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風吹雲散 上
隨風對憐無居的話根本毫不在意,可抓著憐無居的手卻也沒有繼續再動作,冰冷的臉色,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有點走神了。
憐無居見他出神,試探著掙扎幾下,卻立馬又被壓制住,警告道:“不要忘了我的話,你若還想當男人”
憐無居死死的盯著他,保持沉默。可光著身體被壓在冰冷的海水上,憐無居忍不住開始發抖。
最讓他心裡發涼的還是隨風的舉動,逼迫他擺出這等屈辱的姿勢,不動作也不鬆開,難道要這樣一直下去——
就在憐無居胡思亂想時,一直沒動的隨風忽然猛的將他一推——腦袋狠狠浸入了水中,雖是淺灘,可鼻息仍然一瞬間困難,憐無居來不及呼吸,就清楚的感覺到雙腿被拉開抬起,身體似乎要被折斷,憐無居無聲的在水中呐喊掙扎,以為自己要這樣屈辱的死去,叫他怎麼不怨恨,做鬼,也絕不放過夏隨風——
“王八蛋——CAO你X的——隨風——”震動海浪的吼聲怒氣十足的激起一切生靈,憐無居猛的張開眼睛,心跳,瞬間活躍起來。
“這就是你的目的——你好啊——我認識的隨風——就是這樣一個你——我他媽賤——會喜歡你——”赤紅的雙眼,暴跳的青筋,扭曲的表情,瘋狂的掌力一下一下狠狠朝著隨風的身體而去,隨風早已被打落入水中,在承受了和尚連續的五掌之後,終於吐血不止,一命嗚呼!
眼看著隨風化做白光,和尚依然冷靜不下來,心裡又亂又睹,不知道是憤怒多些還是難過多些。他沒法想像,自己捨命追來看到的是什麼。他所瞭解的隨風,也會有為誰衝動的時候嗎?會那麼渴望一個人,不惜強奪得身體?為什麼他會喜歡一個人,他以為永遠不會動情的隨風,也會動情……
和尚渾身狼狽的愣在原地,不遠處,隨風在原地復活,拖著濕淋淋的身體,緩緩朝著和尚走來。
面對和尚又要發狂的臉色,隨風一言不發,硬站著被和尚第二次打死,第三次打死,第四次……
當隨風第五次消失時,和尚頹然一下坐入水中,抱頭嘶嚎呐喊,一掌擊在水面,濺起千層浪,澆了所有人一個心涼。
憐無居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抱膝呆然的坐在水邊,耳邊和尚的嚎叫變成了低低的哀鳴,復活的隨風挺拔的立在水中,如前一樣,面無表情。
太陽在浪潮中緩緩西落,猛然陰冷的風讓憐無居清醒,艱難的站直僵硬的雙腿,不去瞧那兩人,憐無居緩而急的走進了森林,回到帳篷。
雙手不停哆嗦著翻出乾淨的衣裳,慌亂的脫掉身上的破布,才穿上衣,扣子都沒來得及扣好,蘇令君上線的提示聲就在帳篷裡響起,憐無居手一頓,忘了動作。
“你洗澡呢?頭髮都濕淋淋的……”蘇令君見到站在床邊一身清涼的憐無居,皺眉問道。
憐無居忙點頭:“是啊……我肚子餓了……你快煮飯吧。”說著迅速的抓過褲子往身上套。
蘇令君忽然伸手,抓住憐無居冰冷的手道:“你怎麼說話都在發抖,天快黑了洗澡你有病,冷死活該!”
說著從床上拿過外袍要幫憐無居穿上,卻在低頭的一瞬間,目光停住了。
察覺蘇令君的目光,憐無居平靜道:“我剛洗澡,多抓了兩下,洗的乾淨些。”
“還要抓出血?”蘇令君臉色鐵青的盯著有少許血絲的兩腿,上面青青紫紫的爪印……
憐無居語塞,僵硬道:“被魚咬了幾口。我今天很累,想下線了,你自己吃飯吧。”說著就拉出屬性面板。
“不准下——”蘇令君一把扯過他的手,讓他不能碰到屬性面板,陰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憐無居,憐無居面色慘白,雙唇毫無血色,粗重的呼吸吐出,還能冒出白色的冷煙。
蘇令君三下兩下幫憐無居整理好衣服,狠狠的扯著他的手,筆直朝著海邊而去。
天已經黑了,可蘇令君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和尚和隨風,一瞬間,蘇令君豁然開朗,望著隨風的眼神越發冷了。
那所謂的殺手,所謂的他不知道的古人,除了隨風,實在想不出第二人。他身上,有和憐無居同樣的感覺。
“隨風,你別說你也喜歡無居,雖然完全看不出來。可是,你的行為,足夠死一萬次了!”
久久未動的隨風冷冷抬頭,不屑道:“你以為憐無居是誰——妓院的花魁——人見人愛——”
憐無居都要翻白眼了,蘇令君平靜道:“我覺得你比較適合當妓院花魁,放心,我會安排間最大的給你。”
“是嘛,那很可惜。我們以後恐怕沒機會再見了。”隨風說著望向旁邊的憐無居,冷笑道:“你有一個月的時間,教主一到,你不下線,那你的身體屬於他。你下線,你還是屬於他。不要妄想逃避,沒用的。”
憐無居抓著蘇令君的手,幾乎掐進了肉裡。
隨風身體沒動,背對著和尚的方向道:“我的任務,到此已經結束。”
“以後,這裡不會有隨風了。我曾經欠你幾次命,今天都已還清,兩不相欠,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隨著消失的身影,還有包括隨風的一切,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的存在……
從此,再也沒有一個隨風的道士,而和尚的婚配欄,又恢復了往昔,空空如也……
隨風隨風,隨風而來,隨風而去……
即使以為抓住了,總有一天,他還是會獨自飄走……
他是逍遙任意的風,而我,卻是被風吹散的雲……再也……回不到過去……
和尚閉著雙眸,感受著夜裡冰冷的風,心慢慢變的空洞,疲乏,最後,和尚嘴角輕揚,釋然一笑。
沒了風的折騰,雲才能飄的更遠更自在……
迷失的森林,孤單的人,如同迷失了心,找不到出路,踏不出腳步。
狹小的茅屋,草鋪的床塌上,一動不動坐在上面發呆的人,正是隨風。恍惚的表情,蒼白的臉色,如同從水中走過,渾身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