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沉重的棒子

　　貓仙人聞弦音而知雅意，晃晃枴杖，搖頭道：「要觔斗雲就直接說好了，何須拐彎抹角的……」說著，就要出言喚出凱琳塔所屬的那一大片觔斗積雲，卻被武天阻止。

　　「倒不是現在就要，嗯……過個四五年吧，那時我再來取。」武天想了想之前在布瑪家做的事情，說出了一個時間。

　　「隨你！」貓仙人放下木杖，無所謂道。

　　海瑟薇抬頭看了看武天，眨了眨眼睛，大概已經猜到他用之前的繡圖做了什麼。

　　…………

　　包子山。

　　一片鬱鬱蔥蔥的深山老林中，寂靜無聲，只是偶爾才會有些許野獸的低吼聲此起彼伏，那黑魆魆的叢林暗處，或會倏地閃過一雙雙幽暗發亮的獸瞳，令人心悸。

　　某棵老樹上，斜伸出的一條樹枝下，有一個小小少年倒掛在這裡。

　　他倒懸的姿勢很奇怪，不是用雙腿勾著，而是用屁股後邊兒長的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捲著樹枝，雙腿盤著懸空，於是整個身體的重量都由一條細細的尾巴承擔了。

　　孫悟空倒懸著，雙手抱著後腦勺，想要在這個姿勢下做「倒掛起臥」的鍛鍊，但尾巴支撐著身體掛著已經很吃力了，此時全身真是因為尾巴的受力而感到痠軟無力，微微顫抖著。

　　「嗤……嗤……好……好難啊……」孫悟空眼圈發黑，克服天生的生物性缺陷的過程可著實不好受，但還是咬牙堅持著，「沒力氣……」

　　忽然，附近轟隆一聲巨響，嚇了孫悟空一跳，尾巴一鬆，於是整個人便「砰」地倒栽在地上。

　　「疼疼……」

　　孫悟空呲著牙揉著腦袋爬起來，尾巴輕鬆之後渾身的力氣也回來了，雖然全身充滿力氣的感覺不錯，但修行失敗還是令孫悟空不太甘心，而這時，巨響聲傳來的地方湧過來一陣旋風，糊了孫悟空一臉的飛塵。

　　「什麼聲音啊？」

　　他心靈單純，所以好奇心也比較強，於是將修行先放在一邊。孫悟空循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穿過一片樹林，發現了一片被強行破壞出的圓形深坑，而在那深坑中央，一根通體鮮紅的細長棒子，插在反而沒多少破壞的土台上，以這土台為中心向四周幅散，是層層崩塌的放射狀的大坑。

　　而在那中央的紅色棒子上，還有未曾散盡的白色火焰，纏繞在其上。

　　附近聞訊而來的一些野獸，在察覺到孫悟空的氣息之後，紛紛都是倉皇逃竄。

　　「什麼呀？」

　　孫悟空在深坑邊緣縱身一躍，跨越了十幾米的距離蹦跶到如意棒所插的中央土台上，單手一抓，居然沒有拔得動，孫悟空眉頭一皺，不信邪地雙手握住棒身往上拽，可是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一口白牙都快咬碎，但這棒子插在土裡仍舊紋絲未動。

　　孫悟空力氣一洩，一屁股跌坐在地，腦門見汗，納悶地喃喃道：「好奇怪的棒子啊！我居然拔不動？」

　　他頗為鬱悶地蹲在棒子邊上，低頭觀察棒子插著的土台，只見二者交界處嚴絲合縫幾乎看不出縫隙，孫悟空伸手拍了拍棒子與泥土交界的土地，發現極為厚實，硬度奇高，不像是普通的地面。

　　而在如意棒與地面相交的地方，也有殘留的白色火焰。

　　孫悟空心裡想著，這種白色的火焰，和之前天下第一武道會上見過的那個「武仙氣功波」很像啊。

　　「悟空，怎麼了？」

　　身後傳來老人的呼喚聲，第一個「悟」字傳來時還很遙遠，說話的人明顯還在離孫悟空這裡挺遠的地方，隔著一片樹林，但到最後一個「了」字的時候，孫悟飯已經來到深坑邊緣了。

　　孫悟空蹲在深坑中央土台，回頭喊道：「爺爺！你快來看呀！這根棒子好奇怪！」

　　「哦？」孫悟飯原本便是被這裡的動靜吸引過來的，他對孫悟空身邊的土台上的紅色棒子定睛一看，注意到上面幾乎散盡的白色氣功，眉頭一挑，「這是……師父的氣？」

　　接著，孫悟飯飄飄然地飛了過去，落在土台另一側，和孫悟空圍著插地的如意棒。

　　「師父老爺爺？」

　　孫悟空蹲著歪頭，甩了甩尾巴，他雖然單純，但並不笨，記得孫悟飯口中的「師父」是指的誰。是那個連爺爺也打不過的老爺爺，答應以後會教自己武術的師父爺爺。可是這根棒子和師父老爺爺又有什麼關係呢？孫悟空左右看看，沒見到老爺爺的蹤跡呀？

　　「悟空，你拔不出嗎？」

　　孫悟飯問了一下，見小孫子點頭，他便伸出手抓在如意棒棒身上端，「嘿」地用力，如意棒顫動了一下，但還是未鬆動。

　　「爺爺你也拔不動嗎？」孫悟空大驚，在他看來自己爺爺已經是非常非常厲害的人了。

　　孫悟飯鬆手搖頭，心裡笑道：「呵呵，我這個師父呀……還好他老人家留了一手，讓他這個不成器的徒弟在自家孫子面前留了點形象……」

　　他能感覺到如意棒作用在插著的地面處的氣在消散著，緊密相連的力道也在減弱……之所以這樣設置，大概是怕被旁人撿到這根棒子？也就是說，這根如意棒是要送給悟空的嗎？

　　孫悟飯曾在凱琳塔見過這如意棒一眼，這時才想起來。

　　「武仙拳，十八重！」

　　孫悟飯雙手握緊如意棒，額頭青筋浮現，大喝一聲，雙腳在堅硬如鐵的土檯面上踩出兩個腳印坑，終於才將如意棒整個從土台之中拔出，嘩啦一聲，土石碎裂，在土台邊緣滾落下去，鏗鏗鏘鏘，竟有如鐵石落地的聲音一般。

　　「呼……這和師父的差距，不僅沒有拉近，反而一天天地在增加啊……」

　　孫悟飯長出一口氣，雙手臂上隆起的肌肉隨著撤力而消退，緊繃的衣袖也鬆了下去。他抹了把頭上的汗，想起之前和師父開玩笑，師父擼袖子要和自己搭手過招的情景，心裡想著，當時自己居然想著過招也沒什麼？真是太天真啊！嗯，玩笑還是要開的，但動手定是萬萬不可。

　　不過，老頭看了一眼旁邊，孫悟空望著孫悟飯手裡的如意棒，兩眼冒光，他不禁笑道：「悟空，你可要不讓師父失望啊……」摸了摸孫悟空的腦袋，孫悟飯將如意棒送到孫悟空懷裡。

　　「拿著它，孩子，武天師父……在山頂上等著你呢。」孫悟飯這樣鄭重囑咐，他再一次感覺到了他師父對悟空這孩子的重視，和殷切的期望。

　　小小年紀的孫悟空當然並不太明白自己爺爺這句話裡的深沉含義，他只是用力地抓住懷裡的棒子，重重地點頭，懵懂卻認真地道：「嗯！」