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天下第一（4）

　　感覺到下面船上的那人氣息奄奄、一副要死的樣子，武天皺了皺眉，拍拍不死鳥的後腦勺，讓它降低高度，朝下方海面上的船艇落了下去。

　　一道陰影落在身上，甲板上挺屍的老傢伙扒開了眼皮，如眼所見的，只有在夕陽餘暉的逆光裡，如同從天國飛來的巨大的火紅神鳥……咦，這神鳥背上怎地還有人在？是天使嗎？

　　斯夫洛年事已高，餘生未了的心願只有一個，想見一見那傳說中的「武仙人」一面，為此他打點完後事之後，循著這麼多年來蒐集的民間奇事異聞，最終來到了這片海域。

　　許多年來，海邊都有「那座島」的各種傳聞。說是惡魔居住之地的有之，說是鳳凰所棲巢穴的有之，說是神仙住所的也有之……斯夫洛起初並未將這裡的懷疑可能性放在多高，但在尋訪其他各處無果之後，無意間翻出一則只留了隻言片語的傳說。

　　傳說，武仙人曾派神鳥飛遍人間大地，復活了那場災難裡的所有死去之人。

　　而在那座海外神秘島嶼的傳言之中，「有怪鳥常常出沒」這一點，是時常被提及的。也是因此，斯夫洛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此處。可哪裡知道，明明那座島已經近在眼前了，卻怎麼也無法靠近。

　　按船上系統顯示的，這些天來，他就一直在這座島的附近打轉！

　　半米都不曾接近。

　　他卻不知……這其實是因為，當年海瑟薇耍的小聰明，靠著她改造的船艇自動導航系統，上了島之後，武天在海瑟薇的幫助下改進了海島附近的魔法結界，不僅能干擾人的方向感，也能作用在各種電子導航的儀器上。

　　呼呼呼，「神鳥」逆著光，降落了下來，然後巨大的體型驟然縮小了一點。

　　「這老爺爺是什麼人？」武星星圍觀著，武照拍了拍她肩膀，回頭對自己妻子說了句「去船裡找些清水」，拉維尼應了一聲回頭進了船艙。海瑟薇看向丈夫，武天看著甲板上躺著的白髮老頭，皺了皺眉，抬掌對他打去一團微量的精純元氣。

　　元氣一入體，那無比虛弱的老頭，也就是斯夫洛，立刻就精神了許多，也恢復了些體力。他嘴唇乾裂，渾濁的眼睛看著自己船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幾個男女老少，驚疑地乾澀道：「你們是……什麼人？」

　　「老爺爺，你是什麼人？難道是要去我們家嗎？」武星星指了指那邊海面上的海島，問道。

　　「你們家？這——」斯夫洛更是吃驚，想要撐著坐起來，這時拉維尼從船艙走出，端了一碗清水，走過來蹲下喂他喝下，斯夫洛也是渴極了，聞著水氣兒就下意識喝了起來。

　　武天搖頭，道：「還是別麻煩了，就讓我來看看吧……」武照一攤手，笑道：「老頭子你自己出手去看，那再好不過。」武天沒管他，龐大的精神力量如同春風化雨，從那飲水的斯夫洛老頭的精神裡吹拂而過，頓時無數的畫面紛至沓來，有老人在一堆情報和信息資料前篩選的，有老頭帶著保鏢之類的人在許多古地探尋的，也有中年人到處打聽什麼的……穿過記憶的長廊，武天在斯夫洛老頭記憶的最深處，發現了什麼。

　　「哦？原來是這個小孩……」武天心中一怔，原來，他在這斯夫洛的童年記憶裡，看到了他自己！

　　那是……距今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正是他剛剛背起畫板，在世界各地遊歷的時候，他一邊修行，一邊以畫筆將前世種種從心中斬去。後來，在西都天橋下偶然碰見鶴見，相談了一場之後，鶴見獨自飛走。而武天則是在原地默然了一會兒。

　　當時，在他身旁，就有一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男孩，目睹了鶴見飛空遠去的情景。男孩正咬著冰淇淋，看待了讓冰淇淋掉了下去，還是武天用精神念動力包裹著給小傢伙「安置」回冰淇淋筒上的。

　　這個小男孩，就是眼前的老頭子斯夫洛了，也就是如今的光武娛樂前掌門人，即將開幕的第一屆天下第一武道會的發起者。

　　在老人的記憶中，武天發現了他是從小聽著武仙人的故事長大的，自從那日親眼見過鶴見的舞空術之後，便一直對這種武道高人念念不忘，以至於後來還招募過不少武術高手，但真材實料的少，騙吃騙喝的多。

　　這次的天下第一武道會，也正是老人畢生的一個心願了。

　　另一個夙願，就是想要找到傳說中的武仙人，見上一面，也算不枉此生。

　　「怎麼樣？」海瑟薇在旁問，不過也有所猜測，如果這個人是個沒什麼關係的，恐怕丈夫已經將他一巴掌拍飛到陸地去了，哪還會停留在此。

　　「原來是你。」武天對那在拉維尼攙扶下站起來的老頭點點頭，「小傢伙，想不到你也這般大了。」一股無形之力托扶著老人令他站穩。

　　斯夫洛被這股無形的力道弄得原地怔了怔，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一旁的武天，只見那是一個頭髮花白，披散在腦後，容顏雖老，卻有一股出塵氣質的老人。看樣貌，這人應要比他還要小上幾歲，但……

　　「是，是，是您？！您……」斯夫洛嘴唇哆嗦著，或許是因為剛剛記憶被武天才「翻了」一邊，他竟然記起來小時候曾見過的那神秘的老人家——事實上他一直以為那個飛走的才是「武仙人」，沒想到，原來那個幫他「救回」冰淇淋的老人，才是真正的武仙人？

　　天下第一武道會麼……

　　武天點點頭，道：「是我沒錯，有什麼話的話，還是去島上再說吧。」

　　「島上？」老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時，自武天的後背上飛出五道白光，化作柔和的白色氣功手臂，將武星星、武照、拉維尼、海瑟薇和老頭斯夫洛都給攔腰裹住，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瞬間就消失在船上的甲板上。

　　不死鳥原地惆悵，怎麼又把它給忘啦？

　　有氣無力地「昂」了一聲，不死鳥拍動翅膀，轟地一下，衝天而起，向不遠處的海島飛去……

　　嘩啦，船艇留在原處海面，無人去管。

　　…………

　　海島，別墅早就幾經改造，如今看上去就是個水晶構造一樣的宮殿，剔透晶瑩。由房子管家Jarvis智能調控房子內的採光、通風、冷暖、水電……甚至連房子內的地板、樓梯、佈局，都可以通過Jarvis自由更改。

　　「水晶」房子的每一塊透明牆壁和地板，都可以成為Jarvis的顯示屏幕。這些製作材料，十分特殊，以武天的親手測試，需要打出十萬以上的功力，才能破壞。這都是武天根據費貝利的要求，滿宇宙跑著蒐集來的。

　　「得天之幸，終於能見仙人天顏……」斯夫洛又笑又哭，卻又歡喜得像個小孩子。其實，他之所以能夠認出武天，也多虧了武天此時剛好處於「年老」的狀態，和當年斯夫洛還是小孩子時候見到的武天，恰巧外貌近似。

　　武天與他說了幾句，便讓武星星和拉維尼招待這老頭子了。其實說是老頭子，也有個九十多歲了，但對於武天來說，這個人只能算是個小輩。武天還犯不著「屈尊」伺候他，能讓他上島，已經是看在周圍家人的面子上了。

　　不死鳥飛了回來，Jarvis自動為其開門，「晶壁」外牆自行移行變換出一個能令不死鳥通過的口子，不死鳥熟門熟路地拍翅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就引起寬闊客廳裡沙發上的斯夫洛的驚呼，老頭子哆哆嗦嗦地指著如同神鳥一樣在客廳上空飛舞的火鳥，顫聲道：「這是……武仙人的神鳥嗎……」

　　「昂！」不死鳥十分得瑟地愈加賣騷……

　　武星星左眉下壓、右眉上挑，偏頭看了一眼頭頂盤旋的不死鳥，嘀咕道：「不就是普通的小鳥嗎……」覺得這老頭實在是大驚小怪，不死鳥可是被她從小就開始欺負的。

　　而另一邊，武照正與他父母相談。

　　「爸，你要參加這個老頭子組織的天下第一武道會？」武照有些驚訝，他以為自家老爺子壓根不會看得上這種凡俗人的比賽的。

　　武天點點頭，意有所指地說道：「不趁現在參加的話，以後可就沒機會了。」總不能在「劇情時代」他還不顧身份，和弟子們同台競技吧？

　　他可不是原著裡的龜仙人。

　　原著裡，龜仙人之所以會化名成龍參賽，自然是因為擔心子弟們妄自驕傲，可為什麼會有這種擔憂呢？還不是因為……龜仙人覺得孫悟空和克林這兩個弟子已經很出色了，他也沒什麼可教的了。

　　武天會面臨這種狀況嗎？顯然不可能。

　　所以武天到時候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和弟子們搶冠軍去，他還拉不下這個臉。

　　那麼，如果他想體驗一把龍珠世界的著名賽事，也就只有趕在這「劇情」年代尚未到來的時候了。也正好……是時候讓地球人知道知道，所謂的武道家，是怎麼一回事了。

　　相信太多的漫畫讀者都曾經生出過這種不忿，憑什麼能讓撒旦那種人欺世盜名，而孫悟空這些真正數次拯救了地球，捨生忘死的武道家，卻要默默無聞？不僅如此，還要為生計奔波？

　　武天也曾是這樣的一個普通的漫畫讀者，不然，他也就不會對未來的那些人擁有這麼大的執念了。不然，他也就不會費那個功夫，在「劇情」一兩百年之前，就開始佈置類似吞噬星空裡的那種「虛擬地球網路」了。

　　這是屬於他的執念——當然，是於他武道無損的一種執念，不然早就被他斬去——如果能讓這個世界，這個他曾經痴迷過的地球變得更好一點，他還是願意去做的。

　　而這裡需要說明一下的是，「這個曾經痴迷過的地球」，不是說武天就對此刻他生存的龍珠地球有多大的感情了，有或許是有，但和前前世的地球也為有多大區別。這所謂的他痴迷過的地球，只是那群漫畫角色的一個代表，他曾經因為漫畫而痴迷過的那群人，而不是真的是腳下的地球，這裡生存的某些具體的人。

　　他的目光所注視著的，是身邊的人，還有那股前前世羈留下來的某種名為情懷的東西。

　　「既然老頭子你也要參加的話……」武照摸著下巴沉吟著，看了一眼父親旁邊的他母親海瑟薇，這位慈祥年邁的女士始終安靜不言，默默地支持著一生伴侶的所有決定，武照微微一笑，說道：「以那光武娛樂的財力，恐怕就算舉辦這什麼天下第一武道會也會名不副實……這樣吧，爸，媽，我也摻一手吧？」

　　「你要怎麼做？」海瑟薇問道。

　　武天也看向這個比他還要高的兒子。

　　武照從容不迫地說道：「以我們星球公司的資金，可以讓這個天下第一武道會的範圍和影響力真正擴及到全世界！這樣……」他頓了頓，繼續道：「在東、西、南、北以及中都，五大都市各設五個賽區，決出前幾名之後，再進行最後的總決賽，至於大賽的獎品，就之後和那光武娛樂公司細談吧。」

　　武天不置可否，只是道：「你自己看著辦吧。」武照擺手說道：「別啊，我老爹難得食起了人間煙火，我怎麼也得做到最好啊！」停頓了一下，他看看身旁的母親，笑道：「我可是對……那些質疑武仙人存在的真實性的人，很不爽呢！媽，你怎麼樣？」

　　「我可沒你那麼大心氣。」海瑟薇笑著說道，「你父親不可能在意那種事情的，我又何必在意？那些人如何，隨他們去吧。」

　　武照笑道：「得得得，反正就我是俗人一個？嘿，你們老兩口神仙一樣！」說是如此說，玩笑意味更多一些。

　　「那就這麼辦吧，過會兒你和那個人談一談，差不多了，就把他送回去。」武天最後總結，準備撤了，老實說，他對外人不怎麼感興趣，這些年來，除了家裡人，他也很少與外人交流。

　　「行吧。」武照轉身，又回頭，「要不要給您留個種子選手……」眼見武天挑眉，武照討饒地笑笑，返身回了客廳，一邊說著：「Jarvis，給我幾杯咖啡，加糖。」

　　「好的，武照先生。」武照經過的牆壁上有一塊亮了一下，Jarvis的男電子音也響起，武照走過之後，就又重新暗了下去，變成平平常常的透明晶壁。

　　…………

　　海島另一面，地下研究所。

　　武天看著面前這個如同量子人腦一樣的光團，問道：「還是無法做出成果來嗎……完美擬真的虛擬現實交互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