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無形的網 中
深夜,憐無居恍恍惚惚的睡不著,輾轉反側兩個時辰,終於還是爬上了大師兄的床。大師兄一點也沒察覺,明顯的是在遊戲中,憐無居自覺的睡到裡邊,以免半夜被踢下去。
“大師兄,你的床真暖和。”黑夜裡,憐無居張著眼睛,喃喃自語,雖然知道大師兄現在根本聽不見。
憐無居轉個面,面朝向大師兄,唉聲歎氣道:“大師兄,我是不是很糊塗啊……哎……怎麼辦,我不敢出門了……”說著沮喪的縮進被子裡,抓著大師兄的手臂煩躁的搖來搖去。
“夜無殤真是個奇怪的人……看著就害怕……現在這樣說……我好象很沒良心……”憐無居繼續自言自語。
“可就是喜歡不起來……再說,我已經成親了!蘇兄很好!”憐無居不自主的狠狠掐了大師兄的手臂一把,以示肯定!
“二師兄又聰明又溫和……怎麼會喜歡夜無殤了……哎!大師兄以前和他是兄弟,那肯定也覺得他很好……變了樣吧……”
“仔細想了想,大師兄以前和我說過憐木華的事……完全不一樣……憐木華應該很瀟灑俠義的一個人……大師兄,你現在還當他是兄弟嗎?真想知道……”憐無居感歎。
又道:“那時候,真不該跑去玩的……也不該喝酒……怎麼就一點也想不起來啊……”憐無居抓狂,掐著大師兄的手臂不放。
“你想不起來什麼?把手拿開!回自己床上去!”大師兄壓低的聲音猛的出現,憐無居發射性的往後縮脖子,瞪著大師兄道:“你總算下了。找到水姑娘了嗎?”
大師兄拉開他的手,不耐煩道:“找是找到了,可是一上來就忙的很,根本就沒時間陪我!”
“啊……忙什麼啊……”憐無居不怎麼關心的問道。
“誰知道啊,還不是她那些姐們!一群女人在一堆,就是麻煩!”大師兄鬱悶的低訴,一個拱身,被子就從憐無居身上飛走了。
“師兄,你別把被子都搶走了!給我一點!”憐無居控訴。
“你給我下去!兩個大男人睡的下嗎!下去!”
“那你就當我現在是女人!很瘦很瘦的女人,搶不了你多少地盤!”憐無居力爭。
“懶的管你,凍死別怪我!”
憐無居小心翼翼的貼到大師兄身邊,被子剛好遮住他的背。
“你剛一個人嘮嘮叨叨說什麼呢?”大師兄閉著眼睛問。
憐無居歎氣:“還不是夜無殤……他……今天……打傷了二師兄……”
“什麼——”大師兄大驚一聲掀開被子跳起來就要往外沖。
憐無居趕緊拉回:“別擔心!傷我已經治過不礙事。現在這麼晚,二師兄已經睡著了。”
“我當然不擔心他的傷!我是去找夜無殤算帳——你別拉我——”
“師兄!冷靜點——”憐無居邊喊邊追著大師兄跑出了屋子。
屋外寒風淩冽,追著大師兄的腳步,憐無居連外袍都沒來得及穿上,凍的渾身僵硬。
“夜無殤——你給我開門——出來受死!”大師兄也是只穿著裡衣,但是好象渾身冒火,絲毫不覺得冷。
“夜無殤——”大師兄繼續怒吼。
嘎吱,門開了,昏黃的燈裡,披著外袍站在門口的是隨風。
“深更半夜的有什麼事?”隨風冷著臉問。
“和你沒關係!把夜無殤叫出來!”
隨風砰的一下關上門,從裡頭傳出來:“你們慢慢等,沒人理的”
大師兄氣暴,走到門前猛踢:“夜無殤!你個龜孫子的給我滾出來——你還有沒心啊!你居然敢對秋炎動手——你不得好死——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我把門破掉!”
“師兄,你冷靜點!現在這麼晚……要不天亮了再來啊……”憐無居小聲提醒。
“你給我閉嘴!要走自己走!”
“……”
嘎吱一聲,門又開了。
夜無殤服飾整齊的出現在門前:“有事嗎?”
“你自己心知肚明!你打傷秋炎!你和憐木華真的是一個人嗎?我很懷疑你的身份!”大師兄咬牙切齒。
夜無殤輕笑道:“我說我是,你又不相信。那就乾脆當我不是了,又不重要。”
“XX——你把人心當什麼!就你輕描淡寫一句不重要就說的清楚嗎?”
“那你要我怎麼?去給詹秋炎道歉?可以啊,現在就去。”說著夜無殤就走出門。
大師兄一拳將人打回屋中,狠道:“有些事做錯了,道歉是沒用的!就你這德行,我還敢讓你靠近秋炎嗎?說不定你又不小心做錯事,把人一掌打死,不是照樣隨隨便便!是吧?呵呵呵呵,算了,你說的對,當你不是憐木華就可以了,事實上的確不像。詹秋炎愛的憐木華,桀驁不遜,瀟灑不拘,更是一身正氣。為朋友為兄弟都是兩肋插刀,對秋炎更是……用秋炎的話說,憐木華,就是他這輩子願意白頭到老的人,沒人比他更懂秋炎——他們是兄弟,更是相愛的情人——哈哈哈,情人被壞人害死了,總好過情人移情別戀或是遺忘自己好過!憐木華的靈位秋炎一直帶著,的確是死了!至於夜無殤你,也許是長的像?怎樣都無所謂,你愛誰都沒關係。但是請以後不要出現在秋炎的面前!躲在這屋裡!永遠別出來了——NND!”
夜無殤撫著自己被打的地方站起,面對萬賡良憤怒的表情,淡道:“你說錯了,我和詹秋炎從來沒做過兄弟以外的事,怎麼會是情人!是他自己亂想的吧!”
本打算離開的萬賡良瞬間傻眼,深呼吸深呼吸了好久,指著夜無殤的鼻子道:“秋炎自己幻想的?幸好他不在!不然大概會吐血死掉!”
“二師兄……”憐無居低叫……
萬賡良刷的回頭,站在幾人後邊不遠處的人影,不正是詹秋炎……
“秋炎!你別動怒!就當是狗在放屁!你不是受傷了嗎,趕緊回去睡覺吧!”萬賡良連忙跑過去,拉著詹秋炎就要走。
“大師兄,你放手!我沒事!”詹秋炎鎮定道。
夜無殤見到人都在,面對詹秋炎,繼續道:“我們以前是結拜過兄弟,我記得很清楚。但是我確實沒有喜歡過你,也沒有和你做過情人。你自己記錯了”
詹秋炎依然顯得平靜,冷風吹亂他披散的黑髮,大概是受傷的緣故,面容比以往憔悴許多。
“我從認識憐木華開始就得了怪病,總喜歡胡思亂想,畫面裡出現的另一個人永遠是他,呵呵……還做了幾次春夢……大概吧……”詹秋炎說笑著,從胸口拿出一塊木牌,赫然是靈位。
“暮暮朝朝,逝水年華。”隨著音落,手中的靈位化為碎沫,隨著風,飄散而去。
“他已經死好多年,我也不能總念著。夜深了,師兄師弟,該回去了。”背轉身前行,誰也沒看到至嘴角溢出的血,一滴一滴,落在雪地。
憐無居和萬賡良沉默的跟在後面,望著詹秋炎依然挺直的背脊,孤獨的像一棵銀白的大樹……
“二師兄,你在流血!”憐無居忽然大叫,拉過詹秋炎的身體,臉色瞬間白了:“天!”
在憐無居的驚呼聲中,詹秋炎終於撐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