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結義兄弟
「你怎麼跑到這了?」武天立即就皺起了眉頭,看著那胖子土財主一樣的傢伙身旁的鶴見,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這次出行,他是和妻子在世界各處遊玩、散心的,他本人也比較隨意,加上武天也不覺得地球上有值得他警惕的存在,所以並未時刻感知著附近的氣,因此才沒有提前察覺在城堡裡的鶴見。
海瑟薇略顯驚訝地望了一眼身旁丈夫,這麼多年了,已經很少有事情能讓他皺眉的了。不止如此,海瑟薇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這個萬事不縈於心的丈夫居然……有點生氣?
鶴見冷笑,回道:「原來是你,武天!」不怪他現在才敢確認,實在是武天在修行自然元氣之後,整個人的氣的特質都開始變化,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別的武道家感知起來,就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我在哪裡與你有什麼關係?」鶴見定睛看了看武天與他身旁的婦人,眼皮翻了翻,卻也沒說什麼,倒是見到武天面相比他還要衰老,心下疑惑。
他尚且能夠保持鶴髮童顏,以武天這老貨的修為,不該衰老得這般快才是!
當初魔族災亂的那一天,那迴蕩在腦海的彷彿神明啟示一樣的聲音,還有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氣功凝聚的化身,屠殺魔族戰士的情景……
以及後來,鶴見在都市中偶遇了在天橋下作畫的武天,當時,武天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墜入了一團迷霧之中,令他根本看不透這個人究竟走到了什麼地步去了。武天所做的畫,每一筆都好像能牽引他的精神、氣機……也正是在當時武天的啟迪下,鶴見才能以書法之道,讓自己的武道更進一步。
至於今天看到的武天,雖然出乎預料的衰老,但……他給鶴見的感覺,已經是連籠罩在他身上、叫人看不透的「迷霧」都消失了,他好像根本就是個普通人,好像他就是那天地、那自然,是路邊的一塊石頭,一叢野草,根本沒什麼可看透的、也沒什麼可看不透的,就只是存在在哪裡而已。
這更令鶴見心中生寒,此人的武道……是真個通神了不成?
「你在哪兒我當然是管不著,但……」武天微微眯了眯眼,一股精神力就霍然地湧出,沖刷了對面的羅斯特胖子和如蒼勁松鶴般屹立的鶴見,瞬間,他眼前彷彿多出了兩個鏡頭窗口,各自播放著屬於鶴見與羅斯特的一些記憶畫面。
屬於羅斯特胖子的,幾乎沒有屬於人的理智,充斥著混亂、荒唐、癲狂、紙醉金迷……此人彷彿就只是一坨追求本能慾望的野獸似的,除了滿身脂肪堆積的垃圾,在無他物。
而屬於鶴見的點滴記憶,則是有各種風雨霜雪中的武道求索,有炎日下、暴雨下、夜空下的自酌自飲,對影成三人,也有他化名成為普通人,過幾年普通人生的經歷,也有他換個心情,懲強除惡然後自己做個土地主的經歷……
畫面的最後面,是鶴見無意中停留在這座城堡,偶爾替那羅斯特胖子打發一些暴動,盡情享樂的事情。
「如果你儘是做些有辱門風的事情的話,我這個做師兄的,就不得不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了。」武天語氣冷然了下來,而他的話也讓身旁的海瑟薇恍然,原來這個看上去不像個好人的精神老頭,就是武天提及過的師弟「鶴見」。
他說這個師弟一直在天下雲遊,沒想到他們今天在這裡見到這個人。
「師兄?」鶴見眼皮一翻,冷笑幾聲,說道,「師傅都死了一百多年了,還師兄呢?你有事就說,沒事就快滾,我做什麼事,如何行事,與你沒什麼關係!你要是實在看不下去,一掌打死我,我技不如人,那也沒什麼可說的!如果你以為你功力強於我,就能夠以你的喜好來命令我,那你可就想岔了!武天啊武天,你也活了這麼多年了,腦子不會越活越糊塗了吧?」
這兩人在對話,一旁的胖子羅斯特看不下去了,他身穿華貴裘服,不耐煩地指揮起來:「我說鶴見大師,您跟這糟老頭子囉嗦什麼呀?就這兩人的窮酸樣,嘖嘖,他們能懂個屁啊?您趕緊給他們打發了,我啊,嘿嘿,給您準備了……」他猥瑣地笑了起來,一張胖臉都擠到了一起。
「聒噪。」武天終於朝著人瞥了一眼,嗡!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雙眸的視線裡迸發出來,那胖子在一瞬間,只剩下一團殘影還留在原地,轟隆,這時城堡另一處傳來一道驚響和碎石落地的聲音。
海瑟薇吐了一口氣,沒了這個人,感覺空氣都乾淨了不少。
鶴見眼珠子動了一下,在他的感知中,那羅斯特胖子的氣已經距離此處至少數千米以上,正以極高的速度往雪山崖下自由落體……顯然,剛剛武天的一個眼神,就令這胖子在瞬間撞破了城堡的牆壁,並飛出落崖了。
「師傅雖說要我們兩個各立山門,但……武泰斗門下五個字,我問你,你可敢棄嗎?」武天面無表情地緩緩說道。
鶴見負著手,偏過頭,嘴唇囁嚅了幾下,正過臉,鼻子出氣,哼了一聲,道:「自然不敢。」
「你知道不敢就好。」武天微微冷笑,「我還當鶴見是怎樣的武道宗師?當初那個當面質問我武道走岔了的人去了哪兒?腦子越活越糊塗了的,是我嗎?怎麼,活久了,就越活越不像人了?覺得自己什麼都經歷過了,也該嘗試嘗試以前不會做的事情?覺得萬事都沒什麼大不了了?武道家的底線,做人的道德,都無所謂了?師傅要是還在,非一掌打死你不可!」
他每說一句,鶴見眼中的陰冷就多一分,「他做了什麼?他怎麼知道我這些年的事情?」等到武天說到後面,鶴見已經不耐煩地挪動腳步了。
海瑟薇安靜地待在武天身側,沒有多說任何話,她明白,這是丈夫和他師弟的「門派私事」,就算他是武天的妻子,也是不能多嘴的。
「老頭子已經死了,死了就不會再活,可我還活著,我怎麼個活法,也和你無關!」鶴見徹底不耐煩了,語氣寒冷,「你不滾是吧?那我可走了!」說罷,便要越過武天二人,從城堡大門離開。
「朽木不可雕。」武天一隻手籠罩了過來,罩向與他擦身的鶴見,而一直警惕著他的鶴見心中悚然一驚,炸了毛的凶貓一樣往一旁跳走,可武天哪裡有動過?哪有什麼巨掌?
看著鶴見在那邊的眼神越來越茫然,海瑟薇在旁問道:「他怎麼了?」
武天搖頭道:「只是讓他把事情都暫時忘了,找找本心。」遂又嘆息,「姑且一試吧!他人格早就成熟,我也不可能動搖多少。」他拍了拍一直安靜待在他肩頭的紅鴿子不死鳥,說道:「孩子,把他拖走,隨便找個荒郊野外扔下去,我跟海瑟薇先去西都,在阿照家裡等你。」
碰見鶴見這樁子事,武天也沒了再旅遊的心情,反正也出來很久了,這便回返吧。
「昂。」不死鳥鳴叫一聲,從武天肩頭飛起,轟!彷彿一團火焰猛然燃燒,不死鳥恢復了本體大小,雙翼一展,就將那邊仍然渾渾噩噩的鶴見一爪子抓了起來,砰,不死鳥渾身白色氣焰,撞開城堡的大門,衝進了漫天的雪山風雪之中,隱沒不見。
城堡外面的十四張烙餅……十四個盔甲騎士剛剛甦醒,在冰雪之中凍得不輕,個個嘴唇青紫,不死鳥一掠而過,就好像一團大火爐經過了一樣。「剛剛那是什麼?」有個騎士吶吶地看著不死鳥消失的方向。
「城堡?!」有人驚醒,看著被破壞的城堡大門,風雪從外面灌入其中,頓時害怕了,這下羅斯特那個傢伙怎麼能饒了他們?十幾個其實對視一眼,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進去領罰。
可他們走進城堡之後,卻發現裡面空空蕩蕩的,什麼人也不見了。他們翻遍整座城堡,就連地窖裡羅斯特豢養的那些女奴,也消失得乾乾淨淨,眾人不禁面面相覷……
…………
卻說那頭,被武天用精神系魔法暫時封印了記憶的鶴見,在一片茫然中被不死鳥的鐵爪拎著,衝出了風雪地,漸漸來到沒有冬景的地帶,眼見有點人煙之後,不死鳥果斷鬆爪子將這累贅給扔了下去。
撲通!鶴見落地時本能地滾了一下,沒受什麼傷。他起來後,看著四周荒野,心中還是一片茫然,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自己從何處來,更不知現在要往何處去,便這麼沒有目的地走著。
累了,他就原地坐下歇會兒,也不管髒不髒;餓了渴了,他就撿些能吃的,找點能喝的,隨便將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一路上,倒是經過了一些有人之處,但大多數人都用看乞丐、看瘋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這個赤足亂髮的怪人,鶴見也沒了記憶,心神缺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倒是後來,在一片郊外,他碰見一個被一群強盜追殺的小孩兒,鶴見原本沒有多管閒事的想法,他心裡也沒有這個概念,但這小孩碰見一個髒兮兮的邋遢怪人走過來,便朝他這裡跑過來想著好歹多個人擋一擋,可哪裡知道,他剛剛繞過那邋遢怪人,絆了一跤摔倒在地,等再爬起來時回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那些五大三粗壯得不行的強盜們,竟然已經全部被撂倒了!
撂倒這些人的,赫然便是那個瘋子似的邋遢怪人。
小孩兒心中一抖,明白自己碰著高人了!趕緊手腳並用地湊過去,腆著臉問道:「老哥,我叫桃白白……」夕陽落下了,餘暉之中,一個小孩兒纏著一個怪人漸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