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冷漠與愛意

　　海瑟薇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活了一百多歲的神仙一樣的傢伙，不止如此，他活得久倒也罷了，更驚人的是將近兩百歲年紀的他，卻還保持著如同二三十歲年輕人的樣貌……說句不客氣的話，那就是個老怪物。

　　但這就是她自己選擇的歸宿，海瑟薇很理智，她從一開始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但她所做的，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罷了。

　　她也清楚自己是個什麼人。

　　是個普通人。

　　但……人的一生，原本不就是這樣，也許精彩，也許平凡，當走到這條路的盡頭的時候，是滿足是遺憾，只是看你如何選擇。海瑟薇希望自己也相信自己會是滿足的，是沒有遺憾的，因為她從一開始就跟著內心做出了選擇，無論結果如何她也不會後悔。

　　海瑟薇很清楚，自己大概只是丈夫漫長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他這個人啊……怎麼說呢，從她三歲的時候，海瑟薇就一直觀察著他的「眼神」，那隱藏在畫兒背後、隱藏在文字背後的眼神。那是一種潛藏著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得冷漠和無情的眼神，偏偏看上去又會有一種悲天憫人的色彩。

　　這極矛盾的兩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像是黑白和彩色的顏料打翻在一處，攪動了海瑟薇整個童年，伴隨她長大，並在十七歲的時候，許下願望想要看一看這雙眼睛的主人，然後在二十歲的某一天，徹底沉淪。

　　在聽了丈夫訴說了他的故事之後，海瑟薇更加確信……自己從他的雙眼深處看到的內容。她從小就有能一眼看穿他人善意或者惡意的本領，但也從未看著武天的眼睛這樣，彷彿一眼就能看到他心裡的。

　　那是一顆……滿是創傷，長滿結痂、疤痕的心。不止如此，似乎又有一個無形的幽靈，時不時地還會飄出來，自己扒開傷痕，踩上兩腳，看著流淌的膿血怪笑不已，一邊笑一邊流淚。

　　[……能夠親手殺死摯愛、摯友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人了吧？在動手的那一刻，主動也好被動也罷，這個人已經瘋了。……]

　　《宇智波的罪人6》第五章，寫到宇智波鼬的往事的時候，筆者如此寫到。

　　第一眼看到這行字的時候，海瑟薇無比確信……作者不是在說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一的「宇智波鼬」，而是在訴說著自己的一種情緒。因為在這行字的背後，她分明地又看到了那雙冷漠和痛楚交織在一起的目光。

　　…………

　　因此，海瑟薇不願意留在這裡。

　　不知道這次修行需要多久……這就是說，武天還未出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老死，這種情況也是存在的。留在地球上的話，自己連武天是否出來了，是否回來了都無法知道。因為她既沒有能力聯繫到界王或者大界王，也沒有能力從地球去往陰間、去往大界王星。

　　這讓海瑟薇有些慌張，所以她需要留在大界王星，她要在那裡……一直等到武天出來。

　　武天沉默地看著海瑟薇在家裡搬出來一個個設備，那是一個寬屏的顯示屏，還有一個大約半個冰箱大（武天用念動力幫忙）的複合型計算機主機——以海瑟薇的能力之所以還會將主機做得這麼大，是因為這主機中還存在著一個微型的能量轉換裝置。

　　「氣功」向「電能」的單向轉換裝置。

　　從蓋洛博士可以創造出人造人甚至擁有永恆能源爐的17號和18號來看，海瑟薇有武天這樣一個超級高手提供數據幫助實驗，做出這種裝置也不足為奇。當初海瑟薇剛住到島上的時候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任何電力存在，這可難受死了海瑟薇，拉著武天去西都住了兩個月，在做出這種裝置之後兩人才回到島上居住。

　　武天嘆了口氣，說道：「你一個人在大界王星上……吃飯怎麼解決？」

　　「總有辦法的。」海瑟薇平靜地說，看著丈夫的眼睛，「不要試圖說服我，你知道的，結婚這麼多年……」

　　「好了好了，我明白。」武天擁住妻子。海瑟薇身材很高挑，武天的下巴只到她的耳垂。他低頭輕啄了一下妻子白嫩如玉雕琢的精致耳垂，低聲又念了一句，「我明白的。」

　　海瑟薇反手緊抱住丈夫。

　　一分鐘後，帶著設備，兩人消失在地球。

　　…………

　　…………

　　時空迴廊。

　　武天回到了這裡，大界王好整以暇地在迴廊盡頭的那個房間之外等待著，武天一出現他就看了過來。

　　「不好意思，來得晚了。」武天說道。

　　「呵呵……」大界王抓了抓濃密的白鬍子，太陽墨鏡居然在光線幽暗的迴廊裡閃了一下，他笑著說道，「我會定時派人準備凡間飯菜的，你不必擔心。」

　　武天一怔，旋即明白大界王知道了海瑟薇要長居在大界王星上的事情，不禁有些感激，低聲道：「武天……謝過大界王大人。」

　　大界王搖搖頭：「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趕緊進去吧。」他指了指身側牆壁上半開的房間門，「是成是敗，就在此一舉了。我可能沒告訴過你……界王神的修行室，凡人最多也就能進去一次。而裡面是什麼樣子，你又會碰見什麼，連我也不能知道。界王神大人當初消失之前，有沒有做過什麼佈置，我都不清楚。」

　　大界王很嚴肅地看著武天，道：「我很看好你，你也有這個潛力……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武天沉默，眼前在一瞬間晃過無數畫面：在龍珠世界的這輾轉多年的修行日子、孫悟空克林這些人的黑白漫畫的形象……最後，他平靜地點頭，緩緩而堅定地說道：「我會認真對待的。」

　　說罷，抬步一邁，便跨進了這房間，整個人隱沒在白色的微光之中。

　　…………

　　北界王看著那邊已經將存滿能源的主機與顯示屏接好，插上隨身帶著的移動存儲設備接著工作的海瑟薇，暗自搖頭，想起之前武天和自己通過精神念頭進行的交流：

　　「界王大人，有點事麻煩你……」

　　「說吧，就你事兒多！」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要去大界王準備的地方去修行，具體要花費多長時間……難以確定……」

　　「不排除在我出來之前，我妻子，也就是海瑟薇已經壽命耗盡的可能……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請求您能在她的靈魂進入陰間的時候，將她接過來。」

　　「這沒什麼，就算幫她重塑也很簡單。對了，你不是能找到龍珠嗎？幹嘛不直接許願讓你妻子長生不老？」

　　「許這種願望的話，不會有好結果的。」

　　「那倒也是……以個人私心許長生不死這種願望……說起來好像納美克星人也從未許過這種極端的願望呢！」

　　「不，他們或許曾經許過，所以後來……納美克星瀕臨毀滅。（武天未說出來的：所以他們的星球終究還是沒能逃脫毀滅的結局。）」

　　「那成吧，不過你不就是修行麼，至於會發展成這種情況麼……當然了你小心點也沒錯，哈哈，這麼在意她，看來你很愛你這妻子啊！」

　　「……那麼界王大人，就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