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陰間武道會（5）

　　武天一偏頭，看到海瑟薇略帶擔憂的神色，不由地笑了，握著妻子的手也緊了緊。

　　手掌被溫暖地握緊，海瑟薇注視著丈夫武天的雙眼，他那漆黑的瞳眸澄澈得好像一湖泉水，一片幽譚。他的眼神平靜而堅韌，沉默而有力，就一如她多年前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所看見的一樣，也一如她從小到大揣測的那雙藏在畫裡藏在文字背後的眼神一樣，有一種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的感覺。

　　所以海瑟薇抱著孩子，也漸漸笑了，說道：「你會保護我們、保護地球的對吧……」她俏皮地一眨眼睛：「武仙人？」

　　「當然。」武天微笑著，輕聲說道，「如果他們主動來的話……現在的我，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的。」

　　他口中的「現在的我」，自然是區別於……殺死老比克「之前的他」。

　　在那之前，如果有誰……就比如弗利薩或者庫爾德王吧，如果他們帶人來侵略地球，武天或許還會因為所謂的「劇情」，與之激戰一番後放任他們離去。

　　但在當初因為老比克覆滅了武仙流而盛怒，從而叩問內心，拂去心上蒙塵蛛網，無所罣礙了之後……武天毅然決然地動手殺死了在「原著第一部劇情」裡有舉足輕重地位的老比克。

　　既然他已經能殺老比克，就自然也能下決心殺弗利薩或者庫爾德王。

　　什麼「劇情」，什麼「原著」……都不能與他所生活的這個觸手可及的真實的世界相比，當時的武天就是明白了這個道理。

　　能殺的時候，該殺的時候，武天再也不會不殺。

　　唰，三人在原地消失。

　　…………

　　大界王的洋樓前的廣場上。

　　越來越多的亡靈武道家趕了過來……是的，出現在這裡的全部都是頭頂光圈的「死者」，雖然大界王特地向四個界王說了，這一屆的陰間武道會可以帶上他們看好的活人武道家過來參賽，但是除了北界王，沒有一個界王這麼做了。

　　這一來，包括北界王在內的四個界王普遍較懶，平時也不會經常去關注陽間的有潛力的武道家，有強大實力的或許還會看上兩眼……

　　二來，從歷史的規律總結來看，要想達到足以參加陰間武道會的水準，通常都是死後在他們這裡修行之後才能達到……

　　最後，陽間裡實力高強的武道家或者戰士，又要同時在心性品格上達到他們的要求，就更少了，更別提很多強大的戰士都被弗利薩之類的傢伙給收入麾下了……

　　也是因此，50年前大界王說可以讓活人參加的時候，其他三個界王都沒當回事。而只有北界王，也是因為認識武天的緣故，才會猜到大界王的用意，通知了武天來參加。

　　而這也是因為當初……武天是以「活人」的姿態見到北界王的，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通常來講，土著星球的土著人知道「界王」的存在的人很稀少，除非有在職的神仙存在。而就算有神仙存在，當地神仙也不會在凡人未死之前透露界王的事，這沒有任何意義。

　　武天當初會知道界王的存在，那是因為他看過原著（對天神的說法是看見過未來片段）；而天神比克會答應武天帶他去陰間尋找界王，那是因為祂承諾過武天一個要求；至於閻王，他之所以會同意放行，讓武天去這麼一個活人登臨蛇道去找界王……

　　首先，他不太認為武天能通過蛇道；其次，這件事兒對於他堂堂閻王大人來說，其實也屬於可可可不可的一件事；最後……地球天神是一個納美克星人。

　　閻王當然認得納美克星人，對於這樣一個能夠製作出全宇宙獨一無二的、可以干擾宇宙秩序、因果鐵律的「七龍珠」的種族，還成為了土著天神……不過是個小要求，閻王答應也就答應了。

　　如此種種，才導致了武天這樣一個活人，能夠見到北界王。以至於後來他能順利地趕到納美克星，實現三個願望，然後一步步變強……最後，才能在和弗利薩戰鬥的時候，巨大的動靜驚擾到了大界王，然後引起大界王的注意或者說興趣。

　　所以大界王才會特意讓下一屆武道會提前，並且還留了個50年，讓那個北界王看重（當時大界王就已經注意到了徘徊在戰場空間的北界王的神念，不難推測這個和弗利薩戰鬥的人類是北界王看重的武道家）的人類可以完善他的功夫……

　　他也好看看，這個人類能走到哪一步，能不能達到……足以讓他拿出「那個東西」的程度。

　　「界王神大人要我替他等待合適的人……不知道這個人怎麼樣……」大界王表面上是沉醉在動感激烈的音樂之中，其實內心卻始終都無比的平靜。如果透過墨鏡，甚至還能發現他冷靜的雙眼。

　　「無數年前全宇宙的動亂浩劫，使得完整的宇宙分為12塊……從此秩序破碎，因果混亂，時間長河起伏不定，不然，納美克星人怎麼可能製作得出連生死秩序都能逆轉的七龍珠？……

　　「……另外，單單只是從我們這個宇宙看來，宇宙已經不再單一，而是出現了無數平行、重疊的宇宙時空……大宇宙分裂成12塊，小宇宙也這樣混沌……我的記憶都受到影響……大動亂之前的事情，記不大真切了……是因為這一個小宇宙中的平行時空中存在無數的我而導致的麼……」

　　大界王躺在躺椅上，默默地想著。

　　距離陰間武道會開始，時間越來越接近了。

　　「北界王，你帶來的那個傢伙……怎麼不見了？」西界王在一旁，按耐不住寂寞一樣地又開口了，顯得沒事又奚落起來，「該不會是見過多藍見而認清了差距，打退堂鼓了吧？」

　　「呵呵……」北界王嘴角抽動，無言以對。

　　西界王身邊一直沉默站立的西銀河高手多藍見也是掃了一眼廣場上聚集的人，已經看不到武天和海瑟薇母子的身影，心中想道：「該不會真的怯場了吧……雖然他功力泛泛，但其實也算是中等偏上了……」不免就對武天有些不屑，「果然也只是現世裡的傢伙而已麼……」

　　不過……他轉念一想，剛剛那個人在的時候，到達這裡的其實也就只有自己，便有些理解了：畢竟他和這些人不同，實在太強了，那個人在發現了與他不可相提並論的懸殊差距之後，心生退意似乎倒也是正常的了。

　　在多藍見的意識裡，他當然不會覺得，還會有人不把大界王大人舉辦的武道會當回事兒，更不想到居然還會有人見賽前還有些時間，就帶著老婆孩子離開到處溜躂去了……

　　…………

　　而這時候，大界王的洋房別墅前，人也越聚越多了。足足有一百多人，什麼長相的都有，不過卻也大多成「人形」，也就是上雙臂、下雙腿的形狀……或許也是這種人形，更適合武道修行吧。

　　有些認識的，已經在閒聊起來；雖然大界王向來只會親自指點武道會冠軍一天，但是每次武道館結束，都不乏有人留在大界王星，比如上屆的冠軍「斷」；有留下的，自然也有留在這和一群弱者沒什麼好交流的，還不如離開獨自修行，比如上屆的亞軍「多藍見」。

　　忽然，人群的交談聲有一瞬間的停頓。

　　因為一個人的出現。

　　「是他……」

　　「他來了！果然，他也會參加……」

　　「距離上一次間隔這麼短，大家的進步都不會有太大差別，能再拿一個冠軍得到大界王大人的指點，他沒理由不參加吧？」

　　「終於出現了……斷！」

　　廣場上的參賽武道家們，抬頭看著一個身材頎長、赤著精壯上身、雙手纏著白色繃帶的冷面男人從遠處飛來，他白色的長髮飄飄，整個人也是飄然落地。

　　正是上屆冠軍，「斷」。

　　人們下意識地給斷讓出位置，這也就讓斷落地的地方，他身邊一圈，突然空出了幾個身位的空白地帶出來。在場的都是武道高手，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斷那看上去單薄的身軀裡，隱藏著多麼恐怖的「氣」。

　　斷出現之後，看了一眼在洋房別墅前面躺椅上聽著音樂high的白鬍子大界王，便就這麼抱著纏滿繃帶的雙臂，原地沉默佇立了。

　　沒有人接近他，彷彿他是個什麼危險的生物。

　　「這就是上屆冠軍的風采麼……」在人群中遙遙看著斷的光足道捏緊了拳頭，他也是剛到了不久，見到斷之後，不由地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參賽的時候，狼狽不堪的情景，暗暗想，「這一次……我不會就那麼輕易地輸了。」

　　他想起五十多年前，在人間地球上的經歷，以及從那回來之後，地獄般的苦練修行，心中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著……

　　西銀河高手、上屆武道會亞軍得主「多藍見」當然也發現了斷的到來，他露出一絲微笑，從西界王身邊離開，逕自朝斷走了過去。

　　「你果然來了。」多藍見冷冷地說道。

　　「我當然會來。」斷神色更冷，或者說他一直就是這樣冷，冷得像是一塊冰。

　　「你當然要來……因為，我要讓你知道，上次你不過是僥倖，才能拿到冠軍。」多藍見傲氣十足卻隱隱又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無聊。」斷說道，「最近修行有些疑惑，想再讓大界王大人指導一次。」

　　言下之意，根本沒把在場的人放在眼裡。

　　這當然也包括了多藍見。

　　旁邊的許多人，其實都聽到了他們的交談，但……一個個的都是無可奈何的表情，還有的是裝作沒聽見。畢竟……斷的實力太強大了，上次武道會的情景，斷與多藍見的大戰，很多人都還歷歷在目。這時候斷「目中無人」，他們也無話可說。

　　多藍見不由地冷哼了一聲，想再出言說什麼，旋又止住，換了說法：「哼，大界王大人一定不會讓我們在決賽之前碰面……你最好在決賽等著，我會讓你知道……亞軍是什麼滋味兒的。」

　　斷依舊冷漠以對，抱著雙臂站在原地。

　　多藍見正要離去，眼光一瞥，發現了在人群外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武天，以及之前就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和女人懷裡抱著的孩子。

　　「呵，還真的回來了……」多藍見隨意地低聲說了一句，剛好被斷聽在耳裡。

　　武天正和海瑟薇交頭接耳說著什麼，只見海瑟薇對他點了點頭之後，武天便牽著海瑟薇的手，正要瞬移，一個人從廣場上的人群內擠了出來，跑到了武天他們面前。

　　「武仙人！」這人很高興地打招呼。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50年前被武天帶到北界王那裡的龍心晨。如今50年過去，他身上的氣息天翻地覆，已經有很大的飛躍。

　　「嗯，看來這些年有好好練功。」武天露出一絲微笑，拍拍龍心晨的肩膀。

　　…………

　　斷順著多藍見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多藍見目光所至之處的那三個人（武照被海瑟薇抱著，被擋住），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過濾了海瑟薇和剛剛擠到武天他們這邊的一個頭頂明黃色光圈的人，落在了武天的身上。

　　這個人，頭上沒有光圈。

　　是個活人。

　　斷想起十幾年前在大界王星上偶遇大界王時，大界王曾經說過，這一屆武道會會有活人參加的事情……

　　「看起來……這一次最大的對手，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