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天下第一（6）

　　【二合一章節】

　　有關「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宣傳，鋪天蓋地一樣地在大小城市裡進行著，熱度一日比一日高漲，「星球公司」、「武道會」、「武術」、「武功」、「獎金」……等等關鍵詞，一直在網路搜索熱詞居高不下。

　　「……強身健體或許必要，但這樣的比賽是否本末倒置？科技發展才是人類的未來，武術又是在哪個位置？傳聞古時的武術家能飛天遁地、刀槍不入，如今看來，用科學眼光來看，也大抵不過是一些民間戲法而已，星球公司如此動作究竟是為哪般？……」——希爾達《中都日報》

　　「……這是時代的倒退！鍛鍊健身便已足夠，逞匹夫熱血之勇有什麼意義？能比得過子彈嗎？能比得過槍炮嗎？即便能練成一拳打碎岩石的所謂神功，又能怎麼樣呢？比得過科學家們研究出的武器嗎？難道發生戰爭，要靠這些鄉野匹夫去戰鬥？如果地球發生了危機，我們到底是要去相信這些賣拳腳為生的所謂武術家，還是要依靠真正的科學武器？星球公司企圖引導大眾走向錯誤價值觀！這巨額獎金的背後，是否還有更大的陰謀？……」——普拉裡《紅易新聞網》

　　…………

　　南都，某個海港口。一個渾身腱子肉，赤著上身在搬運貨物的壯漢正在休息，狠狠灌了一口茶水之後，有同伴捎來一張舊報紙，他粗糙的大手隨手搶來掃了兩眼，頓時就被吸引住了。

　　「天下第一……武道會？」男人喃喃道，想起自幼便辛苦習武的日子，「天下第一？切……」可又不小心瞥到這比賽的獎金設置，頓時瞪大了眼睛！

　　霍地一下，男人站起身，真個如筋肉鐵塔一般，汗水如泉般沿著鋼筋水泥澆築的肌肉上流下，腳下地面早已經是一灘潮濕了。

　　「哎喲我的哥啊，你這是怎麼了？趕緊休息一會兒吧，等會兒還有一批貨要搬呢！」同伴用濕毛巾擦著汗。男人一甩毛巾，大步離開，只留下一句話：「搬個蛋！老子比武去啦！」

　　…………

　　有如這兩家新聞單位給出的明顯負面評價的新聞稿的，當然也有站在正面立場的。

　　「隨著現代科技發展，人們的生活方式也在發生變化，越來越不注重個人體魄的鍛鍊，有科學家預測，未來人類的四肢將會嚴重退化，大腦則會繼續進化，頭髮將會消失，未來人類的審美也將隨之改變……這不應是我們這一代人願意看到的進化方向，所以天下第一武道會或許會是這個轉機，全民尚武或許太過，但全民健身有何不可？」

　　如此種種，大抵這般。

　　…………

　　無論人們如何議論，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宣傳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2月29日，又放出「第一屆天下第一武道會」的招牌，向媒體發佈了大賽標識，據悉，此「天下第一武道會」七個毛筆字，乃是由某不知名藝術家手書，筆力遒勁，再配上武道會那水墨畫般的標識圖案，更添了一分武道意境。

　　轉播畫面上的鏡頭上，由星球公司董事長武照先生以及光武娛樂集團現任CEO肯尼捧出的橫幅，「天下第一武道會」七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加上左側的一個擺出武術姿態的人影標識，竟能隔著電視屏幕也體會到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這是哪位大家所做的字畫？！一筆一畫之間盡顯風骨啊！這構圖，這筆力……反正我是服了！從沒見過這種手筆，有誰見過嗎？」有人看完轉播視頻，立刻在評論區啪啪啪打字說道。

　　「這種感覺，似乎在哪兒見過……」有人回覆。

　　「我也是，每個藝術家都有獨特的風格，既然大家都有似曾相識感，那應該是有舊作流傳才對，可這是誰呢？」

　　「漢麻？睡神風？南華夢醒？不對，他們不是這個風格……」

　　「爺爺，你怎麼了？」西都某個家庭裡，一個小男孩看到自己爺爺顫顫巍巍地扶著老花鏡盯著電視屏幕，畫面上正是那副「天下第一武道會」和練武人影的logo，老人歡喜地直拍大腿，開懷又悵然地嘆道：「是他，是他的真跡，想不到啊，這靈魂畫師竟然尚還在世……」

　　「靈魂畫師？那是誰？」小男孩問道，於是老人就給他講起了在他年輕的時候，曾在畫展上見過的靈魂畫師真跡，當時的心中震撼，如此種種，聽得小男孩不時地驚嘆。

　　…………

　　東都，地下黑拳場所。

　　「簽了吧，只要簽了這個，100萬現金立刻就是你的！」一個胖得流油的胖子坐在沙發上，對坐在他對面的一個黑皮膚香腸嘴小哥笑道，笑得十分陰險，「等明天汪德雷拿下冠軍的時候，這剩下的200萬，也是你的！」

　　黑皮香腸嘴小哥抿緊了嘴唇，手中的筆死死地捏著，筆尖在桌上合同的簽字處始終落不下去。他練武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給這些沒什麼本事的草包當陪襯的嗎？可沒辦法啊，靠打拳他又能打幾年？能打出多少錢？母親的病就是個吸錢的無底洞，他必須要賺錢、賺錢、賺錢才行！

　　可是……黑皮小哥閉上眼，眼前還浮現著小時候聽著老爹講的武仙人的傳說，自己在炎炎夏日裡、在風雪冬天裡對著樹樁一日復一日地揮拳的情景，一天一天，一拳一拳，直到血跡遍佈了樹幹，直到拳洞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直到拳背上的老繭越來越厚然後脫落，直到樹幹最終還是被他打爛……

　　這些，就是為了在這裡恥辱地賺錢嗎？

　　忽然，他抬起頭，看到對面的胖子手裡正拿著一份報紙在看，嘩啦，那胖子翻過一頁，瞥見了什麼，黑皮小哥以極快的手速將之搶來，瞪大了眼睛看。

　　「哎你還簽不簽了？」胖子嚇了一跳，他可是知道這個黑鬼動起手來有多恐怖的。見他只是搶去報紙在看，胖子鬆了口氣，切，又沒有大波妹的圖片，這個莽漢能看得懂嗎？

　　黑皮小哥臉上表情幾度變化，最終將報紙砸在胖子臉上，吼了一句「簽你個屁！滾蛋吧！明天看我不打死那個垃圾！」說罷，瀟灑摔門離去。

　　胖子愣在原地，最後翻了一眼報紙，「天下第一武道會……什麼玩意兒！」

　　…………

　　北都，兩個一高一矮的人新進城中。

　　一個個子不高，卻有一股精悍凶氣逼人的氣質，大冷天的他竟然只穿一件短衫，一根辮子綁在腦後，正是桃白白！而另一個鶴髮童顏，負手隨行的，自然便是已經恢復記憶的鶴見了。

　　有行人經過這兩人身邊，都被桃白白那一身的凶厲之氣給嚇了一跳。此時的桃白白跟著鶴見初習武道，也算略有小成，配合上他那什麼下三濫招數都使得出來的性格，一般人還真不是他對手。他年紀不大，正是狂得沒邊的時候。

　　兩人駐足在街邊，桃白白發現自己這便宜大哥仰頭看著什麼，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居然是一處高樓外面掛著的大屏幕……而在那大屏幕上，正是有關「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宣傳視頻。

　　桃白白咧嘴一笑：「天下第一？大哥，獎金很豐厚啊，咱們也去參加吧？大哥你拿第一，我就拿個第二好了。」言下之意，絲毫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他大哥暫時就是這天下間最厲害的人——以後肯定會被他超越——而他自己，雖然還不及他大哥，但也是非常厲害的了。

　　「第一？」鶴見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桃白白，他嘴角泛起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有點類似自嘲，也像是諷刺所有人，他哼了一聲道，「你要參加自去參加，我是不會參加這種東西的。」

　　「嘿嘿，我知道，大哥你是不樂意陪那些花花架子的傢伙玩耍……那這天下第一，我桃白白就要定了！」桃白白一副我懂的樣子說道，摩拳擦掌地好不躍躍欲試。

　　天下第一？

　　鶴見心中冷笑一聲，有武天那個老怪物存在，這世間……有哪個敢稱天下第一？便是他們的師傅武泰斗再世，也絕不會能在如今的武天手上過得了一招半式。

　　當年，將比克大魔王隨意拿捏的可怕魔族，不止一個，全地球不知幾十幾百個，還不是在頃刻間，被武天出手消滅了？甚至到了最後，連武天真身在何處，鶴見都弄不清楚。

　　這等武功，真是如同地上神靈一般……

　　…………

　　3月2日，3月16日，3月28日……4月1日，4月15日，4月25日……有關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宣傳就沒有停止過，一個熱點冷卻了，官方就會拋出另一個討論點，總之是在維持著大眾對這件巨大賽事的關注度。

　　電視廣告、網路視頻廣告、公交車廣告、手機推送廣告……層出不窮，疲勞轟炸。

　　預報名在五大城市也早就開展，每天線下報名點都有排成長龍的隊伍在等待；線上報名的網站，日IP流量也是節節攀升……等到官方拋出「將有神秘選手參加比賽，恐為奪冠最大熱門」的消息之後，網路討論熱度再次上升一個高度。

　　「什麼意思？難道官方內定了冠軍？」有人惡意猜測。

　　「不至於吧，如果內定了幹嘛還要推出來宣傳？」也有人不信，認為所謂的「神秘選手」或許另有玄機，時不時刷新武道會官網，期待新的公告。

　　忽然，刷出一條直播推送鏈接。

　　點進去之後，發現是一則星球公司董事長武照先生的採訪。

　　武照一生之傳奇，加上不俗的顏值，青年時期憂鬱滄桑的氣質，早就成了一代網路男神，是許多花齡少女憧憬的對象。當然也有不少女孩壓根就對什麼武道會不感興趣，只是奔著星球公司、奔著武照來的。

　　「武照先生，請問您參與組織的天下第一武道會，武星星小姐也會參加嗎？」一個話筒戳在武照身前，他身旁跟著一身休閒裝、戴著蛤蟆太陽鏡的武星星，青春靚麗。武照皺了皺眉，言簡意賅地道：「不會！」

　　武星星在旁暗笑，她可是知道，她爺爺也會參加這一次的天下第一武道會，真是替其他參賽者可憐，他們注定與冠軍無緣了。

　　「為什麼呢？武星星小姐可是眾人皆知的體育萬能，曾經還在全國女子田徑賽上帶領校隊奪得過冠軍……」記者追問，似乎非要讓武星星這個全民女神跟這天下第一武道會扯上關係不可。

　　「我說了，不會參加。」武照沉聲道，明明沒有什麼駭人的表情出來，卻讓圍著他去路的幾個記者心中一顫，這大魔王的氣勢果然名不虛傳……想了一下，武照感覺也可以適當爆些料了，便說道：「給你們透個底，最近都在猜的神秘選手……是一位傳說中的人物！好了，就這麼多，讓開吧。」

　　記者們只得散開，紛紛記下「傳說中的人物」這幾個字，暗自猜測起來，交換了眼神，也有互相試探對方知不知道這「神秘選手」是何人的，但雲裡霧裡地也說不出個究竟，只好回去再弄稿子了。

　　「傳說中的人物！神秘選手？幾大可疑人選大猜想！」、「神秘選手竟然是他？！」、「盤點天下第一武道會的神秘選手究竟何人」……

　　次日早晨，一堆新聞稿就出現在各大報刊雜誌上。

　　猜什麼的都有，什麼隱居不出的老武術家啊，什麼退役多年的拳皇啊，什麼當初天下無敵的散打冠軍啊，什麼退役特種兵啊……甚至連猜是軍方試驗改造人的都有。

　　「……結合光武娛樂前任掌門人對傳說故事裡的武仙人的執著來看，莫非星球公司武先生口中的這傳說中的人物是指那神秘的武仙人？！……可按時間推算，一百多年前的大人物，早該去世了才對！……」

　　一個拳擊館內，坐在角落的年輕人滑動著手機屏幕，瀏覽著新聞，手機螢光映照在他略帶疲憊的臉上，他嘴裡喃喃著：「武仙人……武仙人……」抓了抓頭髮，年輕人關了手機瀏覽器，翻了翻聯繫人，停在「大師兄」的一行，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撥了過去。

　　「喂，大師兄嗎……我是……嗯，挺好的……師兄弟幾個，都還在嗎？……你也看了新聞了？……武仙人，大師兄，咱們武仙流的祖師爺，是不是就是武仙人的？……」

　　「師兄，我……想參加。我……我……師兄，我想念咱們幾個小時候跟著師傅練武的日子了……我……好，這週末，就這週末，咱們師兄弟幾個一起聚一聚，然後……去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