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随風而去下
李然消失了,他們也該走了。
和尚一直心不在焉,嘴巴里哪念叨著隨風,隨風死後應該會復活啊,可是好友欄上隨風的頭像一直是暗的,和尚很不放心,這麼長時間還沒復活……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究竟!”和尚勒起袖子雙眼決絕的宣佈。
蘇令君抱著那只石鷹首先被美人送過去,其次是大當家,美人留在最後,將進入山谷的唯一通道,長滕牽成的階梯,幾刀全部坎斷,跌落在萬丈深處。
等美人跳過來和眾人集合時,和尚已經接近暴走,要不是大當家拉著,不知道會幹什麼傻事。
“我要去找隨風!”和尚大聲嚷嚷,像不給他糖吃鬧彆扭的小孩。
“你要自殺嗎?”蘇令君隨口問。
“對啊對啊!不對——不能自殺——總之,我得死一次,去看看隨風到底怎麼呢!一點消息都沒有……要不是我拉他來辦任務……就不會掛了……還是我弄掛的……”和尚沮喪的抓著光腦袋,後悔不已。
蘇令君聞言冷笑,放好手裡的石鷹,抽出劍,在眾人震驚的表情下,毫不留情的對和尚使出了‘射月’,和尚雖然想死,但是身體卻本能的出招阻擋,內力十足的手掌硬是將劍給攔了下來,蘇令君微皺眉,試動了一下手,結果沒用,完全被制住了。和尚的本事就是內力驚人,沒有華麗的武功招式,卻是絕對的打手。難怪隨風只挨了一掌就命不久矣。
“我好心送你一程,你把我手都震麻了。”蘇令君眨眨眼,歎氣道。
和尚臉又一垮,哭著腔調說道:“你要殺我也打個招呼啊,偷襲可不好!好吧——你殺我吧——下手狠點,痛快點,別砍了脖子還掛著上面搖擺。”說著眼睛一閉,等死。
“別亂來啊!”大當家急喊。蘇令君似乎沒聽到,再次出劍,爽快的砍在了和尚的脖子上,刷拉一下,和尚的腦袋滾落在地,跌的老遠,兩秒之後,消失不見。
望著毫不在意的蘇令君,大當家冒著冷汗不說話,只有無奈。美人卻是笑嘻嘻,拍拍蘇令君的肩膀:“二牛也挺帥啊!呵呵,真像我家的某個三哥!不過人家比你帥多了!”
“哼!”蘇令君掉頭就走。
蘇令君輕輕的一哼,掉頭走掉的姿勢,卻讓美人覺得更像他家三哥了。
雁蕩山。
雁蕩山似乎總沒出過太陽,天一亮,蒼茫茫的天空只有一種顏色,灰僕僕的,吹著陰風,有點冷。
憐無居每天白天時就特別無聊,坐帳篷裡什麼也不想幹,就乾巴巴的坐著,望著天,這時候就特別同情那慕容浚,獨自一人,是怎麼度過的了。而且,每天都只有無盡的黑夜。
出奇的是,在孤零零的過了三天後,那個本該去了蝴蝶谷的道士卻突然出現了。
憐無居不喜歡隨風,從第一眼看到時就不喜歡。因此,此時身邊雖然多了個人陪,但是他更寧願獨自一人。坐在道士身邊,簡直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
不喜歡隨風,自然不會和他說話。隨風更是沉默,回到帳篷就睡覺,肚子餓了各吃各的,誰也不搭理誰。
到了夜晚,慕容浚出來時看見隨風,眼睛一亮,沒一會又便的陰沉。有點僵硬的嗓音逼問隨風蝴蝶谷的情況,可是隨風只簡單的丟下一句:“早死了。”便沒了下文。
當然知道柳寒星不可能活著,但是親耳聽到,慕容浚就像親歷生死離別,通徹心扉,對月仰天長嘯,差點沒把兩人躁死。好在他瘋了半刻後又恢復冷靜,不再逼問道士什麼,沉默的坐在水邊發呆。
翌日,下午。
憐無居正艱難的啃著硬饅頭,喝著白水,忽而一人憑空出現,不正是那和尚。
“隨風——”和尚似乎完全沒看到憐無居的存在,直撲向坐在塌上的道士,圓圓的眼睛裡隱隱還含著熱淚,見了道士就像見了媽,那個感動啊。
“別靠近”道士用拂塵輕抵著和尚的胸口,微微不耐煩的警告。
和尚立刻乖乖的不動,面對著閉目打坐的道士,獨自一人滔滔不絕的說七說八,口沫橫飛。
又一夜。
“這就是你的柳大夫。”蘇令君單手托著石鷹平淡的向慕容浚展示。
慕容浚那張白麵鬼臉此時更是說不出的難看,不信,憤怒,震驚,惶恐,悲傷,統統在那張臉上不停的變化,不停的輪流上演。
“他的確是大夫了!李然好不容易割愛,你可別不相信啊。不然,乾脆還給李然算了。怎麼說,別人也一片癡心啊。”美人瞥嘴,鄙視的瞪著慕容浚。
慕容浚雙眸一睜:“李然?怎麼會……”
“有什麼不會的。別人也是人啊,當然有權利喜歡柳大夫。比起你這個有婦之夫,我更看好李然,柳寒星個笨蛋,放在邊上的肉不要,非要瞅別人鍋裡的剩菜。哼,沒勁!”美人起身,口氣非常不好的催促:“管你相不相信,你快接就是。我今天可不想再在野外睡覺了。”說著不客氣的搶過蘇令君手裡的石鷹往慕容浚手裡塞,慕容浚慌慌張張,似乎仍然在猶豫,可也沒容他猶豫多久,那石鷹,從他手上穿過,掉在了地上,滾到了水裡……
撲通一聲,所有人都愣了。
慕容浚最先反映過來,急急下水打撈,可是不管他多麼接近石鷹,卻是能看不能碰,每每都是無情的穿過他的手。
“這怎麼辦了……”蘇令君撈起石鷹,看著神情呆然的慕容浚歎氣。
慕容浚還在無情的打擊中沒有醒來,聽到這話,眼睛一動:“這真的是寒星?他沒投胎也該有靈魂,如果是靈魂……”就不會看著見摸不到了。
“你怎麼還不相信。他是大夫!靈魂封閉了。你想辦法叫醒他吧。”
“我……”對著石鷹,慕容浚即使有千言萬語,也難以開口。
“這是大夫死時,手裡還緊緊拽著的東西。”一隻銀簪,遞到慕容浚的眼前。
慕容浚不自覺的伸手去接,可是接不到,最後只能無奈的歎氣:“這是寒星送我的……剛結拜時,我們一人訂制了一隻,他的在被魔教抓去時落下了……我的……”
“是這只鷹在你死後,從你身上摘下送到大夫那去的。”
“……寒星……”
“聽說他看見後哭了整天。一心想要出來找你,哪怕是屍體。結果被李然攔住了,李然和你一樣愛他。但比你真摯。是愛就說,你卻從不說,甚至很卑鄙。身份不同嗎?”
“不是——不是這樣——我們是兄弟——”
“的確。可那不關我們的事。既然這個東西沒用,留著也沒意思。”蘇令君揚起手,將手裡的石鷹大力投向遠方,高高的飛起。
“寒星——”慕容浚厲聲大喝,多想伸手接住,可是這小小的要求也只是妄想。
拋飛的石鷹在視線裡遠去,石鷹不見了,過了許久,從那遙遠的地方,徐徐出現一修長的白影,白影的身行每動一下都顯得僵硬,好象初學走路的小孩,搖搖晃晃,在一干人的注目下,那笨拙的身體終於狼狽的倒了下去,還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
“寒星……”慕容浚一臉要笑不笑的傻樣,同樣搖搖晃晃的向著白影跑去,那白影還沒從地上站起來,就被慕容浚又一下撞到在地。
半人高的慌草擋住了幾人的視線,那倒在地上的兩鬼,在幹撒,誰也不知道。
只不過,蘇令君相信,慕容浚這次,再沒理由說他們是兄弟了。兄弟,可不會親到啃嘴巴,抱在懷裡不放。
哼。輕哼一聲,蘇令君嫌惡的瞥了一眼纏著大當家要東西吃的美人一眼。甩甩腦袋,拉住盯著草叢裡兩鬼不放的憐無居遠遠的離開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