不羨慕她們,而且我還覺得她們的日子過得沒有我好呢。」

  時間久了,雲娘對這班官夫人也瞭解多了,她們表面上看著富貴光鮮,全其實也各有各自苦惱的事情:錢夫人雖然大度,但那劉氏卻不是省心的,生出事來總要煩惱,唐夫人有不講理的公公婆婆,呂夫人的兒子是個不懂事的紈褲,另外幾位亦是一樣,雖然富貴,但卻與尋常百姓家相同,總有不足之處。

  「還有,我不只喜歡跟你一起出去玩,也喜歡織錦。」

  「我也知道的,你每次織錦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嘴角一直含著笑,」湯玉瀚說起來,便也笑了,他最初就是看到她織錦的小模樣才將人記在了心底,於是就允了,「我也許你織錦,只是不許為了賺錢織得太累,明白了嗎?」

  雲娘便趕緊答應,「明白了,我是最聽話的。」卻又提了個條件,「你要教我識字。」

  「好!」

  「還有寫字!」

  「也好!」

  第二日玉瀚白天有事,等到晚上回了家,手裡卻拿了一本《西廂記》,「剛去卜家鋪子買了教你認字的。」

  雲娘接到手裡,便想起了那天的唱詞,隨口哼道:「蘭麝香仍在,佩環聲漸遠。東風搖曳垂楊線,游絲牽惹桃花片,珠簾掩映芙蓉面。」

  「你倒聰明,只聽一回戲,便背下許多詞,」湯玉瀚便笑道:「那我就教你識這些字吧,」說著將書打開,一個個地指與她認。

  雲娘讀了幾遍,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書,「先吃飯,等飯後你再教我寫。」

  瞧著玉瀚放下筷子,果然立即就拉了他進西屋,在筆筒裡挑了一支湖筆道:「這支如何?」原來她常幫三弟買紙筆,倒也認得這是一支極好的筆。

  湯玉瀚向來寵她,聞言便笑道:「挑得好,」又告訴她,「想學寫字,先要學會研墨。」說著將放在桌上的那塊墨拿了起來,「用你送我的好墨吧,我一直沒捨得用呢。」

  「別,還是你寫字時用吧,」雲娘趕緊按住那墨,「我剛學寫字,哪裡用得到這樣好的東西?」

  「我的字好,用什麼墨都一樣,你這樣的才要用好墨呢,」湯玉瀚說著,便握了她的手將那墨一點點研開,「就這樣,濃淡適宜才好。」

  拿了筆寫時卻沒有寫剛學的字,「還是先寫『永』字吧,你聽過永字八法嗎?」

  雲娘早就羨慕能讀會寫的人,更是羨慕那些能讀會寫的小姐們,現在玉瀚肯教自己,便十分地用心學,可是初一下筆,還是寫得一點也不成樣子,玉瀚寫的那樣漂亮的字,到她筆下簡直就是一個黑團,覺得實在丟人。

  拿了筆轉過來看,又用手摸了一下,「這毛太軟了,我平日用炭筆描花樣子習慣了。」其實她用炭描花樣時是很厲害的,又有很多人求她幫忙畫呢。

  只是不料那徽墨漆黑烏亮,又極易洇開,立即就粘到了雲娘白皙的手指上,她便舉了手指為難了,「炭筆卻不會這樣掉色。」拿了紙想擦又放下,免得白白費了一張紙,轉身要去洗手。

  湯玉瀚便冷不防地將那根手指按在她的臉上,然後便大笑起來,「這樣才好看!」

  雲娘不知自己被弄成什麼樣子,順手將那根手指按在湯玉瀚的臉上,「你也一樣才好。」可手上沾上的墨原並不多,又在她的臉上按過,現在只有一個極淺的印跡,她哪裡甘心,正好手裡有筆,遂在他臉上一邊一個畫了兩個圓圈,然後也拍手大笑起來,「你比我還黑呢!」

  湯玉瀚也笑,又將她抱在懷裡,將臉貼上臉一陣亂蹭,雲娘哪裡躲得開,便聽他開心地大笑著,「哈哈哈!」

  等兩人分開了,雲娘才發現方才沒來得及將筆放在桌上,正壓在兩人中間,所以不只臉上,就是身上都沾了許多墨漬,急道:「衣服都污了!」

  「這有什麼?過去家裡常用一種彈墨的綢做衣棠呢,你就當這兩件衣服是彈墨的。」

  雲娘早領教足了他的無賴,便道:「那也要起來洗臉洗手。」

  「寫字的時候難免不弄到手臉上,索性寫完再洗。」

  「偏你歪理多,」雲娘說了,只得先拿了帕子將二人臉上的墨都擦淨了,衣裳卻沒換,遂坐在他懷裡拿了筆又慢慢寫了個「永」「字」,自己端祥了半晌,「還是醜得很。」

  「但是比剛剛那個好多了。」玉瀚扶了她的手,「我帶你再寫幾個,注意點要如高峰墜石,橫戈要如長空之新月……」

  雲娘聰慧,又天生對美的東西有一種出奇的領悟力,很快便寫得有些模樣,「橫如千里之陣雲,可是這個意思?」

  「不錯,你倒是明白了,只是這字卻不同別的,就是再明白,也是要練,唯有勤練不啜,方能寫出漂亮好看的字來。」

  雲娘卻道:「其實織錦也是一樣的。」

  湯玉瀚便笑道:「倒底三句話不離本行,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又看她的筆鋒,「明天去給你買王右軍的《蘭亭序》做字貼,你的字倒是走他的路子,飄逸俊秀,灑脫靈動。」

  「王右軍是誰?」

  「他名叫王羲之,是東晉人,大家都稱他為『書聖』,他曾經被封為右軍將軍,所以大家都稱他為王右軍。「《蘭亭序》是他最得意的作品,聽說是酒醉時寫的,醒了之後再也寫不出來了。」

  雲娘最喜歡聽玉瀚講這些典故,又追問了半晌,復又提筆寫,正是初學興致最高之時,每寫一筆必扭身來問:「如何?」

  湯玉瀚被她在懷裡扭了幾回,便道:「明天買了字帖再練吧。」

  「不,我要把這一頁紙寫完。」

  「可是你這樣扭來扭去的,不等寫完這一頁紙,我先受不了!」說著雙手便移到了她的腰上。

  雲娘一心寫字,原沒有察覺,現在臉上一紅,「人家習字呢,偏你卻能升出這壞心思,現在不許!」

  話雖這樣說,可是被他在旁邊搗亂,哪裡還能寫得下去,終還是放下筆道:「我們洗洗睡吧。」

  「先睡後洗。」

  「什麼?在這裡?不行,不行!」

  「怎麼不行?依我說很行!」

  最後生生地毀了一本書,好多頁紙、兩套衣裳。

  可是那人卻滿意得緊,到了睡前還在讚歎,「你讀書識字還真好,我也能得些好處。」想想又問:「想學騎馬嗎?」

  「不學!」

  「等有了機會我還是教你吧,騎馬很有趣的。你想想,春風吹過,花香襲來,我們騎上馬上,一路疾行,心裡有多暢快?有一句詩,已經不知是誰作的了,但我一直喜歡得很——『踏花歸去馬蹄香』,你聽著怎麼樣?。」

  雲娘原本堅決不想的,但卻在聽了「踏花歸去馬蹄香」後,心裡卻動了幾分,「那你不許像今天一樣,我便學。」

  「當然不了。」不了才怪呢,湯玉瀚已經想到了如果兩人並坐馬上,那又會是什麼樣的旖旎風光,便又意動了。

  偏雲娘竟信了,「那好,等有了機會我便向你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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